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亲亲她的额头,摸着她背心都是冷汗,才晓得她并不如面上一味坚强勇敢,命悬一线的那时那刻,也不知心里怕成什么样儿。
一时心中百感交集,个中滋味实难明细,但恐她惊后受凉,才不舍得放了手脚,劝道,“我替你倒杯热茶来,你且去屏风后头换了衣裳。”
徐明薇这才惊觉自己已是一身冷汗,晓得冬子和段云平一会儿就会来,紧着时间翻了件里头穿的换上,才歇了动作,门上便听着一声轻叩。
傅恒见她从屏风后头出来,穿戴整齐,沉色上前应了门。
段云平和冬子都被婉容的脸色唬着,一路狐疑傅恒屋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怕教人听见,只压在心中不敢问罢了。这会儿见着他和徐明薇都好生生的,面上便少了些沉重。
见婉容将门关严实了,段云平才低声问道,“看情形,嫂夫人应是没有发热罢,却又是出了什么紧要的?”
傅恒朝冬子看一眼,嘱咐道,“你和你婉容姐姐在外头候着,好生守了门,谁来也不准开。”
冬子连忙点头应下,傅恒这才领着段云平往里屋走,压低了嗓音将事情大致说了。
段云平在外头游荡的日子较他又多些,打量了一阵那贼人之后,沉声说道,“只怕不是善类,观之更似绿林土匪,却不知平陆县也有贼患。”
徐明薇将自己心底的猜疑也一并说了,“我们这一行人才进了县城,他便晓得主家是住哪个屋,连你们在前头喝酒都一清二楚,只怕这客栈内还有个应子,沟通里外。”
“且弄醒了问,才知原委。”
说着,傅恒便将茶壶罐子往那人身上劈头盖脸地一顿浇。
徐明薇这时已经避到屏风后,不多时,听见前头一阵悉悉索索动静,那贼人果真醒转过来。
先前怕他吵闹引了人来,徐明薇是拿布条堵了他的嘴的。这会儿侯占山眼见着自己手脚被缚,口亦不能言,心里明白这回算是阴沟里翻船,竟也不挣扎,只瞪了眼直往傅恒和段云平瞧。
傅恒心中恼他厚颜粗鄙,但想着还未曾从他嘴里掏出内情来,只强忍在心,别了匕首在他颈间,低声威吓道,“如今你落在我手里,是何下场,只看你如何应答。倘若有一句不实,只看我刀子往哪里去罢!”
侯占山轻蔑看他一眼,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竟是转过头不做了搭理。
段云平心里正犯难,这等人若是在别处困住了,还有手段应付,在这等客栈里,却怕逼急了闹出声响来,惹旁人来问,忽地听屏风后头徐明薇淡声说了一句,“既不愿开口,便不用开口罢。相公,这人有淫邪我屋里丫头之心,不好教他死得太容易。使两条厚被子垫在身下,手脚也捆严实了,口鼻尽堵不教他发出一点声响来,再慢慢切了那祸根,流些血也无妨,有棉被吸着,再有就是烧一壶滚烫开水淋下去,创口立时便烫得白熟了。到天明裹着席子运到城外去,神不知鬼不觉的,好教他这辈子残缺地去阴曹地府挂了名,下辈子也做个不能为祸的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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