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现在大家你好我好大家好,表面一团和气,实际上是怎么回事谁都知。
利益!
一切都只是为了利益!
一旦彼此的利益不再挂钩,撕破脸皮绝不新鲜。况且,华夏国内的那些租界,洋人在华夏的领事裁判权,还有各种各样在华夏人心口戳刀子的事情,无一不代表他们之间的这种“和--谐”只是暂时,华夏若想真正强大,就必须将国土上这些不该存在的东西全部清除!
只靠讲理,是绝对办不到的。
能依靠的,只有拳头!子弹,刺刀和大炮!
在接连的对外作战中,华夏士兵的思想观念已经彻底发生了转变,无论敌人是谁,无论对方是强是弱,只要是为了自己的国家,为了这个国家的国民,他们都会拉开枪栓,挺起刺刀!
军人的死亡之地,是战场,生存之地,更该是战场!
“国耻百年,当此乱世,为兵者,为将者,终生无对外一战而寿终正寝,乃是耻辱!”
这句话出自楼少帅之口,如今已经成为了北六省所有军官学校的校训之一。更是北六省所有军官和士兵牢牢刻在脑子里的一句话。
军官们的哨声响起,那是返程的信号。
身着褐色军装和棉大衣的兵哥们依次跳上火车,有些人还笑着和站台上的欧洲大兵挥手,彼此用不久前学到的生涩语言道别。这一幕被记录在一名德国战地记者拍下的照片中,可惜这张照片却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发表,被他独自珍藏了近半个世纪,直到他去世之后,他的家人才从这位老人的遗物中找到这张照片。
后世的一些国外历史学家,以此认定,当时的华夏表面中立,实际上早已同德国暗通款曲。之后他们站在德国的对立面,有极大可能是前期利益瓜分不均,中途撕毁了盟约,以至于让后世人找不到更有利的书面证据。
“华夏人欺骗了整个世界,他们欺骗了我们半个世纪!他们同德国结盟,却在巴黎和会上得到巨大的利益!”
甚至有人给华夏当时的总统楼盛丰扣上阴险狡诈的帽子,楼逍更是成为这类人口中独--裁-军阀的代表,其中竟不乏摆出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姿态的华夏人,认为当时楼盛丰和楼逍的一系列举动,尤其是几次大规模对外作战,完全属于穷兵黩武,用国家机器满足自己好战的私--欲,损毁了华夏泱泱大国的形象!致使后世的华夏在处理国际事务上,经常会遇到一些尴尬的问题,例如俄罗斯人总是叫嚣着要抢回西伯利亚,而美国人则认为他们国家的经济之所以会在相当长的时期内持续低迷,华夏必须负极大的责任!
至于日本和韩国……好吧,这两个整天叫嚷着抗议的糟心国家,不提也罢。
与此对立的,却有更多人疯狂的崇拜楼逍。
他的外表,性格,军事谋略,乃至于在今后的成就,都为许多人所津津乐道。
在提起楼逍时,李谨言的名字总是会伴随着出现,他身上的谜团比楼逍还要多,很多人说,楼逍之所以能有如此大的成就。李谨言功不可没,在另外一些人口中,李谨言则成了铁-血-屠-夫的帮凶。
对于这样的评价,此时的李谨言并不知道,就算他知道,或许也会一笑置之。
帮凶?
