卫燃话音未落却脚下一软,“噗通”一声,以一个狗啃屎的姿势狠狠的摔倒在地,与此同时,他也毫无准备的感受到了那让人熟悉又难受的大脑宕机感。
你大爷.
被枯枝戳到下巴的卫燃疼的直抽抽,同时却也听那个名叫阮清茶的姑娘一边跑一边问道,“他怎么了?”
老子这是又能听懂越难语了?
卫燃顿时意识到了刚刚那缺德的金属本子给自己加载了什么模块,顿时也顾不得血流如注的下巴,连忙爬起来就跑,三两步便跟上了正准备停下来的黎友福。
“你没事吧?”黎友福大声用英语问道。
“没事”单手捂着下巴的卫燃回应道,“不小心被绊倒了。”
“你的美国朋友真的要跟着我们吗?”
阮清茶一边跑一边用越难语提醒道,“看在他救了很多伤员的份儿上,现在是他逃跑的最后机会,我不会一次次的放过他们。”
“他们都是正直的人”同样在狂奔的黎友福用越难语大声答道。
“轰轰轰!”
不远处突然发生的爆炸打断了前面的查理和准查理之间的谈话,卫燃也在爆炸响起的瞬间,熟练的一手拽着一个停下脚步,强拉着他们贴着一颗茂盛的大树树干躲了起来。
几乎前后脚,伴随着螺旋桨带来的强风吹袭,那架眼镜蛇直升机也挥舞着它的机炮和携带的火箭弹一边清除着丛林里可能存在的敌人,一边飞往了坠毁的那架侦查直升机所在的方向。
“快跑!”
卫燃迈开步子用英语提醒道,“如果你们没有后续的援兵了,那么很快美国人的救援就要赶到了。”
不等黎友福翻译完,肩膀受伤的阮清茶便飞奔着超过了卫燃,跑向了火光冲天的营地。
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这片营地已经一片狼藉,周围破碎的尸体和燃烧弹点燃茅屋碎片几乎随处可见。
但唯独,这里没有伤员,或者说,这里没有活口。所有没来得及逃跑的人,全都被那架武装直升机轻而易举的杀死了。
“扎克!扎克·基德!查理!你们在哪!”
卫燃大声喊了几嗓子,同时却也举起了他的半格相机,朝着这片他以为能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的营地一次次的按下了快门。
看了眼那间他和扎克曾经住了一晚,现在却已经被点燃烧塌了房顶的茅屋,卫燃看了眼正在焦急的翻找幸存者的阮清茶,弯腰捡起一支染血的56式半自动步枪,试着推弹上膛之后,扭头朝黎友福提醒道,“特洛耶,我们该离开这里了,而且必须快一点。”
“我我知道了。”
腿脚同样不算利索的黎友福点点头,背好那支榴弹发射器,随后拽着阮清茶的一只手,强拉着她离开了这片危险的营地。
“岘港在什么方向?”卫燃突兀的问道。
“岘港?”
黎友福愣了愣,换上越难语朝阮清茶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那个方向”
眼眶通红的阮清茶抬手指了个方向,“让你的美国朋友快跑吧。”
“带着她,我们去找扎克。”
卫燃不等黎友福翻译便迈开了步子,“他肯定往岘港的方向跑了。”
闻言,黎友福眼前一亮,攥紧了阮清茶纤细的手腕便跟了上来。
在头顶时不时飞过的直升机的轰鸣声中,三人越走越快,卫燃也在越过一条不足两米宽的溪流之后,在一片灌木的枝杈上,发现了一根灰红色的布条。
和黎友福对视了一眼,三人再次加快了脚步,走在最前面的卫燃也用上了在红旗林场以及季马那里学来的追踪技巧,一走一边寻找着任何的蛛丝马迹。
很快,他便在一片叶子上发现了几滴红色的血迹,继而又在不远处发现了一块染血的纱布,以及一片美式急救包的外包装。
“我们跑快点”
卫燃一边狂奔一边大喊着,“他们肯定在我们前面,扎克!扎克·基德!查理!你们在哪?”
“蒙珑!蒙珑同志!”被黎友福死死拽着不松手的阮清茶也大声用越难语喊着。
“维克多!是你们吗?!”
这几嗓子下去,远处立刻传来了惊喜的回应。
“是我们!扎克,是你吗?”卫燃大喊着问道,同时也快步跑了过去。
“是我!是我!”扎克惊喜的语气中几乎带上了哭腔。
当拎着56半的卫燃绕过几棵大树,他也立刻看到了扎克。
只不过此时,这货不但双脚还有镣铐,而且还被一个绳套套住了一只脚,此时正倒吊在一棵树的枝杈上呢。
而在他不远,便躺着满脸是血,似乎已经陷入了昏迷的查理医生。
“你们去救扎克”
卫燃在朝着倒吊在半空中的扎克按了两下快门之后,这才朝着身后晚一步赶来的黎友福二人说道。
不等对方回应,他已经收起相机走到了查理的身旁。
一番观察之后,万幸,查理除了脸颊有一道用纱布胡乱缠绕包裹的伤口之外倒是没有什么皮外伤。
他之所以昏迷不醒,很大可能是因为爆炸附带的冲击波造成的脑震荡。
“他应该没什么大碍”
卫燃见扎克已经被解救下来立刻说道,“但是现在没条件帮他缝合伤口,对了,他的医疗包呢?我记得他.”
“被我丢掉了”
扎克晃了晃脚上的镣铐,“这些东西已经够麻烦了,我还要背着他,只能丢下那些东西了。”
“轰!”
恰在此时,身后的方向又一次传来了猛烈的爆炸。
“他们难道嗑药了吗?”
