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听罢抱拳道:“臣等谨遵军令。”
大伙在一起说了一阵话,张宁便让他们各回营地好生休息,养好精神后明日开战。
张宁没有去中军大帐,反而去了后面的一顶大帐篷,姚姬和家眷们就安顿在这里,周围是辟邪教的人在警戒。战前最后一晚,他还是想和姚姬再短暂相处,也许过了今晚就没有说话的机会了,打起仗谁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帐篷中点着一堆炭火,姚姬等人都在这里,地面上还能看到草皮,只在坐的地方盖了油布和蒲团。张宁执礼之后取下头盔,也找了个蒲团坐下来。在姚姬面前,就算正妃周二娘也表现得十分乖巧,话很少,姚姬成了女主人。她看起来很轻松淡然,或许是为了不给张宁增加心理负担。
她甚至玩笑道:“你这出来打仗拖家带口的,咱们倒像北方牧民一般。听说蒙古人征战时便是举族迁徙?”[
“牧民是可以流动生产经营的,咱们这一仗要是没打赢,就失去了所有根基,最好的情况也就是流寇了。”张宁并不觉得那个玩笑好笑,只是叹了一口气。
姚姬好言劝道:“三国时刘备也曾被追得常换地方,勿失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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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军营里到处都是人,一顶大帐篷里也住了好几个家眷,姚姬和张宁说话的方式在人前便是不同的,也只能这样堂而皇之地说话。
不过张宁在武将们面前笑得出来,一回到“家”里精神松懈,情绪倒显得不高,也露出了疲惫之色。提起刘备,张宁便想起故事里刘备的两个夫人都被曹操所掳的事来,那曹孟德好像特别喜欢抓别人的老婆;刘备好像也不介意,宁可让“十万百姓”拖累他,后来也不愿意带上区区两个女人逃跑。
但张宁是十分介意的,他疲惫地喃喃说道:“我曾因自己的懦弱和错误失去过珍贵的东西,后来才‘懂事’了,原来失去的是值得付出任何代价珍惜的……我……”
折腾疲劳了好几天,又加上长期的精神压力让他此刻精神有些恍惚起来,一时松懈就好像看到了梦中的夏日,午后的小河、蝉噪的竹林,还有美丽可爱的却忘记了什么样子的小女孩,他的心里一阵刺痛和懊悔。
“我不应该自私,更不应该害怕……”张宁的视线模糊了。在场的妇人惊讶地看着他莫名地流下眼泪来,此时他的模样如此脆弱,完全不像平时那手握生杀大权的军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除了家人,还有辟邪教的护教和近侍。
他哽咽道:“我为什么要害怕?大丈夫应该所畏惧。可是我就是很怕,每次早上醒来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是否有所依靠,心里就恐慌得……”
“宁儿。”姚姬动容地称呼道,声音极其温柔,“你坐过来。”
张宁像一个听话的孩子一般坐到了她的身边,姚姬扶住他的肩膀将其搂进了怀里。清香的弱骨丰肌,让他仿佛掉进了一个温柔乡里,身心极其舒服。
帐篷里沉寂了许久,张宁才渐渐回过神来,他意识到周围有不少,忙在姚姬的胸襟上蹭干眼泪,接着站起来来执礼道:“母妃大人恕罪,儿臣方才失礼了。”
姚姬道:“时候不早了,你今晚就在此歇息罢,可以让二娘照料你起居。”
张宁为刚才的失态感到有些羞愧,忙道:“多谢母妃和夫人好意,我得回中军大帐去,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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