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剧院那轻轻的、不标准地跳不一样。
她足尖立起来的时候就知道,她掉得太久太久了。
芭蕾已经远远把她抛下了。
她还……怎么跳?
“嗳,别哭啊,”陈秀娟有点慌,“妈妈去给你拿药。”
沈又又看着自己的脚腕,捂住额头,哭得更大声了。
最后去了社区医院。
医生给开了红花油,做了简易包扎,告诉她,脚扭了,最近不要用脚,沈又又抻着肿得跟猪蹄似的脚,被陈秀娟扶着,单脚蹦回了家。
躺床上时,那阵伤心劲像是过了。
她眼睛红红的,只是不太吃得进东西,略略吃了点白粥,就开始赶人。
“妈,我想睡觉。”她低声道,“你去休息吧。”
“行,妈走,你们一个个的,长大了都嫌妈妈烦……”陈秀娟好气又好笑地往她桌上放了杯牛奶,“有事喊我,牛奶别忘了喝。”
“知道了。”
沈又又蔫蔫地回。
门“咔哒”合上了。
沈又又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眼中是茫茫的白。
半晌,她才摸出小灵通,看着屏幕,按按灭灭,本想打几个字,却不知怎么提不起劲,只是发了句“晚安”,就关机睡觉了。梦里全是一片黑不见底的大雾,她在大雾里一瘸一瘸地跑,试图跑出这片大雾,可却怎么都找不到出口。
大雾将整个梦境都遮蔽了。
醒来时,眼睛是肿的,像核桃。
开机,小灵通干净得像是刚被清空过,一条短消息也没有,季远没有给她发晚安,沈又又用家里的电话打了下——通的。
她浑浑噩噩过了一天,等到周一,脚已经肿得像发面馒头一样了,一点不见消下去的迹象。吃过早饭后,她被陈秀娟唠唠叨叨地送上计程车。沈又又小心翼翼地背着书包,里面装了相机,而小灵通……
她低头瞥了眼,始终没有动静。
不在学校的季远,像是失联的风筝,她握着线,却不敢扯。
“小囡啊,到了。”
计程车停了下来,沈又又抬头看了眼,车已经到学校门口,校门口人来人往。
司机亲切地问她:“要不要替你喊门卫,让他扶你进去?”
“啊,不用啦,谢谢叔叔。”
沈又又笑了笑,推开车门,伸出左脚稳稳落地,再将右脚伸出去,轻轻地垫着脚掌,不敢用力,才关上门,脸颊就被一股温热贴住了,是草莓牛奶:
“Surprise!”
面前出现一张笑脸。
朝阳浅金色的光打在那张白皙英俊的脸上,长眉下,一双眼睛微弯:
“早啊,女朋友。”
“季远?”
不知道为什么,沈又又的眼睛一下红了,她也说不清,这一瞬间升起的委屈来自哪里,也许是源于失落,也许是源于恐惧……也许是源于前晚她于芭蕾的一摔,他不知情,可她也无法对他说。
泪流得更凶了。
她抽抽噎噎地:“对、对不起,我好像止、止不住。”
季远目光掠过她的脚:
“脚怎么受伤了?”
“崴了。”
他摸了摸她头,有些好笑的模样:
“怎么就崴了?平地摔?”
“你还笑。”
“抱歉,抱歉,”季远一阵笑,“恩,我猜猜,疼哭了?”
“不是,”沈又又看他一眼,鼓起勇气,“你昨天没联系我。”
季远愣了愣,声音渐渐温柔下来:
“说说看,想我怎么做?”
沈又又抬起头:
“我怎么说,你都会做吗?”
“听听看。”
“你、你每天都要跟我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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