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他出事的地方。
“是。”谢秘书没多想,应下后暂时离开。
很快,医生团队到来为贺憬西做检查,检查后医生嘱咐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照他现在的情况必须好好静养,住院观察。
尤其是他的左腿。
贺憬西没有回应,直至医生护士离开,郁随冷不丁的声音飘入耳中——
“因为桑偌?”
贺憬西神色骤然一凛,下颌线条似乎隐约开始紧绷。
他抬眸看向郁随。
“不是。”他冷着脸否认,再简单不过的两字,莫名有种像是从喉间硬挤出来的错觉。
郁随扯唇,毫不客气地嘲讽:“酒驾,怎么不直接醉驾?不知道自己这条命再差点儿就捡不回来?一堆麻烦准备怎么解决?”
贺憬西眼中阴郁之色渐浓。
他和郁随对视,忽的,他眉头紧皱解开一颗病号服纽扣,直至呼吸顺畅了两分才哑声问:“有烟吗?”
“因为桑偌想抽烟?”
气氛微变。
贺憬西薄唇紧抿成线,有阴霾层层缠上心脏。
郁随指腹在手机屏幕上划过,凉凉地笑了声:“你敢否认,烟瘾变重不是桑偌当初离开后?就这样,你还不承认爱她?”
“你他妈能不能闭嘴?”额角青筋直跳,贺憬西爆了粗口。
郁随呵了声,冷睨他一眼,直接当着他的面从裤袋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支烟,慢条斯理地点燃,又浅吸了口缓缓吐出烟圈。
很是享受的模样。
贺憬西的脸上顿时覆满厚重阴霾,更有烈火仿佛在他心头燃烧,和昨晚一样,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再没人说话。
等谢秘书买完早餐归来,病房内气压极低,而他拎着东西百般犹豫纠结着是否上前。
郁随瞥见,一眼看出他手里拎着的不是正常早餐,更不是贺憬西这种刚刚手术虚弱的人该吃的东西。
“愣在那做什么?”薄唇扯出似是不耐的弧度,贺憬西冷声开腔。
谢秘书只得走近。
“贺总,”他没有将东西方下,而是试图劝说,“您必须吃清淡的,您让我买的……您不能吃。”
他也是到了那儿才得知那是家螺蛳粉店,且没有微辣选项,直接是中辣起步。
“贺总……”
贺憬西凌厉眼风扫过。
“让他吃。”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郁随淡声说。
谢秘书最后只能将买来的螺蛳粉放置在架起来的桌板上,又拿出一个罐子说:“老板说他们家的螺蛳粉配这个独家秘方更好吃。”
一打开,属于螺蛳粉的酸臭味一下弥漫在空气中。
贺憬西没有作声,只一瞬不瞬盯着桌上的东西。
“谢秘书,你先出去。”郁随开口。
谢秘书和他对视,忽然隐约明白了什么,应了声后说:“请的护工等下就到,贺总您有事联系我,公司那边我已经安排好,您放心。”
贺憬西仍没有说话,视线落在螺蛳粉上就不曾移开丝毫。
谢秘书见状只得转身离开。
郁随朝着贺憬西冷嗤了声:“受得了这东西?”
贺憬西没有理会,抬起受了轻伤的手拿过筷子,尝了口。
不过一瞬,筷子被他扔回桌上。
“难吃。”眉头紧皱,眼底闪过类似嫌弃的情绪,他冷声说。
“既然难吃为什么还要吃?你能吃这东西?”郁随丝毫不客气地嘲弄,明知故问。
贺憬西脸色愈发难看。
两人视线交汇。
须臾,郁随扯了下唇角,漫不经心地问:“伤这么严重,需要我打电话给桑偌让她来看你吗?”
贺憬西紧抿着薄唇,眼底忽而涌出一股浓稠晦暗肆意翻滚,莫名的,他的呼吸似乎更加不顺了。
指腹摁亮手机,当着他的面,郁随拨通桑偌电话,开了免提。
“嘟——”
贺憬西的眸色似乎更暗了。
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
然而接通的刹那,病房内气氛骤变,从贺憬西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冷到了极致,直叫人窒息。
是男人的声音,但不是贺知宴,或许,是昨晚那个陌生男人。
贺憬西眼底尽是深深寒意。
郁随睨了他一眼:“我找桑偌。”
“稍等,”电话那边男人的声音淡淡,没一会儿,桑偌的声音传过来,“郁导?”
随之隐约一起的,是那男人低声的提醒:“头发。”
桑偌应了声。
郁随目光不离贺憬西,等桑偌再出声时,他不浪费时间直入主题:“憬西昨晚出了车祸,受伤严重,快死了,有时间来看看他吗?”
