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口脂是不是也要朕掏钱?”司徒越气的一下子转过身来。
程掬支支吾吾的,“也是,不过今年不用,今年要避讳着先帝的白事......皇爷啊,这钱是该花的啊。”
“门楼修了,天天过人呢。漆水这回事嘛,怎么说呢,把西苑新涂一次,中宫上一次完事,崇政殿就不用,朕不觉得宫殿破。”
对着这么个抠门的皇帝程掬也不敢再说,看了司徒越坐在塌上泡着脚不说话,问了一句“那......胭脂水粉衣服眉黛?”
司徒越看着旁边端着托盘的宫女,那女孩子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司徒越想了想,大抵她们是盼着有这些东西的吧,挥了挥手对着程掬“买买买,滚蛋吧,朕要睡了。”
别人不敢当着司徒越的面说她抠门,上皇倒是没什么压力,在决定了水师统帅之后,上皇歪在塌上,倚着靠枕,对着司徒越说,“既然花了钱,也置办全乎了,太监们都发一双好靴子,雨雪天也能穿,宫女们都置办一双好鞋,厚实一点,这些天他们的饭食不用苛待,毕竟忙完你叔父的事儿又忙了孝瑞文皇后的事,也辛苦他们了。咱们家虽说主子少,但是宫人也少了,你对待将士挺大方的,对待身边的人也该大方点。”
司徒越心想你不用费心攒钱,也只能按照上皇来说的办了。因着上皇的一番感叹,突然想起上辈子看的红楼梦里面,贾家的老太君感慨孙女身边伺候的人少了,说贾敏在家的时候是一脚出八脚迈的,如今这几个就跟庙里的小鬼一样。
这两种论调是多么的相似啊......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人生在世,只知道吃喝玩乐有什么用,与家无益与国无功。就如贾家......”司徒越看了一眼上皇,端起水喝了一口,“他们是牵涉到了三叔的案子里,铁证如山,只是该如何判?贾家上一辈对咱们有恩,中间尺度拿捏起来费劲了一点。”
“贾代善是救过朕和你父王,朕说过,首恶伏诛,余者饶了他们一命。”
司徒越把这话记了下来。原话告知了刑部,在过年之前,贾敏把贾家老太太、贾赦、邢夫人、贾琏及子女,贾兰母子,贾宝玉几口子接了出来,安排到了京中的小院子里。贾家当年的一些主子跟前伺候的人也被贾敏买了回来,伺候旧主子。
贾宝玉看了一圈,没有贾政夫妇,痛哭起来,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在狱中几个月,出来之后人瘦了许多,和从前一样逃避现实,除了整日哭啼,再不能做些什么。贾赦老了很多,愚孝的他强撑着和儿子拜访昔日旧交好友,无例外的被拒了,后来求到北静王府上,北静王倒是见了他们,只是问他们父子,如何脱了牢笼。贾赦不愿这个时候把当日和司徒越的约定抖出来,只得说是先父功绩,遗泽落于后人头上。
北王问不出自己想要的,敷衍说给贾政活动一番,全看造化了。贾赦就回了小院子,贾赦也不会全心全意的替贾政夫妻谋划,回去守着贾家老太太,教养孙子。
虽然贾赦一房,王熙凤没有回家,当时在贾赦看来这简直就是喜事,王氏害了贾家这么惨烈,说难听点,死了正好。他收拾了一番,带着孙子,日日去外城看斗鸡,期望再次碰上上皇祖孙。
功夫不负有心人,过了半个月,天气越来越冷,福源的生辰前后,上皇带上司徒越,带着福源诸丹,一起去了外城。照例是一圈锣鼓敲着,两只鸡放进场子里,扑闪腾挪之间,鸡毛乱飞,诸丹看的兴起,把自己荷包里的金瓜子放进铜锣里面,嘴里跟着大人们一起喊“上啊,上啊,啄它,叨它。”
司徒越只好在后面揪着他的领子,就怕他一时兴起,跑进去一起斗起来。
福源倒是对这个不敢兴趣,问司徒越“伯伯,这些鸡伤了养不回来怎么办?”
“吃了。”
“斗鸡可以吃吗?”
“鸡为什么不能吃?”
