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九华山,琪琚峰。
一处宽阔平坦的广场之上,一个身穿深色长褂,头带小冠,蓄着短须,神情平静的中年儒士,正背对着主楼——文星楼,面阶而立。
他名叫周燊么,是懒慢斋的斋主。他刚刚上境登楼不久,是今天庆典的绝对主角。
这时,一位身穿浅蓝色僧服,胸前挂着一串佛珠的老和尚,带着一个圆头大脑,背负竹箧的小和尚,沿阶而上,缓缓而来。
周燊么一见来人,脸上立刻绽放笑容,他身形一动,快步相迎。
离着老远,周燊么就抬手作揖,边走边道:“苦敛大师一路劳顿,辛苦辛苦。我总算是把您这尊活佛给盼来了。”
两人是旧友故人,说起话来也十分随意。
苦敛禅师笑呵呵道:“斋主庆典,老僧不敢不来啊。为了赶路,我这鞋子都磨破了好几双喽。”
话音未落,苦敛带着空悟一步迈出,已是来到了周燊么的身前。
三人及近,苦敛领着空悟双手合十,向周燊么行了一礼。
周燊么笑意不减,躬身作揖回礼。
礼毕,周燊么哈哈笑道:
“天阔阔,云朵朵,琪琚峰里见活佛;
鞋儿破,斋中坐,晨钟暮鼓释心惑。
大师不可躲;大师不可缩;
大师不可驳;大师不可默;
大师不可不说;燊么必有所获!”
苦敛听罢,笑言道:“善哉善哉!那老僧二人可就要在这里住上个一年半载喽。”
周燊么再次躬身一揖,“周某荣幸之至,求之不得。大师只管宽心住下。”
言罢,周燊么视线偏移,看向了小和尚空悟。
他语气温和,作揖道:“请问小师父德号上下?”
空悟一愣,随即双手合十。他垂首躬身,极为认真地答道:“不敢,弟子法号空悟。”
周燊么继续问道:“你就是苦敛大师新收的高徒吧?”
空悟答道:“是的。但是,弟子愚钝不敢称师父的高徒。”
周燊么又问道:“这一路是走来的吧?”
空悟大头一点,“嗯。”
哈哈一笑,周燊么打趣道:“你师父也真是的,境界这么高,也不带着你腾云驾雾而来,非要用一双脚来丈量这段远途。这万里远涉辛苦吧?”
小和尚空悟看向苦敛,他眉开眼笑道:“和师父远游,徒儿半点不辛苦。”
空悟的话让苦敛笑眯眯的,但周燊么却不想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他。
周燊么言道:“空悟小师父,你可不能因为你师父在场,就说这些好听的话。
你别怕,有我在,辛不辛苦你直言无妨。”
抬头看了周燊么一眼,空悟双手合十,躬身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哈哈哈哈……好!”周燊么夸赞道:“大师收了一个好徒儿呀!”
摸了摸空悟的大光头,苦敛眯眼笑道:“得徒如此,我心甚慰。”
周燊么看着空悟,心中忖道:“在外人面前,大师都不吝赞美之词,可见他对其的喜爱。这孩子好造化……”
心念一收,周燊么笑道:“瞧着这圆圆的大光头,就叫人喜欢。”
稍稍一顿,他意味深长道:“苦敛大师收你为徒,满心欢喜。”
空悟闻言,继而一愣,他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就在他思索之际,苦敛的声音飘来,“燊么斋主‘循循善诱’,十分妙哉。”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正当几人说笑的时候,只见远方天空之中,一架蓝色飞梭朝着广场方向极速飞来。不多时,飞梭缓缓落地,舱门打开,从中走出两个人来。
只见其中一人,一袭银黑色法袍,中年面容,脸庞清瘦,眼睛不大却炯炯有神,留着浓密的八字胡,身后背负长剑。
此人名叫封在河,化神境,剑林宗门人。
另一人是一个年龄约摸十五六岁,皓齿明眸的美丽少女。
少女身着一袭暗绣着神秘符文的孔雀蓝法袍,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的紫色剑匣。
她是封在河的徒弟,名叫蓝旗,筑基境圆满,是筑基境十人榜中排名第一的天才后生。
一大一小两个剑修来到广场之后,遂朝着苦敛、周燊么的方向迈步而去。
与此同时,苦敛与周燊么也看清了来人,两人并肩同行上前迎接,小和尚空悟紧随其后。
“周兄上境登楼可喜可贺啊!今日封某携小徒蓝旗前来给你道贺。”封在河声音洪亮率先开口。
周燊么满脸笑容,作揖回应道:“封兄能来,我懒慢斋蓬荜生辉。”
接着,他看向蓝旗道:“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今日得见果真不凡。”
蓝旗大大方方拱手行礼道:“蓝旗拜见周叔叔。祝周叔叔登楼攀塔,再入无涯;贤人立命,学贯天下。”
“哈哈哈哈……好、好、好。”周燊么大笑道:“借你吉言,绝不掉链,彼此祝福,一同登仙。你看可好?”
点了点头,蓝旗开心一笑,“好。”
随即,周燊么又将脸转向封在河,“封兄,后生可畏,不服不行啊。你这徒儿和你一样,厉害得很呐。用不了几年,怕是连你都挡不住她的锋芒喽。”
封在河笑看蓝旗,似有得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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