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兰月嗤地说道:“她想通了有什么用,她想通了,卫邵就会和她好好过日子?你还真当她人见人爱了,世上所有男人都得拜在她的石榴裙下。她想通了才好。”
沈云西要真对卫邵动了意,那才是好戏真正开场的时候。
卫邵这人是何等冷心冷肺,她上辈子是亲身体验过的!
她自己淋过雨,也想把别人的伞扯烂,尤其是死对头的伞。
沈云西如果重蹈她上一世的覆辙,那才叫大快人心呢!
绿芯笑道:“倒是奴婢想差了。”
在里头坐了会儿,下人传报管家来了,秦兰月便又去了外头。
过几日就是除夕,府中事务繁杂,她又不乐意将管家权分给大夫人二夫人两个儿媳,是以大大小小的安排都得她一个人拿主意。
半天下来,正院里管事婆子仆妇小厮来来往往,没个停的时候。
秦兰月忙着庶务,乏累了便往书案边看,见沈云西专心低头写字抄书,心头又舒坦了,她又有劲儿了!
死对头的苦难,就是她的快乐!就这么简单!
..
另一头的卫芩和沈云西分开后出了府门,径直往西城吕太傅府参加吕太傅孙女吕施的生辰小宴,路过书铺时,指使婢女燕儿去买几本新出的话本子,好备着打发时间。
没多久燕儿就一溜烟地回来了,卫芩正捏着长柄镜理妆抿发,见她跑得气喘吁吁,砰地钻进马车来,当即没好气地掀了白眼。
她拍了拍心口,骂说:“作死呢,大白日的有鬼在撵你么,白眉赤眼地吓我一跳。”
燕儿急急地咽下一口气,“小姐你快别说了,奴婢还真是见鬼了!”
她把怀里的话本子扯出来,往卫芩跟前递过去,指着封皮上,“你看这上头落的谁的名儿?”
卫芩不以为意地斜了斜眼,而后一愣,一把将话本子握在手里,“沈云西?”
燕儿:“是吧,奴婢没认错字儿吧,可不是三夫人的名讳吗。”
卫芩举起书反过来又看了两眼,不大爱动的脑子略一思索,就丢到一边。
她捋了捋发上的流苏钗,美美地照了照镜子,觉得燕儿大惊小怪,“那又怎么样,指定是同名的。”
燕儿却说:“外头的书铺子就是三夫人手底下的产业,若是同名,掌柜的定会叫写书的另想个别名字号,她怎么敢一字不改就印在书封上,那可是自己东家的大名。这样冒犯,她还想不想干了?”
“啊,什么,这间卖书的铺子是沈云西开的?”卫芩惊然失声,眼里尽是不敢置信,“合着我这些年不明不白的尽给她送钱了?”
燕儿无语:“……小姐,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这本书!
卫芩皱起眉头,将书捡了回来,不落手地看了一回,不想竟渐渐得了趣儿。
半晌从书里抬起头,她不爱思考的脑子确实不大灵光,“我怎么觉得这书有点不大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我又说不上来。不过,还挺有意思的。”
故事讲的是女主角和春秋小姐和一对父子之间的纠缠。
她正看到女主和春秋病逝后回到五年前,和王行的父亲王父相识,意乱情迷在青天白日里就和王父颠鸾倒凤这个节点。
剧情发展得很刺激,明明没有正面描写,但还是看得卫芩脸上发羞,她一面觉得作为主角的和春秋与王父两人婚前私通行为不端,嗤之以鼻,一面又愣是撒不下手,急切地想知道下文。
卫芩欲再要往下翻两页,却见马车已经到太傅府了,只得强忍了心思,将书随手放下。
年轻小辈们除了及冠及笄礼向来没有大办生辰的习惯,吕大小姐也只是请了相熟的五六个闺阁姐妹聚一聚,吃喝一场。
卫芩到时,已经有好几个人先在那儿了,都围坐在湖心亭里的一张桌子边,时不时发出一两声低呼笑语。
卫芩疑惑地走过去,就听见寿星吕小姐说道:“前头喜欢儿子,后头嫁给老子,这写得不就是秦家的那个吗?沈家的还明明白白地标自己的名儿,里头的私人仇怨都差直接拍咱们脸上了。”
吕小姐穿着窄袖裙,虽是生辰却并未大力妆点自己,她站在一众华衣锦绣中,红色的发带缠在乌发马尾上,显得干练又利落。
她双手撑在桌上又分析道:“从头到尾没一处不含沙射影的。这女主角名叫和春秋,家住半布巷,这春秋两个各字取一半,和在一起不就是个秦字?
还有这王公子,名行,字安之。行是卫字的两边,安是安国公府的安,王行合在一起又是个珩字,正对上卫三公子的字,子珩。”
卫芩听出来她是在说新出的话本子,但她迷茫地听了半天,又觉得自己和她看的不是同一本话本子。
和春秋指的秦兰月,王行指的她三哥卫邵,王父指的是她爹卫智春?
什么东西,合着一个话本子里还有这么些弯弯道道?
“……”
好家伙,她看了半天,看的居然是自家的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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