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皇站起来,披上披风,对那个太监说“你说的对,今日看看此处有和景致,明日就请那些饱学之士来,必能出佳作。”
不一会,小船转了一个弯,在大山之下,水面上有一处石头高于水面,如拱桥一般。划船的太监跟上皇说“老皇爷请看,这就到泉眼了,那石头之下就是,奴才听人说,旱年的时候,看到那里面的水连绵不绝,更有百姓挑着担子翻山越岭来此地取水。老皇爷可在这儿摸摸水温,是温温的。”
上皇果真在顺手在河水里碰了一下手面,还真是温水。
“奴才听当地的百姓们说,很久之前,此地有四位山神,有一年大旱,先民跪求上天垂怜,希望能降下雨来,但是等了数月,死了无数庄稼,渴死了无数的人,天下没有一点的雨水,后来,四位山神不忍生灵涂炭,就用大法力,在此地凿出泉眼,供先民饮用,所以,当地人称这里是四神泉。此地从此就水草丰美,才使得附近变得山清水秀。”
上皇听的津津有味,因着怕不安全,太监们纷纷拦着不让他就近去看,在泉眼附近漂了一会,眼看着到了中午,周围水汽太盛,一起苦苦哀求上皇尽早回銮。上皇游兴正浓,自然不肯轻易回转,就在众人抓耳挠腮的功夫里,后面一艘小船如离弦之箭一样到了跟前。
“老圣人,江南传回的快信。”传令的侍卫说完,呈上一节竹管。
上皇打开了竹管,把写在白凌上的信拿出来读了,读完脸上再没了刚才的惬意,对左右侍从们说“回去。”
南苑的一处水殿边,承岳坐着露台上,听着太子妃贾氏唠唠叨叨。
“我听秦长公主说,她驸马帐下有个小将,颇有些章法,我就生出了这么一个主意,让那个小将给咱们福源做侍卫如何?”
承岳笑着说“你就不怕是个淘气小子,带坏了你儿子?”
“说是小将,但是如今也加冠了,二十出头,听说以前是山里的山民,没田地,出来靠一把子力气挣一口饭吃,谁知道有今天这个造化。妾想着,他也是经历过的,必是稳重可靠。”
“要是真将才,也不会陪着福源。皇兄必定把他放在沙场上,你啊也别想那么多了。福源是咱们长子,但是福沛也是咱们的儿子,你该把心思放在福沛和福渊身上。”
太子妃此刻心情郁闷,要是放在一般人家,自持给这个家里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当家做主了十多年,中间还跟着丈夫受过委屈惊吓,肯定会冲着丈夫嚷嚷,但是太子妃这么多年贤惠下来,就是真的不贤惠,装的多了,也就变成了真贤惠。她如今听了承岳的意思,真的是一个字都不敢说,今儿她挑起话题的目的是想和承岳商量:如今皇帝春秋鼎盛,而承岳的身份十分的尴尬,福鸿又是一天一天的长大,福源的未来在哪儿?这想法简直如野草一般在她的心里越长越高。
但是承岳却不这么想,承岳印象里的长姐,就是那个在大火夜背着他逃出来的长姐,长姐说过福源是皇帝,那么,承岳就相信福源是下一任的皇帝,这个认知从不动摇。
作者有话要说:爱你们(* ̄3)(ε ̄*)
天气太冷,这次的休息时间就不准备去一日游了。听说正义联盟上映了(是叫这个名字吗?我不太关心DC的电影,我的真爱是漫威的复仇者联盟。),不知道好看不,看过的小伙伴求点评一下。
第149章
尽管太子妃贾氏有点自己的小心思,到了如今,也不敢漏出来分毫。这一点,凭着她作为女人的直觉,觉得司徒越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女人的直觉有的时候特别的准,她们是天生的观察家,有一双洞察入微的眼睛和敏感细腻的心灵,靠着这些,她们总是能发现许多男人们发现不了的事情,比如说,在宫里生活了十几年的太子妃,明显的感到,如今的皇帝和先帝比起来,更加的严酷不能招惹。
除了当年新婚的时候,承岳宠妾的事情让她难堪。到了后来福源出生之后,承岳和贾氏算的上是恩爱夫妻,贾氏也愿意把自己的心里话和丈夫说一说。
“我娘家的人给我请安的时候,我特意的问过,说外边的诸位大人时兴什么样的消遣。”
“还能是什么,不过是喝酒吟诗,文人雅士的最爱啊。”福源的手边放着一盏茶,他一抬手就能碰到,端起来喝了几口,想了想又说“估计还愿意出门游玩一番,如今秋季了,有红叶遍地,估计散值的大人们应该会去。”
太子妃想了想“殿下说错了,如今没人愿意去喝酒了,也没人去游山玩水看红叶写些诗篇了。”
承岳把头偏向她,“为何?”
