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向南说:“咱们先别管那么多了,还是抓紧时间看书复习吧,这次考试我估计有很多跟咱们一个情况的,到时候竞争一定会非常的激烈。”
李磊点了点头,说:“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我们现在非常缺复习资料啊,就那几本书,翻过来覆过去的都能倒背如流了,可是做题还是不尽如人意。”
沈父说:“我的同学已经往这边寄了几本资料,估计过几天就能收到,孩子们,同学们,你们的时间不是很多了,但是也不要太紧张,太有压力。”
过了两天,附近知青点的人也都知道了这个消息,他们下了工就会到沈家村来,到大队部跟齐向南或者到学校跟周茜钱秀菊一起学习,后来附近村子的想要考试的也都到身价村里来,最后,田书记索性把学校的一间教室拿出来,孩子们放了学就当成这些要复习的教室,沈父沈母被这些人拉着当成指导的老师。
培茵休息了几天之后,恢复过来,接着弄自己的习题集,语文她没有弄,课本上除了语录就是几篇文言文,培茵把两本高中数学课本翻的毛边都起来了,终于把数学的习题集做好了,至于物理化学历史地里,培茵只是梳理了知识点,把一些在自己看来非常大陆的知识点组织在一起,当年为了高考,自己也是花了无数的心思在这上面,所以这几门课坐起来比数学简单的很多,最后就是政治了,这个就是跟时代挂钩的一门学科,那些语录培茵看了头疼,索性没有多看,不过没几天胡纪明的包裹就寄过来了。
沈父将那几本复习资料还有培茵做的习题集都交给齐向南,晚上把东西抄在黑板上,大家自己抄写了看,现在的条件实在是太艰苦了,不用说复印了,就是油印都没有条件,一大屋子的人围着前面的黑板奋笔疾书,就怕抄的慢了拉下什么,培茵晚上去那教室里看过,明亮的教室里,除了偶尔几声咳嗽声,就是“沙沙”的写字的声音,培茵也曾经看过自己的大哥抄过的资料,书写的很工整,整整齐齐的用粗棉线定在一起,上面用铅笔写着答案,估计别人的也是这样的工整吧。
暑热散去,过了国庆节没几天,各大媒体报道的恢复高考的通知让沈家村的人沸腾,更让祖国大地的角角落落,从白山黑水到天涯海角,从黄河之滨到大西北的沙漠戈壁,很多人因为这则通知痛哭流涕,很多人重新拿起课本准备考试,考试将于一个月之后进行,命运能否改变就看这一个月的时间了。
值得一提的是培田,培田本来将于明年的夏天才能高中毕业,但是看到家里的哥嫂们复习考试,也报名参加了,报名之后培田直接就回家跟着家里的复习大军准备考试,用培田的话来说就是,这次考不上还有下次不是吗?
因为复习,很多人没有去上工,有的村子呢体谅这些要参加考试的要复习,有些村子可不这样想呀,你不干活去复习考试,这不是不重视革命工作吗,琼姑姑家的泰平表哥泰和表哥最后在琼姑姑还有琼姑父的陪同下带着铺盖来了沈家村,跟培田挤着一个屋睡觉,白天晚上的看书复习,泰和表哥说,他们那个小队长一直就跟家里过不去,哥俩从很久之前就看书学习了,复习资料沈父也抄好了送过一份去,考试通知下来之后琼姑姑去队里给俩孩子请假,想着让哥俩在家里好好的静下心来复习,结果他们的小队长不同意不说,还为了这个给家里在全大队的会上做了批判,小队长说,你们这样的家庭,本来就是被改造的,现在正是改造的时候,你们不积极的相应,还要请假参加考试,考什么,你们这样成分的有什么好考的?考上了你们不还是地主成份吗?
泰和表哥是个急性子,当场就要跟小队长干起来,琼姑姑的公公张爷爷难得的强硬了一回,直接回家给俩孙子打包了行李,让琼姑姑两口子连夜把人给送了过来,用张爷爷的话来说:“这是咱们家命运攸关的事,那点公分能比得上?得罪那个小人算什么,你们哥俩去了就好好复习,反正咱们考不考的村里说了不算,队里也说了不算,咱们自己说了算,不怕!”
这次考试不用征得单位的同意,你符合条件,想考报名就可以,也因此很多人不管队里或者是领导愿不愿意,都顶着压力抓紧复习。
天气越来越冷,这些盼望着能够通过这次考试改变命运的人的心却越来越热,这年的初雪下过不久,就是考试的时间了。
据统计,这次考试有570万考生走进考场,最终录取了不到三十万,也就是说,绝大部分的人并没有在这一年如愿以偿的走进大学的校园,培茵为家里这些参加考试的人捏了一把汗,如果这次不成功,对它们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
天还没有亮,沈家村的拖拉机就在大槐树下等着了,前两天已经都去西平城里的考点看了考场,整个西平城就俩考场,除了西平一中,就是西平红旗中学,两所学校离得不是很远,大家中午就在学校附近找个地方歇一歇,吃点带着的干粮,培华他们婉拒了周小元让他们去他家吃饭的邀请,家里孩子还小,周小元跟孟若兰都要考试,王疏影要监考,家里就王老爷子跟一个小娃娃,还是王疏影不放心这一老一小的,让周大元请了三天假在家里看孩子,自己这一大帮子人呢,再去人家家里打扰就很说不过去了。
培茵想跟着来陪考的,奶奶说就你这小身体,天这么冷,你怎么受得了呀,还是在家里好好的等着吧,下午考完试他们就回来了,你还用得着跟着往西平城里跑吗?
三天考试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就算是培华这样的壮劳力也累的不行了,更何况刘瑜茜沈锦华她们?回到家几个人就到屋里睡觉,沈父也没有让人把他们喊起来,济着睡吧,考试可不是身体累,累的是脑子,而且精神高度紧张还顶着压力,真正的心态平和的有几个?更何况这些已经蹉跎了十多年的青春岁月的人们?
培华是被饿醒的,起来看了看,自己和衣躺在炕上,身上盖着棉袄,屋里的炕烧的热乎乎的,低头就能看到炕洞里还有烧着的柴火,自己的妻子刘瑜茜也和衣躺在炕上,睡得脸红扑扑的,屋里很安静,隐隐的能听到自己一对儿女轻轻地笑声从隔着一堵墙的爷爷奶那屋里传过来。
培华穿鞋下炕,做了一个扩胸运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徐徐的吐出胸中的浊气,觉得神清气爽,身子轻快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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