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越没搭理她,看乔乔喝着皮蛋瘦肉粥,把粥喝了,肉给了诸丹,诸丹那张小嘴,吧唧吧唧的咽了,一个人喝了一大碗还眼巴巴的看着乔乔,等着姐姐再投喂他。
姐弟两个吃的快,而且看样子诸丹还吃撑着了,司徒越让乔乔带着他出去转悠一会,问赵皇后“我看着闺女吃的不多啊,怎么了?”
“这不是最近几天祖母和婶母请了有女儿的公卿夫人们来宫中赴宴嘛,那些夫人们还带上了家里的女孩,乔乔如今知道美丑了,看到有小姑娘的腰儿跟柳树一样,羡慕的恨不得立即成人家的样子。”
“瑜儿的姐姐黛玉,那是腰比芝麻杆都细,前一段生孩子差点折进去,林瑜满京城的请御医太医,如今还不知道是不是留住了他姐姐的命。你好好的跟孩子说说,不必这样。”
司徒越这边饭还没吃完,那边上皇已经在催了。
司徒越只好匆匆的换了衣服,和上皇坐同一辆车出宫了。
外城有一户人家,有上好的园子,日日租出去换些银子维持生计,如今参与此次菊花宴的人合资租了这个园子,还一连租了半个月,与各位同好在次宴饮,今日正是评选的第一日,来了很多的人。
上皇在园子外边等着了冯周二位,彼此作揖问好,三个老人家一起进去了,司徒越和冯周两家的后人说不到一块去,且周老爷和冯老爷也不敢把上皇和司徒越的身份告知家人,司徒越乐得不和他们应酬。独自找了一个无人的亭子,找四处转圈的家丁要了一碟子酥饼和一壶菊花茶,准备消耗一日的时光。
远远的看着北静王和几个道士打扮的人在花圃边说话。总有些人爱把自己打扮成和尚道士,拿着拂尘或者是佛珠,对外说自己是居士。司徒越不管是不是出家人都一样对待,不会因为你是因着出家了,俗世的律法对你就没用了。
“北静王......”司徒越看了他几眼,因为离的太远,北静王此时的表情看不清楚吗,远远的只能看到肢体活动,十分礼贤下士的给人斟茶,“何人让他姿态这么低?”
司徒越敲了几下桌子,对着头上的亭子看了一眼,果然,亭子的横梁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蹲着一个暗卫。
“告诉附近的兄弟,看好北静王,朕要知道他今天的一举一动。”
横梁上的暗卫灵活的从梁上翻身上了亭子顶,司徒越知道,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过了一会,园子中的锣鼓声响了起来,有园子中的家丁们到处张贴比赛规则和时间限制。还有家丁贴心的给司徒越端了笔墨纸砚过来,供司徒越书写。
司徒越想了很久,还有些羞耻心存在,不想理所应当的把承岳的大作给写出来。想了想,就任凭纸笔放置,转头看起周围的菊花来。
前世司徒越也是看过菊花的,更多的是花店的鲜切花,什么进口小菊,多头菊,花开时间长,色泽艳丽,放在花瓶里,只要勤换水,半个月都能长开不败。
司徒越身边放置的是悬崖菊,花朵小且碎,但是开出来之后如悬崖一般一起垂下,显得有几分惊心动魄。司徒越越看越爱,提笔在纸上写花魁当选悬崖菊。
司徒越在这个亭子里待了半天,因着地方略微偏僻,没一个人进来,秋日的阳光正好,司徒越被晒的有点困,加上连日来的少觉,司徒越理所应当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再醒来,听见亭子外边两个人的山盟海誓,男人对哭哭啼啼的女人说,“不过还是喝上一杯酒,好绾绾,你要是不从,回去了少不得受些皮肉之苦,想着你受的这份罪,我心就跟针扎的一样。”
“洪郎不必怎么说,妾知道你心里的苦楚,我这点罪算的上什么。”
“绾绾,是我对不起你,你放心,明年皇上开恩科,只要我考上了,我就娶你。”
“洪郎,妾非你不嫁。”说完嘤嘤嘤的的哭了起来。
司徒越只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一对苦命鸳鸯一番山盟海誓之后,两个人抱在一起做了一些不可言说的事儿,司徒越绝望的看着亭子的横梁,横梁上的暗卫也很绝望,用手指当笔,在空气里比划,“要属下赶他们走吗?”
