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当今天下,诸国林立,南唐孱弱,重文轻武,科举取士以诗文为上,若能写得一手好诗,即能高中状元。是以上层多精诗歌。而民间秦楼楚馆,却多时兴填词,因诗韵太严,而词曲便于传唱,是以青楼之中,得一好词而身价倍增者,不知凡几。当年自号“奉旨填词柳三变”的柳耆卿新词一出,有井水处皆歌,而江南春岸折柳,秋湖采莲,随伴的往往便是欧词。
南唐都建业,又称金陵,金陵三千帝子州,东望大海,西达荆楚,南接皖浙,北联江淮,历来便是名流士子云集之地,又是会试殿试的举办地。
是以南唐万千举子,风景云集,高中进士者自是欢欣鼓舞,那些更多的则是黯然落榜,不愿回乡,就替那些青楼女子填词度日,以期下届试期。若是这些词曲传唱到显贵之人耳中,能得其青睐,那以后就更多了一层把握,可以说是直上青云,因此天下诸国之中,金陵士子之多,冠盖天下,斗词争风之事,更是时有发生。
在郎梦郡,那些自承高人一等,或是不屑于去往那些下等烟花之地的公子哥儿,才人士子,俱是红袖青楼的常客,许多人因此还留下不少的风流韵事。而你若会填词,甚至可以不奉红金,只要能够得到姑娘认可,便可以留宿于此。
当年慕容吹笛设下这个规矩,原是准备以文会友,提携后进,为此赔上了无数花银,但数年之后,天下才子闻听此迅,不惜万里赶来,留下无数才子佳人的传说,红袖青楼名声之隆,一时无两,日进斗金,但有士子的诗词能够得到红袖青楼姑娘的认可,她们会为之谱曲而唱,广为流传,竟成了那些无名士子名扬天下的一条终南捷径。
只可惜自从慕容吹笛逝世之后,红袖青楼继承人不善经营,将许多慕容当年设下的规矩废弃,唯一所喜,是这一条还保留着,要不然红袖青楼早就没落,饶是如此,经过几十年几代人的挥霍,红袖青楼也变得渐渐没落,早已不复往日辉煌。
这一日,红袖青楼的当红清馆儿怜诗诗带着小婢青儿、情儿自大圆觉满寺进香回来,青儿是一个极为活泼的小女孩儿,一路上叽叽喳喳宛如一群小麻雀说个不停,情儿却是一个极为内向的女孩,虽然生得清秀,但却极为矜持,轻易不愿意说话。而青儿就以缠着她说话为乐。
而怜诗诗就在一旁微笑看着她们,少年不知愁滋味,她们年纪还小,青儿天真烂漫,情儿柔顺灵巧,一个有一个的好处。长大了后都必是一代倾城尤物,但现在她们却毫无顾忌,肆意说笑,可这样的日子,只怕也已不多了吧能快乐一日便是一日,自己又何必整日愁眉不展的呢看着她们说笑,自己那阴郁的心情似乎也得到缓解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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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红袖青楼上
走到郎梦郡三大酒楼之一的“鸿宴楼”拐角处的时候,一阵喧闹声传来,那青儿是个好事的性子,立马循声飞奔了过去,过了一会儿神秘兮兮的跑回来,对怜诗诗说道:“怜儿姐姐,前面一群泼皮又欺服人了呢那人还是一个小孩,浑身脏兮兮的,任凭他们打,奇怪的是,他怀中紧紧抱着一管白玉笛子,哪怕背上给人踹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他也不让人动一下那管笛子,真是一个好奇怪的人。”
“而且,他那样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孩,又怎么会有一管白玉笛子呢,瞧来还名贵得紧呢,莫不是他偷来的”
怜诗诗宠溺的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就你爱瞎说,若是抢来的,这小孩又怎么会为了它不惜以身体相护,必是一件于他极紧要的物事,走,我们到前去看看去,那群波皮在这郎梦郡中整日欺服人欺服得久了,越发不长进了,居然连一个小孩子也不放过。”
三人走到喧闹之处,四周围了一大群无聊的人,但却无一人伸手拉一把那小孩,反而笑嘻嘻的在一旁看热闹,青儿拉着两人,左一钻,右一转,怜诗诗莫名其妙的就随着她钻进了人群中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么多人中间钻进来的。
这时她注目看去,只见一个粗布衣服的小男孩,正蜷在墙角,怀中紧紧抱着一管雕刻精美的白玉笛,俯下头任凭众泼皮殴打,一声不出,鲜血从他背上流出,顺着衣服滴到地上,从怜诗诗这里恰巧看到那小孩露出的唯一的侧面,他的脸色苍白,仿佛飘零的雪花一般惨淡,神情却是平淡的,竟似感觉不到那下下千钧的重击。
围在外围的人群忽然鸟兽一般飞散,一个泼皮偶然一瞥,忙扯一扯大哥的衣服,急道:“大哥,不好了,侯衙役来了”
那大哥打得正欢,看有人扯自己衣服,正要发怒,却看到四周人群星散,他憋气骂道:“妈的,便宜你小子了,”对着众泼皮一挥手,“我们走”
众泼皮闻言,立即作鸟兽散,跑得比飞鸟还快。
这时一个穿着枣红色捕快衣服,腰间挎着一柄朴刀的络缌胡子慢腾腾地大摇大摆着走了过来,看似就是那些泼皮口中的侯衙役了,只见他走到怜诗诗面前,诧异了一下,随即呵呵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怜儿姑娘啊,可是刚从大圆觉满寺进香回来么,呵呵,幸会,幸会,只不知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既然怜儿姑娘在这里,不知可否告知一二啊”
怜诗诗不知为什么,自然而然的将身子挡住了身后的男孩,使得那侯衙役看不见他手中的玉笛,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哦,原来是侯衙役啊,怜儿正是刚进香回来,这里,没发生什么事啊,可能是侯衙役听错了吧”
侯衙役一看,四周无人,似乎是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的样子,也就懒得再纠缠下去了,抱拳一礼道:“既是如此,侯某还要巡城,就不奉陪了,各位姑娘好走。”
怜诗诗微笑了一下,稍微欠了欠身,说道:“慢走。”那侯衙役就那样大摇大摆的又去了,半天方才拐过街角不见。
见那平日里鱼肉乡里惯了的侯衙役一走,青儿见没乐趣可看,转头向怜诗诗说道:“真没意思,怜儿姐姐,没热闹可看了,我们回去吧,要不迟了吴妈妈又该要骂了。”说着还不忘向在一旁的情儿做个鬼脸。
怜诗诗“嗯”了一声道:“走吧”就要转身,然后就瞥见到那个小男孩第一次抬起头来,瞳孔之中一片灰白,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一般,深不见底。她的身子猛然一震,这才发觉,这个一直低着头任凭一群泼皮殴打的小男孩,竟然是一个双眼不能见物的肓童。
然而小孩却又立即低下头去,默默的蜷缩在街角,他的身上,充满了一种深入骨髓的冷漠,对别人如此,对自己也如此,那种死气,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那惊鸿一瞥的抬头,竟然恍然之间,使怜诗诗感觉到不真实起来。
她在心中默默地道:“那是他的眼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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