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望无垠的艳丽的红,萧清毓上回见到这等景象之时,还是那遗府之内从未派上过用场的瑰丽婚房。
踏入内室之时,萧清毓下意识揉了揉眼。
他不过闭关了四五年,怎得回来的时候这洞府已是全然不同?
“喜欢么。”楚浔不知何时亦站在了他身后,十分自然地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在他耳边轻轻吻了一下。
“……师尊?”萧清毓转过身来,屋内耀目的红映在他侧脸之上,将他难以抑制的羞赧之色暂时遮掩。
“还叫师尊呢。”楚浔摇了摇头,轻笑一声,拉着他就往里面走,“不喜欢么?”
“不、不叫师尊那、那叫什么。”萧清毓面色红透,结结巴巴道。
楚浔神色如常,语气平淡道:“你不愿叫也罢。”
他忽而凑近了萧清毓的耳朵,轻声调笑道:“左右等你我盟誓之后……也该乖乖叫了吧。”
“什、什么盟誓,”萧清毓诧异道,“师尊怎么从未与我说过。”
“千年前,你不记得了么?”楚浔将他一缕散乱的发丝拢到耳后,拉着人在榻上坐下,双手一拂一件艳红法衣便落在了他身边。
“千年前……”
他怎么会不记得。
“待此事一了,便行大典。”
不料这一件事,便耗费了二人千年数次转世重修的光阴。
幸而兜兜转转,他与师尊仍在一处。
楚浔见他并不说话,只是眼眶微红,指尖搭在那法衣之上绣着的精致鸳鸯上,无奈地摇了摇头,俯身吻去了他眼角的水光,柔声道:“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了。”
“没有,”萧清毓侧身避过了他的动作,低头将眼中的情绪掩饰过去,“师尊怎得做这般俗气的婚服。”
人间以鸳鸯示美满之意,但在这天界,却是无仙人崇尚这等俗物的。成仙之人大多性情寡淡无欲无求,鲜有人与他人结成道侣,即便是要成婚,也多为各势力见联姻之用,并非出自真情,根本不会有人在婚服上绣这等图案。
“俗气怎么了,为师就爱这俗气的东西。”艳丽的喜服红光耀目,身边之人桃花人面,看得楚浔心头一动。
“鸳鸯交颈,比翼连枝……”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项之间,烧得萧清毓愈发面色绯红,楚浔仍不放过他,“这世间之人,又有哪一个是不喜欢的呢,毓儿,你说是不是?”
被老狐狸忽悠得晕晕乎乎的人下意识点了点头。
“你既然也喜欢……”楚浔轻笑一声,手已往他腰际探了进去,“不如我们试试?”
萧清毓愣了片刻,一把拍开他作乱的手,恼羞成怒道:“现在还是白天呢!”
楚浔也不强迫,而是笑意盈盈地问:“那……晚上就可以了么?”
说罢,他指尖一点,竟是将屋外透亮的光尽皆遮蔽,屋室之内顿时一片昏黑,只有早已点上的龙凤喜烛光辉熠熠。
萧清毓脸色绯红,色厉内荏道:“晚上、晚上也不可以!”
他的目光落在那艳丽的喜烛之上,忽而灵机一动道:“民间夫妻成婚之前,可是不能见面的,如今你我既要盟誓成婚,便、便也要依规矩办事!”
楚浔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看得萧清毓愈发毛骨悚然,只得硬着头皮又重复了一遍:“不许见面!”
“那……”楚浔眼底笑意未减,甚至顺从地站起身来,“夫人现在是要赶为夫出去么?”
“是!你快出去!”
此话一出口,萧清毓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他将了一军,忿忿道:“才不是什么夫人,你你你快出去!”
“夫人好凶,”楚浔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控诉着萧清毓的“霸道”行径,“昨夜在榻上,夫人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胡说!昨夜我分明还在闭关,哪里就与你……”话到嘴边他却是无法出口,只能无声地用眼神瞪视站着的人。
楚浔身材高大,此刻又站在他身前,愈发显得伟岸不凡,给他以无尽的压迫之感,萧清毓没来由地喉头一动。
在他与师尊挑明心迹后,面对师尊时极少有这般害怕的时候了,可是如今看着师尊笑意盎然的眸子,他竟是身上一阵发软。
“夫人竟这般无情么,”楚浔俯下身来,几乎与他面颊相贴,“还未成婚盟誓,夫人便要赶为夫去睡书房?”
他仍在向下欺压,沁凉的冰雪气息在鼻翼大肆萦绕,萧清毓只觉自己的要都要支撑不住,若是楚浔再近一分,便要软倒在榻上。
幸而师尊只是虚虚停在那里,并不曾当真触碰上去。
两人就保持着这般亲密的姿态无声地对峙起来,楚浔似乎是铁了心要与他比试谁的耐心更好,只是按兵不动地等待他的反应。
经验丰富的猎人无需任何诱饵,也不需什么布置——
他自己就是最好的诱饵,他自己就是最稳妥的陷阱。
猎人耐心极好,仿佛势要等待他的猎物主动钻入笼中。
“为夫自然是愿意听夫人的话去睡书房……”楚浔轻声哄道,“只是夫人闺中寂寞,又当如何呢?”
萧清毓听见“闺中寂寞”四个字,羞得恨不得用被子将自己的脸盖住,才刚有所动作复而反应过来,自己有什么可羞的,分明、分明是这个人不知廉耻!
gu903();“你、你……”然则他脸皮实在太薄,“你”了个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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