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户部尚书微微一滞,随即答:“烩饼(回禀)太后,只陇西的康王交上。”
陇西那片地,是出了名的寸草不生,每年国库贴补的银钱比纳贡还要高上三倍,康王自然没有不交的道理,若是得罪了朝廷,把每年补贴的银饷一断,康王只能喝西北风了。
不过南边的瑞王和贤王可是富得流油,尤其是瑞王管辖地所持有的盐地,说是日进斗金都不为过。
石中钰没在接腔,抛砖引玉讲究的便是“引”这个字,既然她已把殿中的大臣们“引”到道上,便可功成身退。
感受到身旁投来的目光,石中钰镇定自若地对摄政王点点头,便垂下小脸,开始把玩起手中的白玉挂件。
耳边响起几位大臣在争论如何让瑞王和贤王纳贡,又要派谁去讨要,摄政王偶然开口拉扯回众人偏倚的思路,向二位藩王收贡一事便铁板钉钉。
余下的便是一些零星琐事,凤殊影正在听奏,却感到肩上落下一绵软之物,垂眸一看,石太后明媚的小脸正仰在他肩头。
美人柳眉微蹙,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道阴影,精巧的鼻下发出绵长的呼吸声...
第4章投食“太后殿下带来的素斋倒是精致。……
工部的马屁拍得震天响,特地命工匠赶制出一张纯金蛟椅。
只是皇上龙椅后的空间不大,估摸当初工部在设计大殿之时,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南朝的皇帝的身后会坐上两位垂帘辅政之人。
如此就导致石皇后的凤椅设计得十分纤小,这样才能够容纳下摄政王的庞然蛟椅,只不过投洒在凤椅上的软金纱帘也会被把摄政王的半拉身子掩入帘内。
石中钰倚在摄政王肩头睡得甚香。
昨夜昱阳帝在朝凤殿用完晚膳才磨磨蹭蹭离去,等待她梳洗完后,已到了深夜。
连着两夜没怎么合眼,今早不到五更天便被星蝉唤醒梳妆,石中钰把她叮嘱昱阳帝不要打瞌睡的话抛掷脑后,自己先一步梦会周公。
站在帘后把一切尽收眼底的许公公惊出一身冷汗。
眼前蛟椅上这尊谛仙向来不近女色,往日里在宫宴上曾向凤殊影表达过爱慕的贵女,皆被他的冷脸臊得抹泪奔回府中。
许公公欲上前唤醒正在“轻薄”摄政王的小太后,却被凤殊影冷冷扫来的一眼止住了脚步。
还好今日的早朝已经接近尾声,摄政王露在垂帘外的半拉身子淡定对阶下臣子发号施令,一时倒也风平浪静。
石中钰睡得并不安稳,耳畔是朝中大臣们争论不休的声音,脑中前世今生的回忆混搅在一起,让她昏昏沉沉。
突闻许公公尖细的一嗓“退朝”,石中钰猛然从梦中惊醒,正要跌进倚靠男子的怀中,却被一只铁臂牢牢托举,稳住了身子。
“殿下当心。”清冷的声音在她脑顶响起,与梦中火热的男子判若两人。
“哀家失礼了,有劳摄政王。”石中钰迅速坐起身子,偷偷抚摸发麻的脸颊,方才....她可是靠在凤殊影肩头睡着了?
好丢人啊!不过...石中钰偷偷打量起凤殊影的表情,见他面上波澜不惊,想到上一世自己对他百般疏离,刻意冷淡,却换来他不休不止的步步紧逼。
莫非...凤殊影就是不喜女子主动,那她要不要主动一些,好惹他厌烦?
凤殊影看向坐在凤椅上的石皇后,少女娇嫩的脸上还印有他衣上盘蟒刺绣的压痕,柳眉微蹙,明媚的大眼滴流直转,不知在打着什么主意。
“殿下,请随微臣移步垂拱殿。”
“有劳摄政王带路。”
石中钰从垂帘后走出,昱阳帝紧随其后,朱昱好奇地看向石中钰脸上的红印,憋了半响,终是忍不住问道:“母后...你可是躲在帘子后补觉了?。”
石中钰微微一怔,瞥了一眼走在身前的摄政王,一本正经道:“皇上胡说些什么,哀家...哀家这是听闻各地的险情后,愁得上了火。”
走在身前的凤殊影没什么反应,倒是紧随在三位主子身后的许公公步履间一个踉跄。
垂拱殿是皇上处理政务和召见大臣的宫殿,永宁帝在位时,垂拱殿不过就是他白日宣淫的一处场所,书房中连个桌案都没有,如今被摄政王重新启用,内侍省赶忙布置了一张黄花梨平头书案,以供摄政王批阅文书。
也不知是内侍省忽略了同为辅政的皇太后,还是得摄政王授意,总之,书房内只有一张书案。
对面暖阁的矮塌上倒是有一张小桌,不过一般是供皇上休憩时喝茶所用。
石中钰走进殿内,目不斜视地领着昱阳帝走进暖阁,爬上矮塌,随即命星蝉拿出早已备好的《千字文》放在桌上。
“母后...这本《千字文》,朕已能倒背如流了。”朱昱得意道。
“哦,《论语》和《孟子》呢?”
“也都学过了,母后,朕见三哥都已在读《资治通鉴》和《帝范》”
石中钰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心念:所以三皇子菜被凤殊影送去扫皇陵。
“皇上未时还要去御书房听课,这会子就歇上片刻,星蝉,把《南朝游记》拿来给皇上看看。”
朱昱大眼一亮,这等闲书都是先生不让碰的,以前四哥偷偷翻看时还被先生训斥了几句,当下好奇地接过,兴致冲冲地翻阅起来。
石中钰则是让星蝉在桌上摆上几盘蜜饯,一面看起宫外流行的话本一面捻起盘中的蜜饯往嘴里塞。
皇上和太后窝在矮塌上,迎着窗棂间隙泻下的温暖日光,悠哉悠哉地沉浸在手中的闲书中,与闲适安宁的二人相比,三丈开外的书房内,几位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大臣正在热火朝天地讨论今日早朝的内容。
大臣们偶尔瞥向矮塌上不务正业的二位主子,内心感叹南朝亡矣,随即对桌案后的摄政王献出良策,争先恐后表达自己肝脑涂的决心。
石中钰扭了扭发酸的脖子,见到昱阳帝还抱着那本游记精精有味地读着,不禁莞尔一笑。
“星蝉,去小厨房把午膳取来。”
国丧期间,御膳房中都不见了活物,就连炒菜的猪油都改成了菜籽油,无论炒什么菜都挂着一股青草的苦涩味。
上一世,石中钰本就在石家备受冷落,再加上入宫后突逢变故,她被凤殊影架在太后之位上,整日提心吊胆,以泪洗面,自然不在乎这一个月的斋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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