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薇寻思着小陶看着不似那等肮脏姑娘啊,房师傅看出脸色来,叹道,“我原也奇怪,还没嫁人的干净姑娘,却是从哪里沾染的一身毛病回来。后来去了她家探病才晓得,一家子的衣服鞋子都混放在一处,乱得不成样子……小陶自己是个爱干净的,只是耐不住她家兄嫂乱拿乱用,贴身的小衣也是不说一声便自己取用了……”
房师傅说到这里,也不好再说下去,只摇头说道,“这世间做人也是艰难,把自个儿料理干净了也不成,边上只要有一个拖后腿的,人也就跟着坠下去了。”
徐明薇听她语气唏嘘得很,连忙安慰道,“凡事皆有定数,先生已然尽了力,再有缺憾也是命中注定,多想反而无益哩。”
房师傅点点头,笑道,“如今倒轮到你来开导为师了,果真有长进。”
徐明薇就此跳过小陶这个话题,问起京中新闻来。
房师傅略一想,说道,“听你娘说,这京里最近是有些不太平,夜里常听见官兵追捕逃犯的声儿。所为何事,你娘也是不清楚,因而这次出来,她也是同意的,大概是想着我这孤身寄住在傅家,万一出些岔子,来往音信都无人通传罢了。再有者,就是你那小姑子傅宁慧,我看你婆婆许了重金寻访名医,只怕是真生了什么不好的病症,药石无效哩。”
徐明薇惊讶道,“已经病得这样重了?前头从未听傅恒提起。”
房师傅低声说道,“我隐约听见些,傅恒应该也是知道的,可能还记着上回她闹出的丑事,也不愿意在你面前提了罢。她那夫家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原本上头见他功底扎实,又有恩师愿意为之奔走,好容易谋了个道同的肥差,只因傅宁慧病重离不得京,他竟一手推了,把一干人等得罪了光。如今也只在翰林院里做个小小抄书,往后再要起,却难了。”
徐明薇闻言有些怔楞,说道,“她果真是个福气深厚的。”
房师傅也是如此说,正巧小兰娘子抱了娇娇来,一时都围着孩子逗乐,欢笑不已。徐明薇让人把雪团和饭团也抱了过来,这下娇娇可来了精神,竟不用人扶着也能踉跄走上几步,只为去扯两只猫儿的尾巴,直把雪团和饭团恼的,最后一个跳到柜子顶上,一个跳到徐明薇背上,可把丫头们给急的,连忙来救。
老赖家的忽然进来,被眼前场面惊了惊,很快收了脸色朝徐明薇通传道,“奶奶,外头门前来了顶轿子,说是打华瀛县来的,为着送生辰礼来了。”
徐明薇嗖地一下惊起,先还以为是她大哥徐明柏来了,但又一想这事绝无可能,身为父母官没有外召调令,轻易是不得离了任地的,因而稍稍定下心神,问那老赖家的,“可知道轿子里的是谁?”
老赖家的摇头,回道,“传话的丫头面上倨傲的很,并不肯说了,只让人来通传,要开了正门坐轿子进来哩。”
徐明薇回头看房师傅一眼,见后者面上也是一阵讥笑,便回头同老赖家的嘱咐,“你出去同那人说,若是我亲嫂子,正门倒是进得的。若不是,还请她自己掂量着些,要么坐了轿子立时回去,要么老老实实从小门进了。一个妾而已,我正经大嫂还在京中徐家住着,她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值得我堂堂一个县令夫人倒履迎了?”
老赖家的原本心里就有些底,这会儿得了徐明薇准话,面上也做起个笑脸,轻笑道,“奶奶且放心,老奴这就去递了话。”
一时往前头去了,半晌,才听见她领了人来,恭恭敬敬地站在屋外问道,“奶奶,人且带来了,您这会儿可得空?是见还是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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