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塞尔斯冷冷地发了话:“索恩先生,您打算看我被这么侮辱多久?”
“我问你最后一遍,拉塞尔斯先生,”齐尔德迈斯道,“你能不能把我的东西还我?”
“你竟敢冲堂堂君子这么说话?”拉塞尔斯问。
“偷我东西也是堂堂君子干的事吗?”齐尔德迈斯反问。
拉塞尔斯脸色变得煞白。“道歉!”他咬牙切齿道,“向我道歉,不然我非教教你什么叫礼貌不可,你个婊子养的,你个人渣——约克郡所有臭水沟里的渣滓!”
齐尔德迈斯耸耸肩膀:“婊子养的也比做贼强。”
拉塞尔斯一声怒吼,一把抓住齐尔德迈斯,猛地将他推到墙上。劲儿使得极大,齐尔德迈斯双脚都离了地。他抓住齐尔德迈斯摇晃着,墙上的油画都在框里咯啷咯啷响。
奇怪的是,齐尔德迈斯似乎毫无还手之力。他的胳膊像是被拉塞尔斯的身子压得死死的,他拼命挣脱,却仍然动弹不得。一切瞬间就结束了。齐尔德迈斯冲拉塞尔斯略一点头,仿佛是认了输。
可拉塞尔斯并不放松,反倒越逼越紧,将他死死扣在墙上。接着,他伸手捡起那把贝母手柄、锯齿刃的小刀,在齐尔德迈斯的脸上用刀刃慢慢地割了一道,从眼睛一直割到嘴边。
卢卡斯大叫一声,可齐尔德迈斯什么都没说。他勉强撤出左手,举了起来,紧紧攥成个拳头。他俩就这样僵持了片刻——像是幅活人静态画——随后,齐尔德迈斯把手放了下来。
拉塞尔斯笑开了花。他放开齐尔德迈斯,转向索恩先生,沉着冷静地对他说了如下一番话:“你们给这个人找什么借口我都不会听的。我已经受了辱。要是他层次高一点,入得了我的法眼,我准叫他出去单挑了。他心里清楚。地位低反倒可以自我保护了。假如我还在这里多待一秒钟,假如我还继续做您的朋友和顾问,那他立马就得卷铺盖走人!过了今夜,别再让我听见您提他,您的仆人如果再提——也立马轰走。我想,先生,我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吧?”
卢卡斯趁这个当儿偷偷递给齐尔德迈斯一块手巾。
“那好吧,先生,”齐尔德迈斯边抹脸上的血边问索恩先生,“我们俩谁走?”
长时间的沉默。随后,索先生用一种异于平日的嘶哑声音道:“你走。”
“再见,索先生。”齐尔德迈斯冲他鞠了一躬,“您选了不该选的,先生——一如既往!”他把牌收起来离开了。
他爬到阁楼上自己徒立四壁的小睡房,点起桌上的蜡烛。墙上挂着一面裂了缝、看上去很便宜的玻璃镜子。他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口子割得难看得很。他的领巾和衬衫的右肩膀全浸透了血。他将伤口尽可能洗干净,罢了又洗了洗手,把手擦干。
他小心翼翼地从外衣兜里掏出件东西。是只匣子,色如心伤,大小跟个鼻烟壶似的,只是略长一些。他低声自言自语:“人怎样被教出来,一辈子都难改。”4
他把匣子打开了。有那么一两秒钟,他似乎陷入了深思;他挠挠头,紧接着骂了一句——血差点儿滴进去。他啪的一声合上盖子,把匣子塞回了兜里。
手机版阅读网址:wap.11e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