“如今陛下在精简官员......我是妇人,不该说这些话。但是如今他们确实个个如履薄冰。”
承岳听了果真上心了。“真的?”
承岳站了起来,躲在一边的太监急忙上前扶着他。承岳对太监说,“你去找侍卫来,孤换了衣服去一趟城里,找人打听一二。”
“您去城里打听这个干什么?”太子妃再想不到有这种结局,也急急忙忙的跟着站了起来。
“过犹不及,过犹不及。皇兄向来严苛,如今百官要是生了二心,社稷怕是不稳。”
承岳不知道有个词叫做恐怖,如今百官已经生了恐怖之心,对待国事怕是也不会上心了,到时候,文武联手,生了变故,皇兄丢了性命是大事,危急江山也是大事,这两件事都是他不能承受的。他急的衣服都不曾换好,一边让太监给他系着腰带,一边往外边走。
京城里哪怕没有皇帝坐镇,百姓还是安居乐业,街上到处有人挎着篮子提着自家种的果子和蔬菜叫卖,大街上人烟繁盛。承岳坐在车里,听着外边的声音,一时间不知道这种繁华还能维持多久。
到了一处茶楼,侍卫扶着承岳下了马车,上了楼上的僻静之处,承岳没有找人打听,只坐在那儿捧着一杯茶,桌子上摆着茶点,安安静静的待着。
这出茶楼他听说过,是文人爱来的地方,有许多不得志的人喜欢聚在这儿,二两酒,一盏茶,能消磨一个下午。
“要说啊,还是北静王厚道,纵然是办不成事儿,但是也出了大力气了。哎,时不我待,咱们啊,没生在好时候啊。”一个中年男人的嗓门特别的大,自从眼睛出了毛病以后,承岳的听觉倒是格外的敏锐,他摩挲了一下杯子,接下来还是安安静静的听着。
“是啊是啊,想当年老皇爷在位的时候,加开恩科,京城里候官的人能从东门排到西门,如今啊,别说候官的了,有那被抓住了把柄撸了下来的,职缺就立即抹了。我听说了,以前巡街的武侯,是一队三十人,前几日,上官突然点卯,一队居然有十几个人没来,当时宫里的旨意就是夺了官身,贬为庶民,但是这些人走了,是不是该找人添这个空缺了呢,没有,如今一队十二人,竟再没选良家子充任。”
“各位说说啊,咱们寒窗苦读数十年,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官居一品光宗耀祖吗?如今啊,连这个都不能了,你们说,咱们读书有什么用啊。”
“是啊是啊。”
“我还听说了,北静王心怀怜悯,要是有本事求到他跟前,他啊能把咱们弄到衙门里面。”中年男人接着说话。
“诸位,诸位听我一言,衙门里面啊也不好混,我隔壁的邻居亲戚以前在户部当差,哪儿是三个月一小考,半年一大考,年底更是考,考核过了接着上差,考不过,嘿,回家卖红薯吧。”看着地下的听众们一脸的惨不忍睹,说话的人更来劲了,“诸位,想想吧,如今圣主是户部出来的,他自己都是烧饼夹咸菜在户部大堂打半个月地铺的主儿,对自己狠,对人家更狠,那真的是不好相与的,想想老圣人的儿子那么多,到了最后,居然让孙子拔得头筹......咳咳......我想起来了,我媳妇今儿让我早点回去呢,家里今日有客来哈......回见回见了各位。”
众人开始摇头,纷纷感慨起来,“咱们这位圣主怎么说呢,不近女色,不好犬马,不喜华服,就是喜欢折腾那些当官的。也不知道是幸也不幸。”
先前的那个中年男人接着又说“圣主如何,离咱们太远,但是如今,能光耀门楣对咱们来说才是大事,诸位有心,来日去北王府上一行。”
言尽于此,倒是显得极为光明,和众人纷纷告辞,喜气洋洋的走了。承岳听了放下杯子,转头听着中年男人下了楼,伸出一只手来,有侍卫立即扶着他站起来。
“你去看看那人是何人?和北王是和关系?”
