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泱中华,万古江河,如日之升,如月之恒,岁月轮转,烽火已息。
古道上音尘渺绝,戍卒的书信埋在黄沙下,王侯的宫院隐在高楼间。
而那些城邑、道路、边关、堰渠,曾见证着华夏时期每一个鲜活的人,如何在这片山河湖海间,努力经营着自己的一生,慢慢垒就矗立历史长河中的巍巍王朝。
他们曾眼望星辰,他们曾背负长天,他们曾跋山涉水,他们曾生死离别。
他们曾在不知觉间成为六千年后中国的奠基。
六千年,仿佛刹那间,村落成了国,符号成了诗,呼唤成了歌,我们常慨叹生命的渺小,时间变迁,朝代更替,具体到每个个体身上,谁都只是沧海一粟,一蜉蝣于天地。
但蝼蚁虽小,可溃千里之堤,星火微弱,可燎万里之原,纵使是沧海中微不足道的一颗粟米,也绝不能放弃拼搏奋进的可能,要让自己的生命绽放出独特的光彩。
徐渭在这个时代中,便是那犹如蝼蚁一般的人物,可就是这等人物,在生前穷困潦倒,死后闻名天下,追随者不计其数。
在其死后二十年后,“公安派”领袖人物袁宏道偶于友人陶望龄家翻到一本徐渭的诗文稿,“恶陼毛书,烟煤败黑,微有字形”。在灯下读了几遍,不禁拍案叫绝,惊问此人是今人,还是古人?
八大山人朱耷作为明室嫡系,国破家亡之际,养尊处优的皇族子弟突然变成了逃犯,在那以后,他理解了徐渭的“疯”与“狂”。
扬州八怪郑板桥在洞察了官场的种种黑暗,立功天地,字养生民的抱负难以实现后,愿甘当“青藤门下牛马走”。
近代齐白石曾说“恨不生三百年,为青藤磨墨理纸”。
虽然范凌恒对徐渭的了解是起源于北京那年那场拍卖会,徐渭《写生卷》以6000万元起拍,加佣金最终以亿元成交。
在那以后,他翻阅资料,才对徐渭此人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可百闻不如一见,当范凌恒穿越四百年时光,看见面前男子也不看他,一边站的歪七八扭,一边歪着头斜着掏耳朵,一副街边“该(读gai)溜子”的模样,不由感慨天才果然就是不一样。
“怎么?汝贞那又安排了什么活?”掏完了耳朵,又开始挖鼻孔,徐大才子毫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范凌恒把胡宗宪的亲笔信递过去,徐文长接过书信打开看了两眼,懒洋洋道:“就这等小事,咱们现在就去税课司走上一遭。”
说完,复又迈着八字步向外走,竟是连衣服都不准备换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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