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师师长赵越放下望远镜,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当分针又滑过一个刻度,炮声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埋伏在各个地点的朝鲜救国军,举着步枪,喊着口号,气势十足的冲向了在炮击中被炸得晕头转向,耳朵还在嗡嗡作响的日军。
朝鲜人的动作很快,士气也很高昂,日本人的反应也不慢,机枪很快被架设起来,哒哒哒的子弹声接连响起,进攻的势头顿时为之一滞。一部分朝鲜人不死心的想往前冲,一部分掉头往回跑,更多的却是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观战的华夏大兵们看得直抻舌头,这帮朝鲜人之前不是还说什么朝鲜军人英勇无敌?这怎么一听枪声就怂了?想当初戍边军靠着步枪和手榴弹和俄国的大炮打,死了也要拽上一个。机枪刚响起来,大炮还没响,这帮朝鲜人就趴地上不动了?
这还叫军队,还叫打仗?
“师座,咱们要不要派人上?”
“不用。”赵越摇头,对站在身旁的参谋说道:“让他们打去,咱们不去凑热闹。”
“可,要是朝鲜人败了……”
“败就败了,死光了可以再拉队伍。李东道死了,还有金东道,闵东道。”赵越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狠意,“你要记着,别在不该心软的时候心软,归根结底,这帮朝鲜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之前仗着日本人的势力在北六省没少作孽,打死一个少一个。”
参谋不说话了,赵师长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去看铺在桌上的作战地图。这次进攻平壤,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第十九师团彻底从平壤赶出去,否则,他也不必费劲巴拉的让这帮朝鲜人往前冲。
那些混进这支队伍的北六省朝鲜族大兵,从一开始就接到命令,没事别往前冲,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彻底控制这支武装力量,不是去给朝鲜人白流血。
朝鲜人忘恩负义是出了名的,为他们出力,回头还要反咬你一口,前车之鉴可一点也不少。
到了后世,这帮思密达的行径更是令人发指,或许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有切身体会,李谨言知道的却一点也不少。
这场战斗持续了近三个小时,李东道率领的朝鲜救国军对第十九师团驻守平壤南部的小松联队发动了一次又一次进攻,始终无法攻入对方临时挖掘的阵地和搭建的掩体。在日本人的援军抵达后,三千多救国军已经死伤五六百人。
别看日本人被北六省大兵揍得够呛,对上朝鲜人,不管是往前冲往后跑还是趴在地上不动的,绝对是一打一个准,几乎枪枪不落空。
李东道不得不下令暂停进攻,派人去向华夏军队求助,他本想通过这次战斗向华夏人显示一下实力,没想却落到这个地步。再不求助,他手下的这些人死光了也拿不下小松联队。
“求救?”赵越哼了一声,“可以,半个基数的炮击。”
说是半个基数,实际上,第三师的炮兵只拉出三门七五山炮,打出三轮齐射就停下了,李东道的救国军迟迟等不到炮声,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冲。
进攻再一次被打退,除了多出的几十具尸体,进攻方什么也没得到。
临近傍晚,枪声终于停了下来。朝鲜人在救助伤员,日本人在加固阵地,至于明天的战场上会是什么情况,没人知道。
关北城
李谨言在书房里整理文件,恰好看到了楼逍制定的对俄作战计划,拿起再放下,目光总是会忍不住溜过去,到底还是没忍住,翻开一页,刚看到海参崴几个字,手里的计划书就被突然抽-走。
抬起头,楼少帅就站在他身后,“感兴趣?”
“恩。”李谨言扯扯嘴角,既然楼少帅把这份计划放在书房这么“显眼”的地方,就证明不是不能给他看的,都在一张床上睡了三年,再玩矫情就太没意思了。
“这只是初步计划。”楼少帅绕过办公桌,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另一份文件,“这是完整的计划。”
“给我看?”李谨言愣了一下。
楼少帅一挑眉,“不是感兴趣?”
李谨言:“……”
他该感动还是承认楼少帅很有当“昏君”的潜质?
要是楼少帅昏君了,他成什么了?
红颜祸水?
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李谨言被自己雷到了。
雷归雷,李三少还是接过装有作战计划的纸袋,打开,靠在桌旁认真看了起来。等他看完整份作战计划,抬头就发现楼少帅正坐在椅子上,长腿交叠,单手支着下巴。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少帅,你在做什么?”
“看你。”
“……好看吗?”
“恩。”
“其实你比我好看。”
“……”
很快,李三少再次明白了何为祸从口出,后背紧贴在冰凉的桌面上,感受着体内仿佛要将整个人融化的热度,他的意识都开始变得模糊……
从三月下旬到四月中旬,朝鲜境内的枪声一直没有停过,德国也终于完成了十八个师在东线的集结,俄军同样枕戈待旦,可面对德军运送到东线战场上的两千多门大炮,俄军前线总指挥尼古拉大公总是少了一点底气……或许是很多底气。
北六省第一师,第八师,第五十六师和第六十一师也完成了集结,按照对德意志的“承诺”,楼少帅麾下军队将对沙俄发动进攻,只是战场没有选在德国预期的西伯利亚,而是远东军事重镇伯力。
四月十八日清晨,太阳刚刚跃出地平线,乌苏里江畔突然响起了隆隆炮声。
北六省集合四个师,两百多门火炮,对驻守伯力的俄国军队发起了进攻。
在炮声中,由三十架飞机组成的战斗编队飞抵伯力上空,按照之前绘制的地图和设定的坐标,投下了近百枚五到十磅的炸弹。
在三十架飞机进行低空轰炸时,另有八架架设了机枪的飞机将弹雨泼洒向地面上的俄军。
飞溅的尘土,破裂的弹片,冲天而起的熊熊火焰,使在伯力的俄国驻军如坠地狱……他们只能躲进用钢筋水泥修筑的工事,用步枪和手枪对抗敌人,火炮在之前的炮击中就被大量损毁,不断从飞机上掉落的炸弹和泼洒的弹雨,让他们架设机枪阵地的机会都没有。
不断砸落的重炮炮弹,使大地都在颤抖。
很多俄军在睡梦中死去,进入工事的俄军,有很多人手中都没有武器,有的甚至只来得及穿上一条裤子,这样的他们,并未比在睡梦中死去的同伴,幸运多少……
炮击声终于停了,同样进入工事的俄军指挥官吹起了哨子,不停的踢打着士兵,让他们快去架设机枪,手里也武器的,也马上到防守位置去。
“你们这些该死的牲口!华夏人就要上来了!”
这场攻击来得太过突然,如此猛烈的炮火,让一些从东线战场上换防到伯力的俄军以为受到了德军的进攻。但当他们看到华夏士兵身上的军皇,以及他们头顶的钢盔之后,才恍然,进攻伯力的不是德军,而是华夏的军队!
“该死,电报还没有发出去吗?!”
伯力仅有的一台电报机无法正常工作,将这个北方重镇同外界的联系彻底割断。
“上帝,那是什么?!”
一名俄军突然发出一声惊呼,炮击后的浓烟和火光中,五两黑色的庞然大物,正如神话中的地狱巨兽一般,向他们碾压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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