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音刚落,安笙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爆裂灼烧的怒火,压着架脚将枪口调转,对准坐在躺椅上的Sabrina,二话不说地扣下扳机准备开始扫射。
正当她扣下扳机之时,一个小黑块破空而来刚好抵在了她扣下的扳机与手柄之间,阻止了击铁的前摆。与此同时,一道黑影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她身后,迅速伸手扣住了她的肩膀,用膝盖狠狠地撞击她的尾脊骨。
等安笙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人反绞着手压在地上,尾脊骨以下的身体部位全部失去了知觉。自己带来的雇佣兵们也被绞了枪,顶着头跪爬在了地上。
原本略站上风的局势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被瞬间扭转,他们站在了摇摇欲坠的悬崖边。
但是既然她有勇气架着枪冲过来,那肯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正当安笙想要下命令时,Sabrina长腿一伸,叠交着躺在躺椅上喊道:“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是所有投资者的意思。你今天要是在这里杀了我,那就相当于向所有投资者开战。”
说到这里她特意停顿了一下,在躺椅上翻了个身,侧对着安笙,笑着一挑眉:“你可没那个本事能承受住所有投资者的怒火。”
“呵,是,我确实没有,”安笙忍着下身回知的剧痛,仰着头阴狠地瞪着Sabrina,咬牙切齿地说道,“但是,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为昨天的事情付出代价。”
“是吗?”Sabrina兴奋地扬声问道,尾音都转了好几个弯,她将濡湿的头发拨到一侧,伸出手指点了点安笙紧蹙的眉心,给了她一个wink,“我很期待。”
不知道的人看她这幅表情还以为安笙是要给她准备什么惊喜或者礼物,十足十的满心欢喜和期待。
但是对于安笙来说这举动、这语气无异是一种瞧不起的侮辱,是在烈火上浇油。但她还没被烧毁理智,死咬着牙关抿着唇,压制着破口大骂的冲动。
“既然你自己主动来了我也就顺道和你说了吧,我也懒得飞澳大利亚了。”Sabrina拢了拢散开的领子,“把在中国动过手的人都交到中国政府手里,由他们处置。惩罚也给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希望你能长点记性,别把规矩不当回事。我们不与中国政府合作,但我们也不能得罪他们。”
“你看看你自己做的事,派雇佣兵入境杀人,还他妈杀政府的人。要不是我把你的资料销毁了,你早就被挂上国际通缉的名单里了。”
“什么?”安笙眼中的愤怒被惊愕所取代,挑染的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脸前,却无法遮挡住她不可置信的神色,“他们不可能查到我的资料,我...”
听见她的话Sabrina不屑地嗤笑道:“怎么?以为改个名,迁个户口就真的查不到了?Ann,人在这个世界上总会留下一些痕迹。要想真正的消失成为另一个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而且,当初Stephen处理的办法是最蠢的,钱是不可能让那种人闭嘴的。”
‘那种人’这三个字一出,安笙脸色唰地一下就变得苍白一片,身体因害怕而痉挛,像是被抽干了血色的嘴唇不停地颤抖着。
Sabrina抬手让扣着她的人将她扶回座位上,走到她面前将她凌乱的头发顺好,似安慰似蛊惑地说道:“但是,死人却是可以闭嘴。”
这句话像是女巫破除梦魇的咒语,猛地将安笙从过往的深渊中拉出,回到现世,回到拉斯维加斯的夜幕之中。
“都死了吗?”安笙眼中有期待、有小心翼翼、也有还未散尽的恐惧。
“只要是知道名字的,都永远的闭上了嘴。”Sabrina抬手将碎发别在她的耳后,“记住,惹恼中国政府和在中国动手杀人是两码事,现在这个世界,不知不觉弄死人的方法太多了。你,明白吗?”
