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啊,你身上的味道很香,是我喜欢的气味!”狼爪子前伸刨了刨地,裴雪冲段韶风嗷呜一嗓子,虎视眈眈,“你过来,我就闻闻不咬你!”
段韶风冷笑一声,扭过头懒得再理他。
这种“就闻闻不咬你”,跟他对琴倚之说的“就亲亲不动你”有什么区别?让他过去,当他傻?
琴寂却立刻反应过来了:“小师兄,你把手给我。”
段韶风不解他意思,却是听话地把手递了过去。
然后左腕上的串着妖丹的银线被扯下,琴寂转身对眸光明亮的小狼崽挥了挥手:“你说的香气可是指这个?”
裴雪连连点头:“就是这个!”
他深吸口气,弱弱道:“你可以给我吗,今天一整天都有修士来杀妖,我都不敢出去觅食,好饿。”
说完又立刻亢奋:“而且,我还从这上面闻到了黑色大蛇的气味,正好想把它狠狠咬碎,为我阿姐报仇!”
话是这么说,裴雪目不转睛盯着妖丹的模样,还真像匹不懂掩饰的饿狼,眼神赤.裸.裸的,一看就知不是为什么报仇,纯粹饿了想吸收妖力。
“行啊,给你之前不如先同我说说,你怎么会在秘境里?”琴寂道,“作为雪狼,自然该出生在雪狼境域,怎会掉到这个秘境里来?”
裴雪老实道:“族长说我需要锻炼脑子和身体,要把我丢进别的秘境,阿姐担心我,就陪着我一起来了。”
听到一记清晰的吞口水声音:“好饿,漂亮哥哥,我都回答你了,你就拿给我嘛!”
这完全是在撒娇了,段韶风耐心逐渐告窑,对琴寂道:“理他干什么,该回去了。”
琴寂纹丝不动,段韶风唰地拔出剑指向裴雪。
“小师兄,你答应过我不对裴雪动手的。”琴寂淡定开口,“你若不遵守约定,那我也不必遵守。”
段韶风利索收回剑,死气沉沉:“你对谁都这么上心?上次是黎月,那是个人倒还罢了,这次面对只妖兽都恨不得把他祖籍掀出来。琴倚之,你干嘛呢?”
开始了,小醋精。
不,现在长大了,是大醋精。
“师兄都有芝麻做灵宠了,我也想拥有一只灵宠啊,”琴寂眉眼弯弯,“我和裴雪一见如故,想收他做灵宠当然得先弄清它身份,摸清楚底细,确保有没有危险,才能安心放在身边不是吗?”
“怎么样小裴雪,要不要跟我离开?”琴寂看着他,虚伪着笑容道,“跟我离开有妖丹吃。”
吃一颗妖丹,不但能填饱肚子,还能长一智。
等到他“长大成人”,就能回去继承皇位啦——他爹就是上任妖皇,这任妖皇是族长,但族长答应过他,等他的妖力强过族长,就把皇位传他!
没有妖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裴雪毫不犹豫地点头,下一刻,视线猛然拔高,身体被抱到了半空之中。
它眨了眨眼睛。
好凉耶,这个人的体温。
琴寂一胳膊搂起它,又想去拎芝麻,发现芝麻害怕地一步三窜,不由想到它应该是怕狼崽子,便扭头道:“师兄,芝麻交给你吧。”
段韶风放下胳膊走来,随手拎起芝麻,问:“怎么出去。”
琴寂看向某个方向:“往那一直走就是了,大概十公里远。”
段韶风道:“用走得太慢,外界那群宗门傻子脑子里装的都是草,就算发现少了两人,也不指望他们能找到这里来。”
“……那不用走的,用飞的?”琴寂摊手,“我可没有剑,不能御剑飞行。”
沉默半晌。
段韶风掀起睫毛看过来,凤眸漆黑深邃,尽是琴寂看不懂的神色。
熟悉感太强烈,他下意识又想后退,奈何又被人拽住手臂,紧接着脊背被一只手贴上,手臂上的力道松开,膝弯被抄起,转瞬间被对方打横抱到怀里。
人还没反应过来,低沉悦耳的声音已于耳边响起:
“你有我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风宝主场差不多要过了,下个主场是花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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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此时外界,林红深不用清点人数,就知道绝对少了人。
玄天宗弟子个个身着弟子服,整齐划一,以至于不同的装扮会尤为显眼,而如今,最为出挑的两人一个都不在其中。
少了雪墨与藏蓝。
琴倚之跟段韶风不在。
“长老,快清点下人数吧,段师兄和傅师兄都没有回来。”
“报告,外峰这边薛祁剑也没有回来。”
李曜闻言也举手道:“对对,琴师弟也没有回来,好像好多人都没有回来。”
巡视一圈,林红深视线落到坐在大石头上的云幼怜身上。
云幼怜正低头抱着胳膊抖,平时众星拱月大咧咧的她,此时像是在怯懦什么似的,恨不得谁都不要注意到自己。
“幼怜。”
冷不丁听到自己名字,云幼怜浑身一僵,愣愣抬起头,迎上林红深的脸。
“你是怎么了,你可见到过韶风和倚之他们?”