司徒越摇了摇头。尽管蒙着脸,司徒越看明白了暗卫脸上的那种生无可恋。君臣一个抬头一个低头,两个人都是一脸的抓狂。
好不容易才看着那对野鸳鸯相互扶着走远了,司徒越招了招手,让那个暗卫下来。
司徒越对着暗卫说“按照朕多年的经验,这女子过不多久就会被抛弃了。你去跟着,看那个男的是谁,这么渣的人,明年恩科不能让他高中。”
暗卫很认真的点着头,心里盘算了一番,等一会散值了之后,就跟着那个男的去套麻袋,麻蛋,让老子在主子跟前出丑,还显得老子不会办事。
到了下午,上皇带着老朋友和老朋友的孙子一起找到了司徒越,摆上酒菜,上皇假意训斥司徒越,“只知道躲着,不知道在祖父跟前伺候,要你何用。”
“是是是,”司徒越站着给他们三个倒了酒,用口型问冯家少爷,“这是怎么了?”眼神示意了坐着喝酒的三个老头。冯家少爷拉着他往旁边走了走。
“今日来了不少的举子和新科进士,在园子里和北静王一起论学问呢,三位爷爷没挤进去,故此有点不高兴。”
没挤进去?
“人很多吗?”
“岂止是多啊,都说文人相争那什么......我读书少,曲家哥哥您别笑话我,反正有几个落魄举子笑话咱们爷爷了。还说三个老杂毛,我和周家弟弟本来要和人理论一番呢,也败下阵来......羞愧至极。”
你个读书不好的学渣靠什么和学霸理论,司徒越无语的看着冯家的少爷。“没事儿,我认识一群好汉,这事包我身上,给那些好汉们一点酒肉钱,总能办些事。今晚就能出这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啦啦
保住了日更的优良传统。
没错,我今天总算是从火锅店早早的回来了。
第127章
夕阳照耀着京城,冯家少爷到底没胆量和司徒越一起来半路套人麻袋,找个理由叽叽歪歪的跟着冯老爷回去了。司徒越让暗卫送上皇回宫,一转身带着几个人跟着那群捧高踩低的落地举子身后,伺机而动。
刚刚散值的那个暗卫也悄咪咪的跟着他们,如今天色黑的早了,不一会功夫,这些举子们都回到了借宿的地方。司徒越重点跟的是一伙借住在寺庙的举子。
如果说寺庙里都是得道高僧的话,那这个世界绝不会有遍地的寺院了。在京城里立足的寺院,更是能在俗世中翻滚的好手,不是说他们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而是他们对待身外之物渴求的比常人更甚。
司徒越进了大雄宝殿,有僧人上来接待,司徒越也不烧香拜佛,只是对那僧人说“我为河南道的举子,来赶明年的恩科,听说贵寺在租赁房子,请问师傅,作价几何?”
僧人宣了一个佛号,“每人每日三文钱,施主若是愿意出六文钱,蔽寺愿意为施主准备一顿斋饭,若是施主愿意出十文钱,蔽寺愿意出一日三餐。”
当然,人家寺院提供的都是斋菜,不是做的十分精致用来款待香客的那种,是大锅饭。这个价位算不得高也不算低,差不多举子们都能付得起。
“不瞒大师,在下和同乡一起赶考,我们人多,可否便宜一些,还有,在下想先看看房子,回去和同乡商量一番,不知道大师能否行个方便?”
僧人同意了,一个暗卫随着僧人去了,司徒越立在大殿前,身后散落着十数个暗卫,各个装作是上香的信徒,因着天晚了,寺院的香客极少,大殿前显得非常的空旷,而且,趁着佛龛上的烛光,司徒越没来由的想起崇政殿的牛油蜡烛来,肚子里也开始咕咕作响。
等了一会,跟着去看房子的暗卫回来了,司徒越一行客气的告别的僧人,回到街上,已经是晚上了,夜色正浓,巡街的武侯逮着他们,不由分说就要拉走,有暗卫上前,给武侯看了腰牌,司徒越在黑暗里对着暗卫们说“赶紧的,咱们先把那几个龟孙子给揍了回去吃饭,爷饿着呢。等会让尚食局给你做一桌好菜,但是不许吃酒。”
“主子,规矩小的们知道,但是,臣...不是,是小的探听了一件事。”白天守着房梁的那个暗卫站在司徒越的一边,小声的汇报。
“什么事?”
“那个姓洪的,是鲁地的举子,和那个叫绾绾的名妓在六月里认识了,山盟海誓无数遍,让您说着了,这小子今天把那个叫绾绾的卖给了北王。”
“渣男,爷关心的是,他卖的是什么价?”
