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张宁忽然笑了起来,董氏故作没好气地问:“你取笑我?”
张宁摇头笑而不语。不过心里也承认,确实如同董氏所言,虽然她要报复的话自己也会受到毁灭性的伤害,但是相比军国大事、一个人的牺牲着实代价太低。
但是他如今的表现却让董氏相信,他根本不在乎。董氏心里有种直觉,面前的男人非常自信、他根本就不觉得自己能威胁到他……或许自己太小家子气了。
董氏松了一口气,哽咽道:“我倒不担心自己,只怕心坏了大事,夫君和冕儿辜受牵连……”
张宁听到这里也松了一口气,人有投鼠忌器的执念就对了。他便好言说道:“夫人首先不用把什么责任都揽到自己肩上,你没做错什么也就不必自责。去年辰州那事儿虽难以启齿,但你有什么错?你也是辜者……其次也不必担心,我岂是那种心胸狭窄,要把事情往坏处办的人?就算真到最坏的地步,廷益和公子也不会有性命之忧,最多没法用他了;何苦牵连辜,有何必要那样做?”
董氏顿时就放开情绪落下眼泪来,却不是这是什么滋味的眼泪。
她说道:“我与夫君相处多年,知他品行尚好,又有才学能耐,受人尊重。王爷惜才,不忍加害君子……确是我胡思乱想,错怪你了。”
“倒是有这个缘故,不过主要还是因为夫人。”张宁道。
董氏泪眼婆娑,不解地看着他:“我一个妇道人家,与能济世的人比起来,有什么要紧的?”[
张宁叹了一口气:“说世道太大了,只能明理,没什么感受。反倒是眼前能看得到的不幸、活生生的人,叫人过不了那坎、心头过意不去,难免有怜悯之心……呵,说起来我还不得不承认,真不如廷益的大志心胸。”
董氏此时已彻底打消了忧惧,如同一块大石头从心头落地,虽然心里还酸酸的眼睛还涩涩的,不过已经感觉非常轻松了。她脑子有些空白,喃喃说道:“我也有错,今天不该来见你的,不合礼呢。”
“不合礼倒也是,但只要咱们自己心里清楚、今天没什么,也便坦然了,是不是这样?”张宁好言道,“以前的事,放下便放下了。今后私下咱们不必再有瓜葛,夫人也就可以安心过自己以前的日子,一切事的。”
董氏微微点头,“不再有瓜葛”“自己以前的日子”断断续续的东西在她耳边回响,轻松之后便不禁有种空洞的感受,失落的叹息。
这时张宁便起身,拱手道:“既然话已说开,我也不便在此地多留,这就先行告辞。我直接去内阁上直,夫人且多留一会儿,这戏还唱得能入耳,你就当是专程来看戏就好。”
他说罢也不用管正在发呆的董氏,转身要走。不料这时董氏忽然说道:“你别走……留步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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