“明白,是我冲动了。”安笙又恢复了到了之前的状态,她扣住Sabrina撤离的手,凑过去拉进了两人的距离,眯着眼问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你知道如果你的名字上了国际通缉榜,那些老不死的会立马把你换掉的吧。”Sabrina偏头笑了笑,“我不希望替你的人是为他们做事。虽然你不站在我这边,但你同样不在他们那边,这样就很好了。”
“哦,当然,如果你愿意和我合作,我也会非常高兴的。”
面对她的邀请,安笙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附道她耳旁压低声音说道:“等你还差最后一步的时候,我将助你一臂之力。在此之前,我选择明哲保身。”
Sabrina倾身伸手抱住了她,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亮光:“那你,可一定要把位子给坐稳了。”
“当然,”安笙推开她,干脆利落地抽身站起,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我和你清了。”
“但是,”安笙又语峰一转,对上Sabrina的双眸,绷着下颌警告道,“不管下次出于什么原因,只要是你的人动了他,我都不会轻易放过你。在这件事情上面,你和他们那群老不死的没有什么差别。”
Sabrina无奈地笑了笑,耸了耸肩回道:“行吧,我知道了。”说完她便对手底下的人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将安笙的人给放了。
“不过我还是得说一句,你要是真想让A.L.S掌握大权,就别把他放在你设好的保护环境里进行历练。你这样他永远都断不了奶。”Sabrina双手交叉,懒散地靠着桌边。
安笙从地上捡起一瓶未开的红酒,掏出匕首将瓶口击碎,从一旁翻倒的酒水桌中找出一个完好的高脚杯,倒上红酒:“他在我的保护环境中都能伤成这样,我怎么可能把他放到外面去历练。”
“给我也来一杯,”Sabrina反手从桌上拿了个甜甜圈,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回道,“你不觉得你的方法有问题吗,他手底下既没有自己的心腹和武装力量,身边又被安插着心怀鬼胎的小人,怎么可能成长的起来。”
安笙走回去将酒杯递给她,拨了拨自己的美甲:“他想走,我不敢让他手上有任何势力。”
“那你就不要收复和历练两手都抓,”Sabrina三下五除二地将甜甜圈吃完,灌了一口红酒,“先做一件再做另一件。你看你现在这样,要是能保护好就另当别论。可问题是你算计重重,最终还是被人抓住了漏洞,这样无疑是将他置于死地。”
“不过,话说回来,我这次也是没想到,那个混蛋竟然违背了我的命令,动了杀心。”
“嗯?”安笙扭头看向她,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杨玦啊,我只是让他给点教训而已,没下令击杀。”Sabrina拿餐布擦了擦手,漫不经心地说道,“他死了吗?没死的话你审人的时候连带我的那份一起吧,我就不派人过去了。”
“呵,我倒是希望他没死。”安笙眼中满是阴狠,“太便宜他了。”
“所以说,这世上没有完美的计划,只有不可预料的变量。”Sabrina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安笙的肩膀,抻了抻懒腰,“啊...没有派对了,又得去购物了。你等会儿走的时候走正门,去我管家那里把费用结一下,该赔多少就赔多少,少一分钱我都会飞去澳大利亚找你的。”
安笙转身朝她笑了笑:“可以啊,那也请你去伦敦把医药费结一下,该付多少就付多少,少一分钱我都会来拉斯维加斯找你的。”
Sabrina想了想底下的人汇报的用药信息,不自然地抓了抓头发,指着后门被安笙装甲车踏平的防护栏:“从哪里进来的,就从哪里滚。”
“呵,女人,”安笙仰头将杯中的酒饮尽,豪气地将它往后一抛,甩头就走,懒得和她多说一个字。
Sabrina看着跌碎在草坪上的酒杯,摩挲了一下衣带,勾着坏笑扭头喊道:“帮我给坐在车上的初代带句话,这么久没见了都不出来打个招呼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
听到这句话后,安笙往外走的脚步明显一顿,攥紧拳头忍着冲回去暴打她一顿的冲动,咬着牙疾步往外走去,迅速地钻进车里掉头离去。
Sabrina看着他们离去的车尾,因被毁了派对的恶气终于舒了出来,叼着甜甜圈哼着歌慢慢悠悠地朝别墅里走去。
安笙透过后车窗看着不断模糊的别墅轮廓,担忧地说道:“还是被查到了,你回来的太早了。”
“早晚的事,不是吗,”对面的初代倒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我们接下来...”
“去伦敦,”安笙打断她,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要去伦敦。”
初代一幅我就知道的样子,头疼地皱眉:“你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这个节骨眼上江徐又不在诺亚方舟,你要是离开了,我们随时都有可能被反扑。”
安笙没有回答她的话,沉着脸,不容置喙地重复道:“去伦敦。”
“你疯了吗,能不能不要这么感情用事,中国那一遭还不够你...”
“他又不是你的孩子!你肯定不担心啊!要是让你的孩子走这么一遭你看你还能不能这么淡定!”安笙瞬间红了眼眶,又激愤又自责地吼道,“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你知不知道要是狙击手去晚了一秒,死的就不是杨玦而是他啊!”
“现在的问题就是,江希他没死啊,他没死啊!”初代的耐心也耗尽了,回吼道,“你要是说他断手断脚或者撞坏了脑袋,失了能力,你急急忙忙抛下一切过去我都可以。但是他没有啊,就擦伤了皮肤断了几根骨头划破了肉,这...”
