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肃着脸,将那荷包好生接过了,才歉然道,“都怪婆子自作主张,一点点小事,倒给七姑娘惹麻烦了,还望婉婷姑娘念在这同府做事的份上,为婆子多在姑娘跟前说些好话,莫惹了姑娘的厌。”
婉婷见她年纪一大把了,还对着自己毕恭毕敬的,一时心里也不忍,倒收了几分张狂。心里顾忌着徐明薇,也不敢把话说死了,和徐婆子虚接了几句,便收脚回了明月居。
婉婷回到院子的时候,徐明薇正在小书房里练字。她年纪小,手腕还没力气,却偏偏要吃着苦头绑了沙包在手腕上,才开始那几天,绑沙包的那里手都是肿着的,看得一干丫头们心疼得不行。
“事情办好了?徐婆子那里话带到了没有?”徐明薇听见脚步声,连头也不转一下地说道。
婉婷心里暗叫一声,姑娘这耳朵也是神了,房里几个人走路再轻,她都能听得出来是谁,当下收了脸色,沉声道,“回姑娘的话,银子已经给了徐婆子,她倒不是个蠢人,听出姑娘的意思了,还怕姑娘怪罪,让奴婢在姑娘跟前多说些好话呢。”
说话间徐明薇一张大字已经写得了,婉婷连忙挽了袖子上前接过,在窗口处吹干了墨,赞道,“姑娘这字写得是越来越好看了。”
徐明薇听了回头看来,笑道,“这横不是横,竖不是竖的,有什么好看的?”
婉婷着急道,“奴婢虽然是个不认字的,却是真心觉得姑娘这字写得好看极了。”
徐明薇笑着摇头,也不跟她争辩。下头人的奉承也只能听听就作罢,她自己心里清楚,写字这门功夫算是童子功,她满打满算也只正经练了两个来月的字,不过是勉强能把字给写囫囵顺了,离风骨还远着呢。
婉婷见她不做声,又提着腕在宣纸上写字,乖巧地立到了一边,等徐明薇写完一张,就手脚麻利地将纸给收走,在窗前吹干了叠起。
练完了既定的二十张大字,徐明薇才换了支小的,对着字帖又埋头临了起来。
之前她打量着房里的丫头们都不识字,临摹字帖临得烦了就随意写些东西,结果昨天就被徐明梅给看到了。幸好大家年纪都还小,并不赏得好诗词,不然昨天那一首咏梅非得惹祸不可。
抄古人一两句诗词是容易,可要是凭着这个树起了才名,不是自己的东西,总归会有露馅的时候。再说这传世的古诗词里头还有不少的典故和地名,细究起来,破绽百出,加上徐明薇也就上学的时候背过几首,出社会的这么多年了,哪里记得清楚,没几首能背囫囵的,这零零落落的拿来现,岂不丢人?
本来她的身份地位也就摆在这里,不必靠着这点才名替她添砖加瓦。她对自己的要求,不过是跟其他小姐们在一起玩耍行酒令的时候,能逃得过罚酒就够了。
从今后,可不能再乱写东西了。徐明薇心里记了一笔,回头看,却见婉婷歪着脑袋在她边上看,眼里闪着稀奇的光,仿佛她在宣纸上写的不是字,是金子似的。
“怎么,想学?”徐明薇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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