云幼怜怔了会儿,恹恹低下头轻摇两下,一句话也不说。
林红深道:“傅渊跟薛祁剑不是同一队吗?你回来了,他们怎么没跟着一起回来?”
云幼怜还是摇头,把自己缩得更小了,哑着嗓子道:“我……我不知道……”
见状,林红深不便再问。
将她脖子上指印看得明明白白的宋欺霜眯了眯眼,提议和黑忠白诚他们进去找人。
林红深觉得可行:“注意安全。”
宋欺霜便带着两人走到水镜前,伸手触碰上去,抬脚尚未踏入,忽觉一阵灵流波动,带着丝丝缕缕不易察觉的魔气。
心中顿时警铃作响,宋欺霜凝眉,迅速侧身避开,就见水镜的那头一把长剑飞出来直直插.进树干。
段韶风抱着人掠了出来,银靴着地,察觉众人的目光聚拢在他身上,甚至往他怀里人身上看去,浓若鸦羽的睫毛掀起,眼角眉梢都是雪夜藏刀的漠然锋利。
众人纷纷收回了目光。
琴寂把头埋在段韶风衣襟前,至始至终就没抬头看他们一眼。
脸庞稍许有些热,大概是觉得丢脸丢大发了,被一个小他祖宗十八代的少年公主抱,没脸见人。
相比下,段韶风倒是挺喜欢他一语不发的样子,看得眉眼都柔和了几分,正要开口说什么,林红深走了过来。
他看看段韶风,又看看对方怀里抱着的琴寂,抿了抿唇,而后警惕地问:“你们出来了?在里面可遇到过什么棘手的事?”
两人模样多少会有些狼狈。
段韶风一身藏蓝袍被血污浸得发暗发紫,浑身惨留着较浓郁的血腥味,估摸着其中有一半的血是他自己流的。琴寂身上倒是没有血,唯独衣裳有些破,胳膊处白皙的皮肤不时晃出来,但能看出来不是人为,更像是被树枝之类勾破的。
林红深不禁松了口气。
段韶风环视一圈,沉沉问:“傅渊不在?”
“是啊,你要回去找他吗?”林红深道,“得先把伤养了才行,我和欺霜去找人,你带着琴倚之找一块空地打坐疗伤。”
说罢两人进入了水镜。
视线落到一旁云幼怜身上,段韶风眼眸眯起,卧蚕微弯起一道弧度,让他的模样看上去有些危险。
他没有多说什么,抱着琴寂就准备找个地方坐下,而这时琴寂也终于反应过来,抬头盯他:“该放我下来了。”
段韶风回望,把人轻轻放了下来。
裴雪从琴寂拢起的袖子里探出颗脑袋,冲周围好奇地眨眨眼睛。
它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修士,乍一看模样生得都没抱着他的人好看,心里还满是滋味的。
“哥哥,这些人长得都好丑啊,还是你最好看。”
这些人:“…………”哪冒出来的狼头?
是,他们长得是没有这两人好看,但也不至于丑吧,狼言都是这样的??
琴寂摸了把它脑袋,似笑非笑道:“乖,不要把实话说出来,这些人是会生气的,他们一生气就会吃狼肉,当时候扒了你的皮拆了你骨头炖汤,你可得小心了。”
这些人:“…………”并不会好么!