他只会当这是一种称赞和荣耀。
十一月十七日,尼德和许二姐在瑞士给李谨言发来电报,尼德商行在瑞士重新开业。不少同盟国和协约国的商人都慕名而来,钢盔和罐头又签订了几笔大单,瑞士政府也对尼德表示欢迎,毕竟,他做成的生意越多,交给当地政府的税就越多。
十一月十九日,日本第二舰队大部分舰船从朝鲜返回日本。舰队中作为主力的第二战队,周防号和冲岛号两艘巡洋舰在黄海沉默,石见号动力系统损坏,必须依靠拖曳才能返航。只有丹后号和见岛号毫发无损,但经历过之前的“水雷惊魂”,两艘巡洋舰上的日本水兵再不敢小视华夏的海防力量。
此时的华夏没有巨舰大炮,但他们依旧能给日本舰队“好看”。
十一月二十六日,在智利沿海击败英国海军少将克拉多克爵士,给了约翰牛响亮一巴掌的德国远东舰队总指挥冯施佩,奉命返回德国。
五天后,施佩即将遭遇他生命中最大的对手,英国海军中将多弗顿斯顿迪,他将和他的两个儿子,以及两千多名舰队官兵一同葬身大海,开启海军指挥官与旗舰同沉这一延续百年的传统。
就在施佩和斯顿迪于海上交火时,华夏国内出了一件大事。
上海怡和,太古等外国轮船公司里的华夏海员举行了总同盟罢工。
另一个历史时空中,这次罢工发生在十月,牵扯在内的也只有三家轮船公司,此次罢工发生在十一月,除了船公司,包括一些外国人开设在上海的工厂商行都被波及。
英国公使朱尔典和法国公使康德接连照会华夏外交部,要求华夏政府必须对此次事件采取措施。
这次展长青意外的没有和朱尔典打太极,而是态度明确的表示,华夏政府会立刻着手查明这次罢工的起因和经过,并做出适当的解决办法。
法国公使康德得到华夏政府的保证后,暂时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欧洲的战况不利,法国人不希望在华夏闹出更大的问题。朱尔典却从展长青的话中听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件事不会轻易结束。
宋舟接到京城发来的电报后,马上叫来宋武,父子俩看着电报上的内容,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阿武,这件事一定要办好。”
“父亲放心。”宋武笔直的站在宋舟面前,脸上少了些许精明,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掌控局势的沉稳,“既然事情挑起来了,那就没有善罢甘休的道理。”
“恩。”
看到华夏能从欧战中得利的不只有楼逍和李谨言,宋武同样认为,在欧洲打成一团的时,英法等国在华夏的实力将被削弱,欧战打的越久,他们就被削弱得更厉害。只要手段得当,哪怕不能彻底收回南方的几个租界,交换另外一些条件却不是不可能,例如撤销领事裁判权。
在华夏的土地上,不该继续存有这样的国中之国,法中之法!
宋武行事狠辣,无所顾忌,他擅使的手段与楼逍完全不同,恰恰是这份不同和狠辣,让这些没有防备的洋人吃了个大亏。
“从目前的局势来看,只要不出意外,欧洲的战争短时间内不会结束。”宋武的嘴角浮现一抹笑意,“父亲,我们能做的还很多。”
宋家父子在上海的行动能瞒过洋人,却瞒不过常年和他们打交道的各省督帅。
“宋舟这老小子。”云南督帅龙逸亭和四川督帅刘抚仙对掐半辈子,如今却能“和平”的坐在一张酒桌上磕花生米,搁在一年前,都是无法想象的。
“这件事八成是他儿子的主意。”刘抚仙一口喝干杯中的酒,夹起一筷子菜送进嘴里,“如今咱们都在修路办厂,除了楼家那头小老虎,也就这对父子还能腾出手来折腾。”
“小老虎?”龙逸亭和刘抚仙都是五十岁上的人了,楼逍在他们面前的确算是小辈,“不过楼盛丰运气还真好,当初老子还笑话他家凑成个七仙女,结果人家七仙女有了,儿子也不缺,一个就顶老子四个!娶个媳妇,虽说不能生,却是个钱耙子。这又有个老来子,还真是,啧!”
刘抚仙放下筷子,凑近了些,“洋人在欧洲打得不可开交,宋舟选在这个时候动手,也算是有眼光。逸亭兄,咱们比不上楼大总统,谁让人家有个好儿子能打仗。可这其余的……”
“你是说?”
“咱们这地界也有不少碍眼的,日本人被弄走了,还有英国人,法国人,美国人,正经做生意的咱们不动,可不是正经做生意,在私下里捻三搞七的,不如咱们也借着这股东风,干一把?”
龙逸亭酒杯端到嘴边,听到刘抚仙的话,眼珠子一转,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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