贾赦挤了进来面对着福源讨好的笑笑:“小爷,斗鸡比普通鸡更好吃。”
司徒越看了脸上沟壑多了许多的贾赦,对着福源说“吃货什么都可以吃,没有咱们不吃的东西。”
贾赦弯腰,显得越加苍老卑微,“小的知道有地方做斗鸡是一绝,等会请几位爷赏脸,小的做东,请诸位爷去尝尝。”
上皇回头看了几个人一眼,显然方才的话他都听到了,对着贾赦说“去,让他们弄干净一些。”
福源虽不认识他,也知道这个人和长辈们是旧识。稍微挪了一下,给贾赦的小孙子让开了一点的地方,小家伙谢过之后挤到了前面。
作者有话要说:肯定有虫,大家凑合着先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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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去看王牌特工了,最后梅林唱着歌踩着地雷哪一节看哭我了,突然间觉得,我不爱蛋蛋了,我爱上梅林了,如果有王牌特工3的话,一定要让梅林活过来,不然不去看。(据说梅林被炸成渣渣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救回来......)
第130章
一直以来,司徒越觉得国民对吃的东西有的时候很不讲究。光是吃法就有很多种,别说是吃的种类了。但是在别人看来,司徒越才是不讲究的那个人,别人有条件的话,吃一碗白饭能搭配一两种下饭的菜,司徒越自己能把白饭干吃下去。在她看来,吃饱就行了,不会因着好吃就贪心,不会因为难吃就觉得难以下咽。
上皇是一个很会享受的人,连带着他的子女也养成了这种生活习惯,到了孙子辈,更是将这种作风发扬光大,而司徒越是个异类。
贾赦请他们去了一家其貌不扬的小馆子,因着是冬天,外边有一张厚厚的帘子,一个打帘子的中年男人隔着门递给一个小乞丐一个馒头,那小乞儿抓住就跑。诸丹好奇的看着,仰着头问司徒越“爹,那个馒头是不是很好吃。”
小乞儿边跑边吃,大口吞咽,噎的直翻白眼也不住嘴,诸丹以为着好吃才如此。
“不是,是因为他饿的太久了。”司徒越一直看着那个小乞儿跑到没了踪影,还一直看着他跑走的方向。
“他饿的时候为什么不吃啊?”
“因为没有吃的。爹当年也乞讨过,比他还小一些。”带着一个女娃一个奶娃,也是冬天,她把承岳捆在背上,那个时候,尽管是暗处有人跟着她也止不住的害怕彷徨。
再看看前面,贾赦弓着背请上皇进去,福源在门口等着他们。司徒越牵着诸丹进去了。
“伯伯刚才说什么呢?太爷爷已经进去了。”
司徒越只好带着哥俩一起跨到店里面,忍不住的问在旁边掀着厚门帘的那个中年男人。
“这附近的乞儿多吗?”
“有,有那光生不养的,养不了的,放在善堂门口,会跑会跳了,就开始捣蛋,善堂的都是些婆子妇女,看不住,他们也吃不饱,不就跑出来了,出来了就不回去了,整日跟着一些流氓混子,哎。看小的跟您说这些干嘛?您请您请。”
他看着诸丹仰着头,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他,吃的圆胖敦实,白嫩可爱,就知道这家人日子过得好,孩子养的精心。和街上普通人家不同,就不再多说,喊着有贵客上门,楼上楼下的跑堂一叠声的请着,司徒越只好跟着跑堂的去了上皇所在的雅间。
“怎么才来?这地儿祖父知道,十几年前来过一次,如今正好贾恩侯做东,咱们就狠狠的吃一次。”
跑堂的机灵的报了一溜的菜名,司徒越不懂,也不献丑,看着上皇。
“先来几碗酸汤开胃,上一道武昌鱼,再来一道你们的招牌烤肉,对了,一只斗鸡,其他的看着上。”
“好嘞,您坐着,这就来。”
跑堂的下去了。上皇对着司徒越和福源说“这里的烤肉,今天的肉是昨天一直在火上烤着的,最少要烤上十二个时辰,一边翻一边抹酱料,这个酱料啊是他们这儿的秘方,在抹酱料的时候,还要隔一段刷一层蜂蜜。”
“甜的?”诸丹演讲亮闪闪的看着上皇,“太爷爷是甜的吗?”
