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分家,你只想想往后出门,旁人会怎么引见你,是元帅府上的三太太好听,还是傅家太太的名头好听?你自己想清楚了,要不要分家,我都随你。”
梅氏顿时觉着一头冷水迎头浇下,一阵透心凉。想了半天,才嗫喏道,“那这家就分不成了?”
傅宏志吧嗒吧嗒地抽着水烟,没有说话。
梅氏心里念过一回,到底慢慢淡了。再碰着焦氏来说,也是自顾自绣花看茶,并不再接话。焦氏碰过几次软钉子,也渐渐瞧出三房和自己不是一路的。心里倒恨,只怕还是个不肯出力种了桃树,只肯等着收果子的,便再不到三房来。
傅家二老爷傅宏毅虽说也舍不得这顶上的名声,还有眼看着傅恒也是有个好出路的,但到底是个耳根子软的,教焦氏闹过几回,说什么功名自家也能挣,祖上留下的东西,再不争往后也就没得争了,便也真的动了分家的念头。
两口子合计了些日子,趁着清明前把这桩事在傅宏博跟前提了。
傅家上下自然一片震荡。傅宏博当着三房人的面,痛心疾首地将二弟傅宏毅斥责了一通,把老太爷留下的“一瓦在,不分家”的遗训都摆出来了,奈何傅宏毅和焦氏面无表情地跪在祠堂门口,手里各自捧了个破口的饭碗,却是嫌大房掌家不公的意思,执意要将祖产分个清楚。
傅宏博被气得一个倒仰,从徐明薇那头要过来这两年的账目,一笔一笔地翻看,哪有不公的?全是照着往年的份例发放,一个子儿不曾少,也一个子儿不曾多。
傅宏毅只梗着脖子看向别处,焦氏倒赤红了眼恶狠狠地盯着傅宏博和王氏瞧,先头与他们说了那么多,却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哩!只当大房的是附在他们脊背上吸血敲髓的仇人,一心一意觉着自己被亏待了。
“罢罢罢!既然你们要分家,那就分!”傅宏博教自己弟弟和弟媳的态度弄得心灰意冷,也怕再这样闹下去,傅家在京城里成个笑话,无奈之下只好松口同意分家,一面又愧对先人,因而朝着祠堂重重跪拜道,“爹,儿子不孝,没能守住咱家的这片瓦。”
焦氏听他肯松口,面上便是一阵欢喜,再看傅宏博那痛心疾首的模样,心里倒冷哼,假慈假悲,端的会做伪!
徐明薇在一旁瞧得真切,心想,二房忍耐了这么些日子,果真到了忍不下去的时候。傅恒这时轻轻碰一下她的手,摇了摇头。徐明薇便知,上次同他提过的,他已经和他爹说过。既然大房有了防备,只怕这次焦氏却是要失望了,分家也分不走多少东西。
三房的傅宏志和梅氏原先都只冷眼看着,这会儿听说大房的同意分家,梅氏眼里便有些悔意,但叫傅宏志轻轻飘了一眼,才收住了脸色。虽说家产他们是没得分,但这会儿二房要分了东西去,分得越多,留下的公中便越少,因此一听傅宏博叫王氏拿田产铺子的契纸来,再也没办法高高挂起,也一脸关切地凑了来。
焦氏看着梅氏那脸色便十分得意,不肯跟着她一块儿提分家,这会儿三房的也只有看着眼馋的份了,面上自然就带出了几分骄纵颜色,看在其他人眼里,更觉着二房的掉钱眼里没得救了,为着几块田地和铺子,连祖训都不守,是个不孝不仁不义的人家哩。
傅宏志眼睛只落在兄长拿出的契纸上头,看见那深色盒子里头厚厚的一沓契纸,只觉得呼吸都紧了几分。原来家里还有这么些底子,却叫他们过了苦日子,要不是听了媳妇的话闹一场,连着这些东西都是瞧不见哩,一时心里越发觉着这家分得值当。
焦氏也是如此作想,看见盒子里的东西脖子都伸长了些,迫不及待地问道,“大哥打算怎么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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