侍卫转身离去,令有人侍立在他身后,扶着他下楼。
“九爷,九爷”承岳听到身后有人喊叫,也没停留,直直的往前走。
一个人从后边追上来,要和承岳攀谈,侍卫立即上前挡着他,腰内的兵器已经出鞘。
“九爷,肯定认得草民,草民贾赦,贾恩侯。”
听到是贾赦,承岳倒是真想起来了,“再想不到能在这儿遇到你,你不是回金陵了吗?”
“是,草民是回金陵了,葬了王氏,听说了草民母亲去世的事儿,就带着孙子回了京城,前不久,刚刚把草民母亲也葬了,想着京中有大儒,草民的孙子是个读书的种子,就带着他上京来了。”
“人生际遇莫过于此,贾恩侯,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你孙子跟着你过日子,他父亲呢?”
“他父亲脑子活,如今也肯下功夫过日子了,就跟着商队一起四处跑商,挣了几个钱也不跟草民说,带着当年王氏的陪嫁丫头一起,听说在江南一个地方买了地和宅子,他如今的填房在老太太还没去世的时候怀上了,听说生了孩子,也不知道男女,王氏生下的这一对儿女跟着草民夫妻。”喝了一口酒,贾赦有一种说不出的老迈。“自从当日抄家算起,我们家早就零散了,可怜老太太还以为一家子住在一起,就是一家人呢。”
“那你如今在京中怎么过活?”承岳摸索着端起杯子,问了一声。
“草民自小对金石之道有些天分,如今在棋盘街上给人掌眼。平日里,草民的妹妹和外甥也接济一二。虽没有当初在公侯之家过的排场,整日为衣食奔波,倒也自在。”
成语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后来猛然想起一件事。“当日,你们家抄家的因由是谋逆,揪出来你们的是赵家,但是赵家怎么知道你们谋逆呢?还是罪证确凿。”
“说来说去,还是东府治家不严,我后来也打听了,很多人说,我们家的事儿,只要去后巷子走一走,那些嘴碎的下人们都会说的。”
“如今这样,你该去北王府上求一求,给你孙子找一个好师傅。”
“不瞒您说,我还不打算去北王府上。”
“为何?北王为人仁厚,你们又是世交,该出手的时候,必定会出手的,当年你们家抄家这回事,他还奔走过。”
“草民去找我妹子就行了。我妹子也不跟我计较,就是外甥,也不计较这个,我孙子如今就住在我妹子家里。倒是以前的亲朋故旧,当日不曾救命,日后也不必再登门,人家帮了我,我拿什么去还,我妹子好歹是看血脉,我孙子以后依附在林家门下也有那么一层香火情,北王府虽好,我孙子连依附的份都没有,那就是没有身契的奴才,我盼了这么多年,他也是荣公嫡枝的子孙,万万不可做人鹰犬。”
承岳叹了一声,“人各有志,你们家,除非是出了大贤或是在沙场上挣了军功,不然再难出头。我大兄赏罚分明,唯才是举,你好好的养着你孙子吧。”
承岳想了想,才问出来,“你不是还有个侄子吗?娶了甄家姑娘的那位,生而带玉,听说那玉如雀卵大小,光彩照人,如今你们家这个样子,那玉还能保的住吗?”
“好叫您得知,我那侄子,哎呀,也是个苦命的。当初老太太卧床那会,他媳妇坐了胎,老太太一去,他就丢了玉......”
承岳一副果真如此的样子,“满京城都知道这个物件,总有人想要弄到手。那后来呢?”
“他就浑浑噩噩,老太太到死也看见他清醒过来。我那侄儿,当日被看做是家族中兴的梁柱子,过惯了公子哥的日子,骤然逢此大难,日日缩在房中,后来老太太去了,日子过得艰难,家里还留着的几个丫头被一一卖掉。他原本就有些痴病,对待女孩子竟十分的关心,后来得知那些女孩被卖了,自己痛哭了一番。等到草民带着孙子孙女回来,他竟不告而别。我妹妹帮着找过,他身上没有一文钱,也没带干粮,走不远,但是,他在京外的一家寺庙出家了。”
“那甄氏腹内还有着胎儿呢,他竟不管不顾?”
贾赦点了点头,“家中之事指望不上他,甄氏倒是看得开,收拾了东西关上门过日子了,如今,草民和妹子也留意着她呢,前几日生下一个男孩,也算是日后有个依靠。奇怪的是,我外甥听了这个事儿后去庙里找他说这个好消息,竟找不到宝玉侄儿,有和尚看到他随着一个坡脚的道士走了,说是如何喊也不回头。草民是怕,有人拐走了他,只是如今家族败落,我年纪又大,看顾着一家老小,外甥也忙,要进宫当值,没人能去找他,托人去了,皆说没看到,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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