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桃没办法,只能抱着一大碗红枣慢慢地吃起来,沈时恩蹲在她泡脚的盆旁边,时不时伸手探一下水温,发觉到水凉了,就去灶房提热水来兑上。
泡脚跑了快半个时辰,姜桃也终于把红枣吃完了。
沈时恩拿了干布巾要给她擦脚,姜桃忙把他的手按住,好笑道:“我又不是真生了什么病,我自己来吧。”
沈时恩没有和她争辩,只是把她的手轻轻拍开,还是给她擦好了脚,接着又出去把洗脚水倒了。
真别说,姜桃活到第三辈子,还第一次有人这么伺候她——从前虽然也有护工或丫鬟什么的照顾,但都是挣一份薪水或月钱,没有人这么尽心尽力的。
她抿嘴轻笑,没多会儿沈时恩又换了一个盆进来了。
姜桃认出那是她洗屁股的盆,脸噌一下就红了,说:“我自己去外头洗就成了,你拿进来做什么?”
沈时恩把盆放了,往里倒了热水,试好水温后就说:“在屋里洗就成了,外面夜风凉,受了凉又要肚子疼。”
姜桃是真的不好意思了,扭捏了半天不肯解裤带。
沈时恩就开门站到门外,说:“你洗好了说一声。”
姜桃看他背对着屋里,才解开裤带蹲下身。
一番清洗过后,身上舒服了不少,她提好裤子,刚蹲下身端起盛着血水的水盆。
沈时恩听到响动就进来了,蹙眉道:“不是让你洗好了就说一声嘛。”
说着就要去端走她手里的盆。
姜桃脸都烧起来了,忙说:“我自己来啊!”
沈时恩没理她,伸手在她手肘上一拍,卸了她的力道,就把她手里的血水端走了。
“去床上躺着。”
姜桃没抢过,只能乖乖地‘哦’了一声。
躺进被窝里,她才发现被窝居然暖和得不像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沈时恩早就放了个灌了热水的汤婆子在里头。
没多会儿,沈时恩自己也洗漱好了,带着一身水汽回来了。
姜桃忙把被子掀开让他上床。
他却只是站在床边,重新把她的被子掖好,说:“我冷水冲洗的,身上凉,等会儿再进去。”
他就是在冬日里都习惯用冷水冲身子,一开始姜桃知道的时候还担心他会不会着凉,后头知道他打小都这样,从来没有因为着凉生过病,这才没劝的。
又过了片刻,沈时恩觉得身上暖和了,才和姜桃躺到了一处。
姜桃钻进他的怀里,不好意思地说:“以后那个水还是我自己去倒吧。”
都带着血呢,让沈时恩这大男人倒也太不好意思了。而且这个时候世人都觉得女子来月事是比较忌讳的事情,讲究一些的人家,别说男人给女人倒血水了,都是睡都不会睡在一个屋里的,嫌晦气。
“别瞎想。”沈时恩搂着他,大手在她后背轻轻捋着,“我不是那等迷信的人,就是你不舒服,我多照顾你一些罢了。”
姜桃心里软得像融化了一般,把脸埋在他胸口甜蜜地笑了一阵,然后才道:“那我月事每个月都要来,你总不能每个月都在采石场那边请几天长假。不若就像小南一样,这样照顾我岂不是更方便?”
说到底她还是心疼沈时恩服役,想交一百两换他的自由。他就是不做其他活计,不挣钱都没事的,只是不想看他再挨苦了。
沈时恩却还是不应,说:“现在这样就很好了,我多打些猎物送到监工那处,请假还是方便的。”
姜桃知道沈时恩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的,既然他不想说,她也不再追问,但还是心疼他,瓮声瓮气地问他:“那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从苦役中脱身啊?”
沈时恩叹息一声,“大概是太子登基的时候吧。”
姜桃想着新帝登基都会大赦天下,不是十恶不赦的都能被赦免。到时候沈时恩自然能脱离戴罪之身,成为普通人。
只可惜她上辈子过得浑噩,只依稀记得当年外戚谋反的风波,后头倒也没再关注时政了。
现在的太子好像还是之前的太子?可是他外家都谋反了,还能顺利登基吗?
不过不是这个太子应该也没关系吧,反正只要有新帝大赦天下就成了,其余的也不是他们这样市井平民要想的了。
姜桃想着事情,很快就睡着了。
静谧无声的夜里,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从这小小县城起飞,一路飞向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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