“什么叫就擦伤了皮肤?就断了几根骨头?”安笙猛地拔高了调子,怒不可遏地质问道,“你让你自己的孩子试试,我看你还会不会这么说!”
然后她又拿手指指着对面人的脸,点了点:“我告诉你,你他妈要是再用这种语气说这件事,我不管现在是不是在车上还是他妈在飞机上也好,我绝对弄死你。”
“如果是Bruce我不会去!”初代猛地拍开安笙的手,恶狠狠地回道,“你自己扪心自问,江希现在这个伤算什么,我们哪一个不是这么走来的?怎么,就他不一样?身上镶的黄金吗,擦不得碰不得。”
“他..他从小到大哪里有过这么严重的...”
“他十八了!成年了!说句你不爱听的,床单都跟人滚过了,不是要被你娇养着的少爷了!”初代不耐烦地打断,“你要是舍不得他磕一下碰一下,那你就别动让他掌权的心思,给他造个笼子好好在里面养着,细皮嫩肉的过一辈子。”
“你要是想让他不辜负Stephen,不辜负你的希望,接手大权,就别这么感情用事。做你最该做的事,在他成长起来之前,把位子坐稳、把障碍清除、把那庄康大道铺好。”
安笙被她说的熄了火、没了脾气,但却再没了以往大局在握的气势,整个人淌着泪恹恹地窝在车座里一言不发。
初代心知自己不该这么吼安笙,她心里正难受的要死。但是没办法,她自己脾气就这样,控制不住,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阳穴,往前挪动了一下握上安笙的手,放软的语气宽慰道:“C队过去了,我的‘野燃’也过去了,没人能对他下手。最顶尖的医疗设备和医护人员一天24小时的预备着、照看着,他会没事的。”
“但是你这边要是出了点什么事,他那边才保不住,你明白吗?”
她说的这些安笙都懂,但是心里总是过不去,将手抽出来偏头沉默不语。
初代被下了面子也没什么好脾气,抿着唇朝后一靠,一言不发地不做让步。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在前面开车的雇佣兵慢慢地将车速放缓,不想等会儿做夹缝中生存的那株草。
眼看着立马就要开进停机坪,正当开车的雇佣兵做好被骂的准备时,一直偏着头的安笙开口了,语气低沉像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地说道:“回诺亚方舟。”
澳大利亚,诺亚方舟。
Cronus将最后一个数据录入,按下保存键。取下眼镜揉了揉被压疼的耳廓和鼻梁,疲惫地朝后一靠,陷入柔软的皮革背椅,准备稍微休息一会儿就结束工作回家。
在这时,外门瞳孔识别的开锁提示音响起,Cronus立即弹了起来,戴上眼镜,将界面关闭。
等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时,他刚好调出了另一幅界面。
Cronus偏头,以为是申贤闵有什么紧急情况要想自己汇报,刚发出一个音节,却被入眼的景象给硬生生打断。
申贤闵正被人拿刀抵着大动脉,虽不惊慌但动作还是十分地小心翼翼,跟着背后劫持她的人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挪了进来。
Cronus只觉得那人眼熟,刚还在回想这人是谁,紧跟着他们后面走进来的男人就给了他答案。
看着这情况,Cronus偏头轻笑了一声,直起身子朝前靠了靠,玩味地问道:“你这是...在想什么?夺权也不是这么夺的吧,还是...你想出其不意?”
“不,都不是,”男人径直走到办公桌对面,坐在会客椅上,微微偏头对劫持申贤闵那人说道,“阿盛,把申小姐带出去好好赔罪,记得,要有绅士风度。”
阿盛鄙夷地撇了撇嘴,没有回答但是手上的力气松了些,拉着申贤闵走了出去,用脚将门带上。
“光嘴上赔罪可不行,女人的脖子是第二张脸,都出血了诶。”Cronus抬了抬下巴。
男人脸上挂着笑,认可地点了点头:“会买些修复保养产品送过去的。”
“嗯,这可以。”Cronus满意他的上道,十分随意地问道,“你今天闹这出是想干吗?”
“我来找你谈合作,宋子苒。”男人彬彬有礼地说道。
但Cronus却一下子黑了脸,在桌底握枪的手猝然用力:“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喊我这个名字。”
“哦?是吗?”男人讥讽地笑了笑,毫不在意Cronus阴沉的脸,直戳痛处,“是因为比起宋登宸这个名字,宋子苒这三个字显的是多么可笑对吗?”
Cronus杀意立现,将手里的枪稍微拿出来了一点,扣着扳机语气阴沉地问道:“你确定你是来和我谈合作的?”
gu903();“是呀,”男人胜利地一笑,“只不过在谈之前想要提醒你一些事情罢了,毕竟我不太喜欢被合作伙伴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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