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一个字说得极慢，灵魂好像要一点点抽干。

薄菀苼打开小包从里面掏出几张纸，然后缓步走上前，举起手臂将捏在手里的纸重重丢在他的脸上。

“我死都不会进入贺家大门一步，就算我肚子里的种成为被人戳脊梁骨的私生子也好过去那个肮脏的地方。姓贺的，这辈子我薄菀苼只会做一件事。每天磕头跪天拜地，祈祷你早点死，死得面目全非，死的挫骨扬灰。”

她恶毒地发出诅咒，说的每个字像尖锐的刀刺在他身上。

贺靖沉低头时满眼看到的是抑郁症几个字，上面还有清晰可见的年份以及病症的等级情况，上面清楚写着重度抑郁症。

他慢慢蹲下来，大手颤抖着捡起地上的所有报告。

她患了抑郁症，他一点也不知道。

“告诉我，这是假的对吗？”贺靖沉抬起头，双膝跪在了薄菀苼面前，“笙笙，你说话。”

薄菀苼的脚步往后退去，眼神依旧冷漠。

“能做到吗？此生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能吗？如果不能，那我就死在你面前。”

她从包里掏出刀，下一秒对准自己的肚子。

薄宴庭吓得心跳到了喉咙口，贺靖沉抓着抑郁症报告的手在颤抖，贺听白更是不敢上前一步。

“笙笙，别冲动。”贺靖沉发出痛苦的声音。

她居然随身携带自杀的工具，患有抑郁症的人随时随地都会想不开。

难怪她整个人看上去充满了病态的苍白，眼圈下的一团黑青尤其明显，起初他以为她是通宵熬夜蹦迪导致的。

“笙笙，听话，把刀放下好吗？”贺听白放柔声音，他满怀担忧地望着她，“你要是不想结婚，我陪你一辈子，我们一直谈恋爱到天荒地老好吗？乖，你想想轩宝，想想小辞。”

贺靖沉再也听不下去了，他不知道这些年薄菀苼究竟经历了什么？

此时，推门进入办公室的时初暖看到眼前的景象，整个人惊呆了。

“笙笙，你这是要干什么呢？”

时初暖不敢上前，怕刺激到薄菀苼的情绪。

“大嫂，我很痛苦。”她又把刀放到肚子前面，这次的距离更近了。

尖锐的刀尖好像随时要刺破衣服，然后刺入她的皮肉。

时初暖眼尖地看到了妊娠检查报告，她冷静地想出了一个招数，“笙笙，怀孕是很痛苦的，当年我从薄家离开，带着轩宝流浪，你哥哥不知道我和轩宝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苦难。那段日子我既要当爸又要当妈，还要带宝宝，赚钱，一个人当几个人用。但是你知道吗？当轩宝冲着我笑，跌跌撞撞地向我跑过来，扑进我的怀里，再到喊我妈咪。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刻，宝宝又软又香，照顾的时候很辛苦，哭闹的时候很辛苦，长大了你就会觉得好满足，好有成就感。”

薄宴庭听到她的一席话，内心有了深深的触动，他从来没有听过时初暖诉苦，也不曾体会过她带着轩宝四处奔波，颠沛流离的生活。

她一直都是默默的在付出，成了儿子心目中那个无所不能，坚强又温柔的妈咪。

“当啷。”

刀掉在地上发出动静。

下一秒薄宴庭抱住了薄菀苼，她靠在哥哥的怀里哭得像失去全世界的小朋友。

伤心，痛苦。

贺靖沉看到她嚎啕大哭，他的心揪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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