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莫名叹了一声,男儿虽有万般好处,肩上挑的担子却是一家,一房,甚至是一族!果真是各有各的苦处。
徐明薇怕他就这样睡着要着凉,毕竟是空乏了身子累睡着的,正是虚的时候,教冷风一吹,不仔细着些倒要坐下大病来。可恨箱子还未堆叠好了,一时也翻不出件合用的披风斗篷,想了想,便从床上抱了夜里盖的薄被子,因着地小被大,倒有一半是落在了地上。
婉容从厨房领了热水,正带着碧桃和粗使婆子提了水桶来,推门便见傅恒歪在太师椅里睡着,唬了一跳。徐明薇连忙朝众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指净房,是叫她们静悄悄地放了热水出去的意思。
傅恒却在这个时候醒了,低头看看身上盖着的,再往守着他的徐明薇面上一瞧,才明白过来,自己竟进门便睡着了。傅恒拥着被子坐起,大概也是觉着好笑,转头哑声笑道,“我睡了多久了?怎地也不叫醒我?”
徐明薇见婉容等人自去备了热水,轻声答道,“也没多久,我看你也是累了,想着等热水送来了再叫你的,你自己倒先醒了。”
傅恒解释道,“下午喝多了些,才致如此。”
徐明薇闻言也只是笑笑,不再细究这个话题。两人一时收拾着用过水洗漱,虽是阵仗简陋,并不比得家里,因着一整天的劳累,洗完也不觉着局促难受。当下各自歇息,一夜无梦。
到次日各处人都起了,说话声,调笑声,洒扫声,落水声,满满堂堂,使得空乏了许久的衙门后院显得格外有烟火人气,让人听着都觉着生气十足。
傅恒就在这嘈杂人声中用过了早饭,自到前堂去正式交接料理公务,临行前还皱眉同徐明薇说了一句,“原本料着地方窄小,却不想是这样小,连着婆子小厮浑笑的声儿都能隔着院墙听见,可委屈你了。”
徐明薇正递了帕子给他,叫他塞到袖袋里藏着,听到这句倒笑道,“你或许不信,我倒喜欢这样的屋子,不似家里那样庄重,唬得年轻丫头也不敢痛快笑了。”
傅恒自然是不信的。她屋里的丫头婆子,就是在家时候也是想笑就笑,什么时候拘谨过。但听她这样回话,心里也是熨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触手只同羊脂一般软滑温热,一如她身上的肌肤……傅恒连忙收回黏在她脸上的手,再不敢多看一眼,这会儿不走,只怕一会儿更是走不了了。
“我这就上前头去,家里要是有事,你就叫人到前头来传个话。有什么要用的短缺的,也自开了箱子取银子叫人去买。”
徐明薇教他炙热的眼神看得脸热,推了他出门道,“又不是头一日当家,我自晓得的,你且快些去了,免得段先生好等。”
一屋子丫头都吃吃笑着,教徐明薇拿眼一瞪,才低头忍住了。傅恒恋恋不舍地又回头看看,终于拔腿往外走,片刻后,总算教白照壁给挡没了身影,再也瞧不见了。
徐明薇回头一看,婉柔肩膀还可疑地抖着,故意轻咳了一声,朗声道,“好了,爷们外头有自己的活儿,咱们屋里也不差,还有好些事儿等着料理了,都赶紧着动起来,该理会的箱子都开了收拾出来,少了一件慢了一件看我不罚你们?!”
婉容连忙捅了捅婉柔,后者这才收了取笑摆了正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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