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这件事情做得虽然隐秘,毕竟是关系到三房的脸面问题,可到后来,该知道的几房人家渐渐地也都知道了,背地里也不知道怎么笑话她们呢,徐明蔷一想到这个心里便犯难受。平时慕容氏便如此靠不住,自己再过两年就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相熟的几家女儿都已经说好了人家,唯独自己还迟迟没有动静……她又长叹一声,生平第一次产生了近乎荒诞的念头,要是自己是大伯母的女儿该有多好。
徐明蔷这边感怀自身,徐明冬发了一通火也终于气顺了一些,倒在她床上百无聊赖地躺了一会儿,见大姐姐只顾对着光绣帕子不理自己,又勾头去撩她,一会儿拿手挡了她的眼,一会儿又故意扯她手里的帕子。
徐明蔷好脾气地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又哪里不痛快了?”
“大姐姐你天天这么绣花就不嫌烦闷吗?不如我们去七妹妹院子里去走走,看看这未来的公主伴读有多神气。”徐明冬撅嘴道。
“七妹妹还能长成什么样?还不是一样的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和嘴巴,有什么好看的。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再说这帕子我天天绣着,觉着有意思的很,可不像你,绣花架子跟长了刺一样的,半会儿都拿不住。”徐明蔷头也不抬一下,一针一针地仔细飞着。
徐明冬气得一下子从她床上坐起,跺脚道,“大姐姐好没意思,不去就不去,偏要刺我一下才肯。我来了这么久了,大姐姐也只顾着绣花,都不理人,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说着竟一溜烟地跑了,害得她贴身丫头殷红追都来不及追,匆匆忙忙跟徐明蔷告了一声罪就拎着裙子跑追出去了。
“大小姐,四小姐就这么走了,不会有什么事吧?”徐明蔷的大丫头殷紫担心地问道。
“随她去吧,也半大不小了,回回都是扔了这句话就跑,没人理她大概就消停了。”她继续飞针绣着帕子,殷紫却注意到她手里的配线乱了一针,正犹豫着要不要提醒她,徐明蔷已经拿了剪子,将她辛苦绣了两天的帕子给剪了。
“大小姐!”殷紫惊叫一声,被徐明蔷一个眼风扫过,收住了。
“再去寻一块料子来,大伯母心细如发,这帕子上便错了一针她都能看出来,只能重头再绣起了。”徐明蔷将剪坏了的帕子扔到一边,淡声道。
殷紫看看地上染了灰的帕子,心里叹一声可惜,却不敢劝,连忙去开了箱子又挑了一块上好的素绢出来。
徐明蔷接了料子,靠在窗边又细细绣了起来,那神情专注得,仿佛此时此刻,世上再也没有比她手上的帕子更重要的事情。
却说这徐明冬没头没脑地从徐明蔷院子里跑了出来,又不见她来追,心中越发气闷,自己一个人跑到明镜湖边上踢石子玩,正好与顺着小竹林找她的殷红错过了。
园里阳光正满撒,映照着湖面一叠又一叠的细碎金鳞,徐明冬坐在湖边,折了柳枝逗了一会儿湖里又贪吃又蠢笨的锦鲤,笑过之后竟有些忘了自己是为着什么跑出来的。等殷红绕到明月居外头打探无果,又顺着小路找到明镜湖这边来,才发现了靠着湖心亭睡着了的徐明冬,一直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她还真怕四小姐跑大房院子里去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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