另一个暗卫凑过来,“主子,他卖的是以后的价,跟北王这么说的,要是明年他高中了,请北王给他谋划一个肥缺。”
“爷就是最大的黑幕,爷说他没中,他就是才高八斗也中不了。”司徒越恨恨的。在黑暗里眼珠子转了一圈,把先前的那个暗卫叫过来问他“那个名妓和北王是露水姻缘还是长相厮守啊?”
“自然是长相厮守。主子,北王才不和她长相厮守呢,王府里的美人多了去了。”
“就你话多,干你这行的怎么话这么多。告诉你们统领,让人和那个绾绾接触,成了咱们的人,给咱们传递消息,好处就是日后给她自由身。”
“主子,来了”
黑暗里,暗卫抬着几个大包悄无声息的过来,凑过来的暗卫递给司徒越一张蒙面的黑布巾,司徒越蒙上脸退后了一步。
惨叫声一下子响彻云霄。
司徒越回到宫里的时候,赵皇后坐在寝宫等着她。
“如何去了一日,老圣人早早的就回来了。”一遍埋怨她还一边看着宫女把吃的端上来。“是面,放了几片驴肉,还有香醋葱花,都是您爱吃的口味。”
司徒越也没客气,一边吃还一边说“带着人把几个讥笑祖父的书生给打了一顿。”
赵皇后的表情都变得十分的不自然,“您......让他们去干吧,这种事儿......。”
“不发-泄心中郁气朕都要成变-态了。你别管,朕自己知道尺寸。”
赵皇后不理解她话里的意思只得转而提了另一个话题,“我那过继来的兄弟,赵行,如今要成亲了,咱们搬进宫里还没半年呢,我娘家那边就让祖母堂嫂来了数次,说是让我给我那个兄弟些体面......”
司徒越吃面的动作不停,如今外戚赵家想要的她也能想到了。
“说是给我那个兄弟爵位官职。”
“你爹该是承恩公,但是他毕竟是你弟弟,平日里看着老实巴交的,就恩封一个侯爵吧,这是你该得的。过几日她们再来,你这么说,要是嫌弃太多,也别要了,江南的族人多着呢,有人会上赶着给你爹当儿子,到时候谁听话让谁进京。”
吃了三碗面,放下筷子,拿起一边的布巾擦了擦嘴。对着赵皇后说,“朕送你回去吧,晚上冷,你也早点睡,朕有点吃撑着了,再走走。”
吏部之事已经提上日程,司徒越这几日接连召见吏部主官,要求在年前之前,全面整理官员履历,从新制作,每个人按照过失功绩和日常考评,全面的把一个官员能力立体的折射出来。
有先见之明的官员早就看清了局势,颇为低调起来。很快,司徒越的官方生日到了,又到了每年一次的万圣节,连上皇都兴致勃勃的让宫女给司徒越做了一身新衣服,自己翻了私库,拿出一块上好的砚台给司徒越当生辰贺礼。承岳送了几支自己做的毛笔,还给他搜罗了几块好墨锭,那几块墨锭做的十分漂亮,居然是彩色的,共有十枚,刻着京城十景。这简直是工艺品,司徒越捧着墨锭赞了又赞,前世的墨水算什么,眼下的墨锭才是真王道。
“大兄平日里不关注这个,岂不知笔墨纸砚件件出精品,别的不说,就连笔洗,那也是能做出花来的东西。”
司徒越爱惜的摸着那些墨锭,对着承岳说“再好的墨锭也是墨锭,我一定爱惜着用。绝不浪费。”
说完又喊程掬,告诉他今日往后,开始用这些墨锭了,什么时候用没了,再用以前的。
“我以为大兄会收藏起来,刚刚大兄还十分赞叹这些工艺。”
“墨锭是用来化成墨写字的,就如千里马该奔驰起来而不是老死在马厩里一样。收藏也不过是用来落灰,我要是墨锭,我宁愿被用完,而不是辗转一只又一只的手,这样没有存在的价值。”
万圣节和新年朝贺一样,大伙到崇政殿上献上礼物,这种时刻,就是这些朝臣要比拼的时候。司徒越不愿意助长这些歪风,下旨一切简办,万圣节当日群臣不必到大殿庆贺,六部官员该进宫面圣的决不能偷懒。
朝廷诸公面面相觑,上皇倒是觉得这么做有点过了。
“朕知道你是为了百姓着想,毕竟外地官员的贺礼劳动人力无数才能运达,但是你也忙了这么一段时日了,该去松快松快,朕记得,教坊司排了新戏,让他们给你扮上,你也看一日戏乐呵乐呵。”
那玩意又听不懂。
司徒越十分没有生活情-趣的拒绝了,“孙儿不爱看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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