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佳雅这一觉睡到了下午才醒,醒来只觉得浑身酸疼,估计是昨日太过劳累未曾发觉的今日放松下来之后全都找上门来了,便慢悠悠地起来梳洗一番,再吃了些东西,转眼就到了傍晚。
小桃熬完药,回梧桐苑道王爷的高热已经退了,太医上午来过一趟说毒已经解了,如今已无大碍,只是王爷身子还虚着,还有皮肉伤得静养一段日子。
顾佳雅应了一声,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亲自去厨房煮了白粥,端着药去了合欢堂。
龙孟然正靠在床头休息,见顾佳雅进来便转了眼神到她身上,她换了身青色的纱裙,下摆上是大朵大朵的花朵刺绣,不妖不艳,倒是婉约大方。
“王爷现下有伤在身,太医说还得将养几日,饮食得清淡些,这白粥虽不是什么佳肴,但也能养胃。”顾佳雅把粥端在手里用勺子搅了搅,轻声道。龙孟然只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虽没有应答,但也还是顺从地接了过来。
顾佳雅站在一旁递碗递水,倒是丝毫没了之前和他置气时的那股子倔劲,直到丫鬟进来收拾走了食盒,这才得了空坐下。
“本王竟不知你有这般会照顾人的本事。”龙孟然定定地看着她,兴许是身体虚弱,说话也柔和了几分,若是换作平时,说出这样的话来,十有八九又是嘲讽她的意思。
顾佳雅给自己倒了杯茶,闻言笑道:“王爷不知道的事情可不止这一两件。从前是王爷不想知道,所以就算妾身浑身都是本事,王爷也一样会熟视无睹。”
这话虽难听了些,也的的确确是实话,一针便见了血。
“你这伶牙俐齿的好功夫,也算得上是一件。”龙孟然这段时日与顾佳雅相处久了,也清楚了几分她的性子,说话虽放肆了些但好在不矫揉造作。随即勾了勾嘴角,略顿了一顿才道:“从前本王对你......的确有不好的地方,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王府的人。”
顾佳雅没想到龙孟然会如此反应,她平日里与他暗自较劲惯了,现在回想起来,原主一颗真心眼巴巴地砸在他身上,错只错在被情爱蒙蔽了双眼,做出的事愚昧而不自知。被龙孟然厌烦也是事出有因。
而自己到了这王府之后,虽没有争宠的心思,但之前为了春风楼的事情也的确是有意引得他的注意,最后还是他花了三千两把画买了回来,真要说到底,也论不上什么好与不好。
“王爷说这些作甚,若是心里觉得过意不去,日后多买我几幅画便是了。”顾佳雅故作不屑地摆了摆手,转移话题道:“王爷可曾听过一句话,久病成良医。自己照顾自己久了,自然也能照顾别人。王爷自幼锦衣玉食,自然不知道民间的疾苦。”
顾佳雅前世的父亲也是画家,只是一辈子郁郁不得志,画不出什么能卖价的画来,所以渐渐有了嗜酒的习惯,喝醉了以后就殴打母亲,在家里最穷困潦倒的时候,母亲走了再也没有回来。父亲希望顾佳雅能替自己完成梦想,用了一切办法逼她画画,喝酒之后看到她画得不好就打骂相加,顾佳雅后来便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最后父亲在她大学的时候死于肝癌。
这些往事,顾佳雅不愿回想,她拼了命地考上艺术类大学,拼了命练习画技,就是为了摆脱那个像沼泽一般的家庭,她不断把过去甩掷在身后,用尽全力地向前跑,因为只有这样,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不被那种血肉深处的孤独与恐惧所折磨与牵绊。不过是午夜梦回时泪流满面一场。
这世上尽是千疮百孔的感情,众人所见皆为假象,风光之下都是肮脏。
龙孟然似被她的话所触动,不知想到了些什么沉默了半晌才开了口:“你可知我的母妃是谁?”
顾佳雅从往事中回神,凭靠着原主的记忆略一思索,回道:“是桢太妃,听说自从先皇驾鹤西去后她老人家就一直在鸡鸣寺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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