可能是他说的太绘声绘色,裴雪竟然也信了,害怕地重新缩进琴寂的袖子里,不出来了。
两个人找了一块地方坐,明明附近有很多空地可坐,段韶风偏偏找了个离云幼怜较近的地方坐下。换做平常,云幼怜早上去表示关心了,这会儿却一动不动,低着头微微发着抖。
看得段韶风心中嘲讽。
御剑飞行那会儿,琴寂把自己听到的看到的都告诉了他,要说吃惊肯定是有点的,想着跟傅渊也没什么深仇大恨的,到底是哪来的这么大敌意。
“那你杀了傅渊?”
“没呢。”当时琴寂被他抱起,面朝前方,微风将他的发丝吹起如飘飘白雪,唇角带着温柔到极致的笑,“杀了岂不是太便宜?他可是想要毁了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便也毁了他,多公平。”
他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无害,这点段韶风早就知道。
琴倚之其实和他蛮相像的,都是吃不了亏的性格,讨回来只是时间问题,只不过他大多数都是为了自己,而琴倚之是为了他……至少这次是。
“那另一个黑衣人便是云幼怜?”一旦确定,段韶风便会下死手。
他倒下的那段时间想了很多,什么韬光养晦,忍一时风平浪静,全都是狗屁,管他是谁的女儿,只要惹了他就是后果自付。
何况云幼怜做的那些事,怕是云呈离也保不了。
“是。”琴寂回答地很利索,“但你暂时还不能杀她,得把她交给宗门会审来处理。”
这也是私心之一,小说里段韶风面临的一切,他想要这些人同样承受一遭,之后是死是活就无所谓了。
段韶风却不太明白他用意:“那她死不了。”
“你想让她死吗?”琴寂仰头看向他,认真地问道。
那双眸子太剔透太认真,段韶风张张嘴,突然就不想提“死”这个字眼了。甚至还有些担心他如果说“想”,青年会不会觉得自己太狠了。
思索一番,于是道:“看你的,你不想让她死,她就还有命留着,你想让她死,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她。”
琴寂闻言一怔,然后忍不住笑了:“他害的又不是我。”
段韶风面不改色道:“据我对云幼怜的了解,她一开始要害的就是你,只不过中途被我撞上,没得逞罢了。”
这种事只要细细想一遍,就能猜到个七八。
“也幸亏她没得逞,否则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毫不犹豫杀了她。”
缩着脖子的云幼怜不着痕迹地往外边挪。她是真的半点都不敢靠近段韶风,一想到这个名字,脖子上的指印就隐隐作痛。
现在只希望宋欺霜他们快点找到傅渊,她有什么心事表情都会写脸上,万一小师兄问起来,她就全完了,但是有傅渊在,就可以帮她打圆场。
然而注定是要辜负她的期望了。
水镜散发出微弱的青芒,众人一致抬头望去,包括云幼怜。
然后她看到林红深架着一鲜血淋漓的男子的胳膊走了出来。
那男子浑身上下.体无完肤,无力地低垂着头,乌黑发丝黏着血沾在皮肤上,瞧上去触目惊心。
赫然是灵脉断尽再无法修炼的傅渊。
周围一片哗然。
云幼怜瞳孔骤缩。
紧接着薛祁剑也被宋欺霜扶了出来,相比之林红深对傅渊的担忧,他的表情就冷淡许多,出来后甚至把薛祁剑推给了黑忠和白诚,让他们好生照顾着。
薛祁剑伤的没傅渊重,但也丢了半条命了,被扶到一旁躺下就虚弱地晕了过去。
四周议论纷纷,傅渊缓缓抬起脸,他双目无神,眼珠漆黑空洞,视线在触及琴寂的那一刻,则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溺水般猛然挣扎起来,喉咙溢出“呜呜”声,听起来沙哑极了。
在林红深极力控制之下,傅渊最终停止了挣扎,却也不受控制地咳出大片血来,昏死过去。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里只觉诡异。
“怎么回事啊?怎么会伤的那么重?!”
“完了,上次郑子茗都没有傅师兄这次伤的五成重,灵脉都受损了不少……”
“这意思是……傅师兄再也不能修炼了?”
“现在已经不是不能修炼的问题了,是能不能活下去的问题,就算能活下去,怕是连路都不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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