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取笑我,我跟他没完!”熊三娃大声地咒骂着,正说之间,又被陈大兴碰到了伤口,经不住地再一次喊痛了起来。
走出了树林,远远地已经看到了一队国军士兵赶了过来,天色虽然很暗,但是其中的一个人已经在喊着:“那边的是陈营长吗?”
“是,我是陈大兴!”陈大兴大声地回答着。
那个问话的人却是长出了一口气,告诉他们:“刚才看到你们的马跑了回来,不见你们的人影,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所以副营长派我们过来找一下!”
“你们真他妈得慢呀,怎么现在才过来,早干什么去了!”不等陈大兴答话,熊三娃却忍不住骂道,把一腔的怒火都洒了出来。
陈大兴皱了下眉头,当然不愿意听到熊三娃当着他的面来骂他的兵,当下猛地拍了一下他的大腿,却正拍在他的伤口之上,一股钻心的痛再一次袭上了熊三娃的全身,但是这一次,他却忍住了痛,竟然没有哼上一声!
武小阳终于醒了过来,只觉得整个的头都胀得生痛,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是躺在一个老乡的家里,旁边是一盏正在跳动着的油灯。他蓦然一惊,急忙着想要坐起身来,却挣扎了一下,动了一动,已然没有了力气。
“别动!”一个十分温柔的声音忽然传入他的耳朵里,他怔了一下,扭过头来看到了一个十八九岁穿着白碎花的蓝布夹衫,虽然补丁摞着补丁,但是却洗衣得非常得干净整洁。
武小阳还没看清楚她的脸,便见到了她垂在胸前的乌黑油亮的长**,那**的末梢还打着一个红色布带的蝴蝶结。他把目光再次向上移去,看清了这个姑娘的脸。她的脸盘有些大,远不似南方小巧玲珑的少女模样,一看就是一个传统的北方女子;她的眼睛也很大,又圆又亮,仿佛是黑夜里的星星一样闪着迷人的光;她的眉毛淡淡地如同是画在了眼眶之上,却又若隐若现着,随着她的眼睛一眨眨地蹙动着;她的鼻子却很是小巧,正在脸盘的中间,弯弯地翘起来,就仿佛是一轮钩月;她的嘴巴虽然不是樱桃朱唇,但是配在这张脸上却不大不小,正当其实,一看她就是一个十分大方的人!
看清了这个姑娘的面孔,武小阳的脸腾得就红了起来,虽然在战场上他舍生忘死,奋不顾身,可是当他单独面对这个姑娘的时候,却局促不安起来。长这么大,他还没有和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单独打过交道,即使是在襄河纵队的时候,看到后方医院的女护士、文工团的女演员时,也是躲得远远,虽然有的时候这个心里头也浮躁难耐,但是总觉得那是一件十分丢人的事,也只在脑际闪了一下,便连忙甩开了。
“你醒了!”这个姑娘来到了他的面前,伸出了一双略显粗糙却又不失芊芊的手来,摸了摸武小阳脸。武小阳只觉得这脸上如同针扎了一样的疼痛了起来,忍不住**了一声,把头偏了过去。
这个姑娘也觉出了自己的冒昧,却还在向他作着解释:“你的脸伤得很厉害,俺用白麻布给你包了伤口,就怕你的脸肿起来越肿越大,看来俺还是包得紧了!”说着,显出十分后悔的样子。
武小阳这才注意到自己此时的头上缠满了布,只露着一双眼睛,两个鼻孔和一张嘴巴,他忍不住伸出手来想要扯开这些别扭的绷带,但是这只手马上便被这个姑娘按住了。
“别乱动!”这个姑娘告诉他:“你知道吗?你脸上有很多弹片,俺一点点给你择出来的,你放心,俺择得很干净,然后给你上的金疮药!”
武小阳怔了一下,忽然明白了过来,不由得悲从心头而起。在襄河纵队里,他不服气张义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大家一提起张义来,就会想到他;或者是一提起他,就会想到张义;这是因为他们两个人是纵队里公认的两个帅哥,从英俊上来讲是不相上下,平分秋色。但是许多的战士在他的面前都说他长得比张义要好看得多,张义多了些书生气,而他却是多了些侠气,他也自认为从模样上来讲要比张义强上一筹。可是,如今这张脸却受了伤,不用多想就知道,肯定是要破相的,到时怎么能跟张义去比呢?想到这一层,他经不住懊恼不已。他忽然想起了刘司令员,又想起了自己的任务。
“我要回去!”武小阳喃喃自语着,一使劲竟然坐了起来。
“你不能动,快快躺下!”这个姑娘也大急起来,大声地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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