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姑娘!”
玉书急得满头是汗,还未靠近游廊,就被李大婶几人死死拉住,“这么大的火,你家姑娘怕是已经凶多吉少,此刻要是连你也折在里面,这纵火案子无人报官,如何能找到害死你家姑娘的凶手?”
“胡说!”婢子哭得撕心裂肺,几次欲起身上前,都被众人紧紧拦住。
漫天的红光映得天上的月牙都变了颜色。
“爷!”混在人群中的云羽一把攥住还要往正房冲的裴衡止,“还是属下去吧。”
混杂的人声与风声、水声相融合,根本听不出她的踪迹。
裴衡止不过稍稍迟疑,尚算结实的正房里,接连传来几声木料跌落的巨响,一声接着一声,狠狠砸在在场每一个人耳里。
传递在手里的水盆渐渐慢了下来,众人似是被火光所引,全都缄默着,定定站在了原地。
窄巷深处,这所立了十来年的院子,不过顷刻,就成了肆虐火兽。
想起那个时常去书局交稿的安静少女,云羽面上一白,想要说些什么,偏嘴唇蠕动了半晌,也只一字,“爷。”
他小心瞧了瞧裴衡止的神色。
郎君清俊的容颜不辨喜怒,除了沾染上的黑灰,平静的犹如一潭死水。
裴衡止身上的水汽早就被大火炙烤而干,他静静站着。
哭哑了嗓子的玉书亦是木呆呆的坐在地上。
“唔——”
极低极轻的呜咽,犹如受伤的小兽,不知从哪冒出,裴衡止心下一动,
寻着这微弱的声响,直直追去了灶房。
跟在身后的云羽侧耳听了半晌,也没觉出里面有人。
“爷。”来不及拉住冲进去的裴衡止,云羽振臂一呼,刚刚还集中在偏房正房救火的暗卫,齐刷刷往灶房涌来。
一盆接一桶的水浇在不断燃烧的灶房。
“小小!”
裴衡止捂住口鼻低低唤了几声,如墨的桃花眼四下细细打量了好几番。
“唔,唔!”
立在墙壁的大缸里,隐隐传出轻微的呜咽。
郎君心下一紧,几步避开掉落的木梁,探眼过去,就发现了被米埋起来的冯小小。
少女面容早就被猛烈燃烧的火烤成了艳红色,那双乌黑的水眸满是泪水,口中被狠狠塞了一大块绢布,撑得唇角处有了血迹。
“别怕。”
寻到人,裴衡止心中总算安稳下来,伸手一把抱起小兔子,赶在灶房彻底被火势吞没前,几步跨出。
“姑娘!”
刚刚还一团死气的玉书手脚并用,跌跌撞撞地哭着迎了上去。好在灶房是最后才烧着的,冯小小受了惊讶,这会昏昏沉沉。
接过黑色大氅盖在少女单薄的身上,裴衡止看了眼怀里蜷缩成一团的人,面色愈发生冷,淡淡道,“查!”
今夜刚刚临时调了人手,冯院就燃起了大火。
云羽自然明白事态严重,且不说冯家的案子,单这一点,也意味着暗卫中出了内鬼。
天麻麻亮的时候,街面上便有了哒哒的马蹄,一下一下,踏在青石板上。
穿过长生桥,路面越发开阔,玉书正疑惑着,前方朱色的气派大门敞开,管事领着一众小厮恭敬前来,“侯爷。”
刚刚抱着小兔子从马车出来,裴衡止转头瞥了眼腿脚无力的玉书,“你且去歇着。”
“裴公.”默默咽下最后一字,婢子垂眸,福了福身道,“侯爷,奴婢担心姑娘,想守在姑娘身边。”
“府中都是信得过的。”裴衡止抱紧了怀中人,“你亦受了惊吓,先去缓缓神。她有我,你不必担忧。”
“侯爷。”玉书还要再说,云羽悄悄拉了她的衣袖,瞧着那挺拔高大的人影走远,才低道,“放心吧。爷是让你先睡足了,等夜里再去照看冯姑娘。”
如今天亮,又有下人在一旁伺候着。
匆匆冲了凉的裴衡止,换了一套新衫,便坐在了卧房外间。
“爷。”云羽的声音有些迟疑地从门外响起,他压低了声,“放火之人找到了,是个地痞,拿钱办事。”
“藏在暗卫之中的内鬼,也已经押去了秦羽那。爷。”云羽迟疑,“昨夜救火的街坊四邻可要封口?”
裴衡止面色一冷,“不必。”
昨夜一场走水,可见对方已然乱了阵脚。要是再知晓冯小小入了侯府,只怕他们露出的破绽会越来越多。
古来利益者,能共富贵,鲜少同患难。
只是委屈了她。
郎君微叹,侧眼往里面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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