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口子便在屋里坐着等,到了辰时左右,门房欢喜来报,说是姑爷和姑娘回门来了。贺兰氏一时起得太猛,眼前便是一片乌黑,险些绊住了脚。幸好徐天罡在她边上眼疾手快地扶着了,取笑道,“人都已经到门口了,你还着急什么,能被门给吃了去?左右不差这一会儿,随我慢慢迎了便是。”
贺兰氏笑着点了点头,由着徐天罡牵了手去,还未出了院子,便迎头碰上了回门来家的徐明薇和傅恒。
才三日未见,贺兰氏却恍惚觉得过了半辈子。她一时错怔地盯着看了换了妇人发髻的徐明薇,似近乡情怯一般,忽地停住了步子。
徐明薇还道贺兰氏是认不出自己了,心里又是失落又是替她难过。她扬着笑脸上前正要行礼,却是被贺兰氏搂进了怀里,凑近着摸了脸和手。贺兰氏才觉着她是真的,半含了热泪道,“倒是别人家的伙食养人,这才几日,脸上都长肉了。”
徐明薇鼻子一酸,也落下眼泪来,看贺兰氏分明憔悴了的容颜,劝道,“娘在家也要好生照顾着自己,莫要太过劳累了哩。”
徐天罡见她们娘俩个一见面就有要抱头痛哭的架势,又好气又好笑,连忙上前分开了贺兰氏和徐明薇,笑道,“女儿回家这大喜的日子,整这些做什么,白得让女婿笑话了去。还不快些将娇客迎了进屋,也好坐下亲热亲热。”
贺兰氏抹了抹泪花,暖声笑道,“怨我,竟忘记了还有恒哥儿,来来来,都先进屋里说话。”
一手却是牵了徐明薇往明月居去了,留下徐天罡招呼傅恒往书房说事。
还在路上,贺兰氏便忍不住问了徐明薇,说道,“眼下也没别人在,你可跟娘说了老实话,恒哥儿是不是还没碰过你?”
徐明薇脸红着点了点头,说道,“傅恒说我还小哩,要等我过了生日再圆房。”
贺兰氏心中既忧又喜,问道,“你见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别是另有心上的不肯亲近你。”
徐明薇脸上一怔,迟疑道,“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有,姑且再看看吧。”
贺兰氏说道,“若是真心的,恒哥儿倒也是个妥帖人。既然懂得怜惜你,那娘在家也就放心了。”
徐明薇原本对傅恒的印象并不算好,但新婚这三天看来,却是比以前好着太多了,肯体谅人,也不是那等不听人话语的。只看他在王氏和自己中间暗中斡旋的动作,便可知他也不是那等愚孝的男儿,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极为难得的了。因此也肯为他在贺兰氏跟前说了好话,当然,更多的还是为了能让贺兰氏放下心来罢。
这边贺兰氏搂了女儿说着体己话,那边傅恒却在徐天罡的书房中,不期而然地见到了贺兰博心。
徐天罡还没来得及引见,傅恒已经认出了贺兰博心,大喜望外地上前行了一个大礼,恭敬道,“学生傅恒见过檤夔天师,竟不知今生有幸,能一瞻圣颜。”
檤者,古书上记载了的一种树木而已。夔者,乃是传说中的单腿怪物,后被黄帝剥皮制了战鼓。两个字都是随意从古籍中捡了凑在一起用的,并没什么意思。贺兰博心由这两个字凑着自称了天师,却是有缘故的。贺兰博心十三岁的时候,性子自然不似现在这般沉稳。当时他小小年纪,学问做得甚是通达,养得秉性更是张狂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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