“你吃了就知道了。”上皇说完,在诸丹扎着小揪揪的脑门上弹了一下,对着贾赦祖孙说“你们也坐吧。”
门外的跑堂一声喊,端着托盘进来,先是六碗汤,四大碗两小碗,接着一个跑堂上了几碟子凉菜,再一个上了几盘子热菜,这边三个跑堂刚说完吉祥话退下去,另一拨跑堂就进来了,一大块烤肉,足足有脸盆这么大,还有一条鱼,放在上皇跟前,一只烤着金黄的斗鸡也摆在了桌上。跑堂又问要不要酒,接着退下了。
门外一个大汉进来,把一只酒囊放在桌上,福源站起来给上皇和司徒越各倒了一杯,贾赦就接手了。
司徒越夹了一筷子,对上皇说“嗯,跟家里的味道确实不一样。”
上皇吃的很开心。
因着气氛好,司徒越就压着话没有说,到了最后,福源和诸丹吃的圆肚,还意犹未尽,诸丹还抓着司徒越的手揉肚子,“不是甜的啊。”
尽管好吃,司徒越也就吃了八分饱而已,他斜着眼看着一顿饭小心奉承的贾赦,“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说吧贾恩侯,你求什么?”
“我们家老太太这几天病了,看着不大好,一直嚷嚷着让小的接我们家老二两口子回来。我就是问问,老二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上皇不说话,看着司徒越,贾赦立即明白做主的是司徒越,忐忑的看着她。
“明白的说,贾赦,他们回不来了。不过对你而言这是好事,毕竟谁做的孽谁就该受着。你们家以前显赫的时候,贾政以家主自居,他要是把罪行推到你身上,现在就是你们父子蹲牢狱呢,跟你说吧,你们兄弟总有个判流刑的。”
贾赦不敢说话,过了一会,才弱弱的说“我在狱中没有见到老二,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老二......”
“他挺惦记你的,在大狱里,他三番五次的不认罪,把你和诚泰接上头,继而投到了我三叔帐下说的很详细。”
“胡说八道,我一老纨绔,三千岁才看不上我呢......我冤枉啊。”
“所以朕名察秋毫了。不用谢,你这顿饭就当时谢礼了。至于嫁到你们家的两个王氏这件事,回去告诉你们家老太太,朕觉得还是别说了,免得气她,她们两个的罪名也挺重的,”司徒越一说完,看着贾赦的小孙子板着脸看着她,才想起来,这是当着儿子的面说人家亲娘的是非。不知觉的就不再说了。
贾赦还没反应过来,急急忙忙的追问“怎说?”
“大王氏,早些年牵扯到高利贷里面。这些在抄家当日你们就知道了,这个不多说,她还卷进几次宫斗里面。”说完看了看上皇和福源,“大王氏一直不安分,贪婪至极,你们家的库银也就算了,这是小事,她包揽诉讼,仗着娘家和婆家的势力干了几件伤天害理的事儿,为的就是银子。说到银子,当初甄家事败,运到你们家的财物你知道吗?你知道多少吗?王氏暗中全部侵吞了。”
“我们家那个时候入不敷出了,宝玉他媳妇病着,这笔银子该是宝玉他媳妇的嫁妆银子......”
“你给你姑娘一百万嫁妆银子?”
“......不是四万两吗?”
“四万两也很多啦,公主下嫁,也没四万两现银当嫁妆。”
“这笔银子有一小半用在了宫里,直至贾妃亡故。另外一些流到了平安县。三王家眷手里。更多的还是到了三王的旧部哪儿。让朕恨的不是这些,是你们贾家手里过了那么多银子,贾政都没想过还国库的欠债。难道欠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那我妈妈呢?”贾赦的孙子一下子抓住司徒越的衣角。“我妈妈还能回来吗?”
“不能啦,你妈妈前不久病故了。生你的时候,留下的病根不注意保养,天冷之后开始发烧,病死了。尸骨停在狱神庙,让你父亲接她回来吧。”
王熙凤确实是死了,在雪地上用草席卷了,冻的硬邦邦的,放在了狱神庙里。无人问津,也无人替她收尸,在哪儿放了大半个月了,因着是冬天,还能这样,待到春来,就直接葬入乱坟岗了。
贾赦的孙子一下子嚎哭出来,贾赦赶紧蹲下来哄他,上皇叹了一口气,“恩侯啊,好好过日子吧,爵位没了也好,做个田舍翁,好过万户侯。朕赏你一个城外的庄子,不多,四百多亩地,算是朕和你父君臣一场。”
站起来走了。
司徒越让暗卫结了账,嘱咐跑堂暂时别进去收拾雅间,让他们祖孙多待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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