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郎君也不慌,躬身行礼道,“救人乃医者天职,此番情形学生必然不能见死不救。”
“且不说房中烟雾浓密,学生读过圣贤书,也知男女有别,自是不会随意触碰。”
他说得言之凿凿,眉目间更是正气凛然。
王子鸣颔首,“本官知你难处。只不过,徐掌柜亦是女子。”
方云寒眉间几跳,压住心头恨意,低首道,“学生明白。”
三年来往,徐莹在他怀里的时日也不少。他又怎么会真的认不出抱着的是谁。
不然也不会故意用青莲色的披风将人裹得严严实实,又用发丝遮了面,企图蒙混过关。
王子鸣颔首,微微向四周望了望,“你明白就好,眼下救治要紧,便由本官先替你做个见证,订下婚事。”
这热闹一波三折,着实比台上那些咿咿呀呀的戏曲要精彩十分。
只不过,好戏终需散场。
王夫人心中有数,先让婢子送了其他夫人回前院。
厢房前,立时清净不少。
王子鸣这才沉下脸,吩咐衙役去厢房后押人。柴火堆旁,安生被捆得结实,还晕着。
“老爷。”王夫人蹙眉,这火怎么来得,她自是清清楚楚,眼下王子鸣拿了人,问来询去,抖露出银子的事小,要是被沈氏知晓,那可就不得了了。
她颤巍巍压低了声,“此事可审不得。”
“妇人之见!”王子鸣气她不知轻重,又不便直说,只道,“别院出了这样的事,你身为主家,还杵在这作甚!”
王夫人面上一白,心下更虚。就算她想去与冯小小解释一番,也得先寻着人不是?
第20章酒醉迷人姑,姑娘,咳,您,要不先松……
别院就这么大。
她既不在厢房,又能在哪?
想起王子鸣临走前,伏在耳边的低语,王夫人心下越发颓然,拢共见了冯小小两面。打听来的消息,也是她与方云寒走得近。
是以徐莹上门送上银两之时,她还只当是捡了个便宜人情。
谁成想,竟是平白惹了一身腥。
“奶奶,您也不必太过担忧。”春杏扶着愁眉苦脸的王夫人,慢慢往前院走着,“她有手有脚,还能丢了不成。”
“再者,齐夫人明明答应了奶奶要来聚聚,可一听冯姑娘也在,便立马推脱身子不适不能前来。”
春杏撇嘴,“总归就是个落魄之人,再金贵也是上辈子的事了,刚刚方大夫也说奶奶心气不足,何必为这样不懂规矩乱跑乱窜的人,费心多想。”
“.你不懂。”王夫人轻叹,能让王子鸣特意来一趟,还直接去房后绑了人。若非贵人授意,她着实想不出还有什么缘由。
“奶奶,其他事奴婢的确不懂,可有一件,奴婢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何事?”
春杏垂眸,吞吞吐吐,不敢再说。
王夫人正心累,早就没了耐心,眉眼一立,冷斥道,“还不快说!”
“奶奶,奴婢也是为您好,这才斗胆献言。”
春杏左右看了看,方才压低了声,“您想想,自打老爷在公堂上瞧见了冯姑娘。先是让您纡尊降贵去那窄巷请人,如今更是从府衙特意赶来相帮。”
“怎得会这么巧?”
王夫人一顿,挑眉,“你的意思是?”
“奴婢也是瞎琢磨。”春杏见她来了兴致,忙不迭道,“冯姑娘狐媚,可别是老爷动了.”
啪——
一耳光狠狠落在正说着话的婢子脸上。王夫人怒目,“混账东西!主子的事何时轮到你一个下人乱嚼舌根!”
要不是春杏引荐,她又怎么会认识徐莹,闹出这番糟心事。
王夫人越想越恨,越恨越气。心里正憋着火,手下生风,几个巴掌下去,春杏面上便肿得老高。
“你既是这么无规无矩,留在府里也是祸害,一会便让管事寻个人牙子,发卖了也算清净!”
“奶,奶奶,奴婢知错了!”扑通一声跪在碎石子路上,顾不上膝周酸痛,春杏连连磕头认错,“奶奶饶命!”
“饶命?!”王夫人冷斥,“我且问你,徐莹是怎么进得别院?”
当初说好,只是引冯小小进厢房,造出个虚张火势,再来一出英雄救美便是。
这会子不但没见着冯小小,反而多出个徐莹。
随侍的其余婢子都静静站在远处,春杏不敢声张,只抱着王夫人腿,哀求道,“奶奶,奴婢也是着了那徐掌柜的道,奴婢真的不知她是怎么进来的。”
“若不是你嘱咐了门房,她一个女子,难不成还能从墙头攀过来不成?”
王夫人不信,扬眉往后瞧了一眼,便有几个伶俐的婢子快步上前,合力将拽着王夫人裙摆不肯撒手的春杏拉开。
碎石子路上,脚步匆匆。循声看去,就瞧见发福的管事小跑而来,他先是行了礼,方才规规矩矩上前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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