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的扎克不解的嘀咕道,“会不会是乔治那个混蛋想要杀我们灭口?”
“他又不是美国总统,没有那么大的权利。”
卫燃说话间已经将昏迷中的查理扶起来让他靠在树干上,“特洛耶,问问阮小姐,我们现在去哪?”
“你们不打算逃吗?”阮清茶下意识的用越难语问道。
闻言,黎友福愣了愣,直接用越难语做出了他的决定,“他们两个或许会逃,但我不打算离开了,我想加入你们。”
闻言,阮清茶深吸一口气,从兜里摸出三本记者证塞给了黎友福,一边往远处走一边说道,“给你两分钟的时间,和你的美国朋友道别吧,下次再见面,你们可能就是敌人了。”
闻言,黎友福怔了怔,扭头看向了卫燃和正在试图打开脚镣的扎克,将三人的记者证全都递过来,“维克多,你和扎克逃跑吧,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我.我要留下来。”
闻言,扎克愣了愣,随后笑着站起来,接过三人的记者证之后用力拍了拍黎友福的肩膀说道,“我的朋友,你选择了一条正确的路。”
“你”
“我们肯定还会见面的”
扎克笃定的说道,“还有那些胶卷,无论我是否能活着回去,你都要保存好那些胶卷。”
“好”黎友福用力点了点头,“有机会,我会找回那些胶卷的,包括牛棚营地里埋着的那些胶卷!”
“期待能听到你们的好消息”
扎克拍了拍黎友福肩头挂着的榴弹发射器,“我知道这么说很怪,但我真的非常期待你们打下牛棚营地的好消息。
特洛耶,到时候你可一定要给这支榴弹发射器装上红色的烟雾弹,然后塞进野猪乔治的屁眼儿给他来上一发。”
“到时候记得拍一张照片”正朝着这两人按下快门的卫燃提醒道。
“没错,一定要给他拍一张屁眼儿冒出红色烟雾的照片。”扎克咧着嘴大笑着说道。
“到时候我会把照片寄到哥伦比亚广播公司”黎友福认真的做出了保证。
“那就这么说定了”
扎克说完,拎起了绑在脚镣上的绳子,招呼着卫燃一边跑一边问道,“维克多,你是怎么把脚镣弄开的?”
“运气好而已”
卫燃笑了笑,接着却发现阮清茶朝自己跑了过来,在她的手里,还拿着一支54式手枪。
“它是你的了”阮清茶用越难语说道。
“噶姆恩!”
卫燃根本不用黎友福翻译,探手接过这支手枪的同时,嘴里也冒出了一句越难语感谢。
不等对方回应,而且对方似乎也不准备回应,两方人便在这混乱的丛林里,被仍旧茂密的植被挡住了各自的视线。
“我们要先找地方藏起来”扎克一边跑一边说道,“我要先把脚镣解开才行,这太影响速度了。”
“我现在就帮你解开”
卫燃说着已经停下了脚步,招呼着扎克趴下之后,用捡来的那支56半的枪管抵住了脚镣中间那根锁链中的一个铁环。
“砰!”
清脆的枪声中,子弹顺利的穿过了曲别针形状的铁环中间的空隙,并且不出意外的将其撑大了一些。
“别动”
卫燃招呼了一声,重新顶住之后再次扣动了扳机。
“砰!”
第二声枪响过后,本就被撑大了一圈的铁环终于出现了缺口,扎克也顾不得烫手,立刻将其从中间分开,随后又脱下身上的囚服上衣撕开当作绑腿,将断开的铁链绑在了两条腿上。
没了脚镣的束缚,两人的速度都快了不少,身后的交火声也离着他们越来越远。
等到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不但交火声和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听不到了,就连周围的植被也都已经变的掉光了叶子。
“我们是不是快跑出丛林了?”
一颗枯死的大树阴影里,扎克一边用捡来的石头打磨着脚镣上的铆钉一边庆幸的低声问道。
“除非外面就是岘港”
正忙着拆解步枪刺刀的卫燃可远比对方更加的清醒,“现在不但越难人会朝我们开枪,美国人同样会杀了我们,刚刚我亲眼看到了,那架侦查直升机上同样有牛棚营地的标志。”
“你的身上有吃的吗?”扎克停下手里的打磨工作问道。
“没有,我帮他们做了好几场手术都没换来什么吃的。”
话音未落,卫燃已经拆下了步枪的三棱刺刀,“把你的石头借我用用,另外,把你的脚伸过来。”
“你想怎么做?”扎克说话间将石头递了过来,顺便也将一只脚伸了过来。
“别乱动”
卫燃说着,用刺刀形同一字改锥的肩头抵住了对方脚镣铁箍上的铆钉,一下下的用石头敲击着刺刀的尾部。
万幸,这铆钉的材质并不算坚硬,在他坚持不懈的敲击之下,很快便将刺刀尖切了进去。
见这方法有效,卫燃的动作也立刻加快了一些。在忙碌了半个多小时之后,第一颗铆钉的钉帽被削掉,随着卫燃的敲击,那颗铆钉也被刺刀尖顶了出去。
接下来根本不用他动手,扎克这个身强力壮的人形牲口仅仅只靠双手,就将铁箍掰开,解放了他的一条腿。
“另一条腿”卫燃话音未落,对方也立刻将第二条腿换了过来。
这一夜,在一下下的敲击声中,一颗颗铆钉被相继砸开,两人的腿脚也相继恢复了自由。
但他们并不知道,同样在这一夜,本属于扎克的采访笔记也终于被牛棚营地的t队成员找到,并且搭乘直升机送往了岘港。
也同样是在这一夜,得益于扎克和卫燃提供的情报,正有大量的游击队员,已经为攻下那两国营地开始了准备。这件事,扎克同样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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