那边桑偌没有丝毫的停顿,字字清晰说得干脆甚至薄凉:“和我有什么关系?”
“好。”郁随也不多说什么,就此结束通话。
诡异寂静蔓延。
贺憬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仿佛被寒意浸透。
他看向郁随,郁随也在看他。
半晌,似沙哑紧绷到极致的声音才从贺憬西薄唇间低低蹦出:“她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高亮:酒驾是危险的错误行为!本章情节只因为剧情发展需要,不对任何人做榜样,大家千万千万不要酒驾!
然后,目前还没能调整好时间,暂定晚上十一点左右更新吧,等调整好了更新时间会再通知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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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郁随当着他的面摸出一支烟,若有似无地哼笑了声,毫不客气地刺他的心:“是变了,变得不爱你,眼里心里没有你。”
贺憬西胸口猛地一窒,几乎无法呼吸。
气压一低再低。
郁随将他幽暗的眼神看着眼中,玩着没点的烟,漫不经心地掀起唇:“说吧,昨晚看到了什么让你失控,桑偌?”
贺憬西薄唇抿得紧紧的,那股无法排解的窒闷在悄无声息间游走至全身。
良久。
喉间晦涩地开腔,他的声音低哑到难以形容前所未有:“她会对别的男人笑得开心,会和别的男人一起吃东西,如你所说眼里没有我,整个人都和从前不一样。”
他没说的是,像是有了全新的蜕变。
郁随静静地听着。
“你有没有想过,”他没有再嘲讽,只是看着他问,“或许桑偌没有变。”
贺憬西瞳孔微缩。
郁随还是将烟点燃了,问:“桑偌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从来不吃鱼?”
贺憬西沉默不语。
郁随便猜到了。
“拍摄时有次聚餐有道烤鱼,我无意间听到桑偌和旁边演员闲聊说好久没吃鱼了,”他说,“你不能吃鱼,桑偌也就不吃。我想,她只不过是为你收敛了天性,为了让你开心委曲自己而已。”
“当初许澜青爱我时,她可以满腔情意热烈付出,不爱了我就什么也不是,所以她走了。”他缓缓吐出烟圈,“不觉得在这一点上,桑偌或许会和许澜青很像?”
青白烟雾淡淡弥漫,俊脸渐渐有些模糊。
郁随掀起眼皮:“憬西,是你太自以为是了。”
贺憬西没有应声,只是呼吸重了重。
烟头摁灭,郁随起身。
“走了,看了你一晚上挺累的。”视线扫过他面前的螺蛳粉,他意味深长又说了句,“难吃就别勉强自己,何必找不痛快。”
他抬脚就要走。
“他是谁?”幽冷的声音从贺憬西薄唇间溢出。
郁随微挑了挑眉,明知故问:“谁?”
贺憬西半阖了阖眼。
“替她接电话的那个男人,”嗓音紧绷,他呼吸沉了沉,一瞬不瞬盯着郁随,蹦出的每个字都仿佛格外晦涩,“你认识他。”
不是疑问,是肯定。
郁随呵笑了声:“还以为你嫉妒没了理智到现在还没恢复。”
“他是谁?”贺憬西重复,短发下的那张脸似乎异常冷漠。
“季行时,”郁随低低懒懒地回,“曾经的金牌经纪人,重回娱乐圈只带桑偌一个,现在她的一切都由他打理,桑偌拍我电影那会儿,季行时每天都在她身边。”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他转身特地意味深长地补了句:“形影不离。”
贺憬西盯着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郁随说得随意:“你们不是分手了?”
话落,手搭上门把,他推门离开。
乘坐电梯郁随直接到了地下停车场。
上了车,他没有马上启动,而是又点了支烟,一手搭着车窗,一手夹着烟慢慢地抽着,吞云吐雾间,有孤寂无声无息蔓延。
“呵。”忽的,他低嗤了声。
自以为是的何尝只有憬西。
还有他。
憬西不懂也不会爱人,他又何尝不是。
末了,烟燃到了尽头,郁随踩下油门疾驰离开。
与此同时,护工到达病房。
“贺总。”
贺憬西眼皮也没掀,嗓音冷淡:“我不用护工。”
男护工怔住:“可是谢秘书……”
“出去。”
“……是。”
男护工只得先出去和谢秘书联系。
很快,过分的安静重新笼罩偌大病房,贺憬西的视线始终落在那碗螺蛳粉上。
他重新拿起了筷子。
“咳……咳咳!”他忽然咳嗽,胸膛止不住地起伏。
半晌,他阖眼。
【和我有什么关系?】脑海中她冷漠的话语突然一遍遍地重复,包括昨晚在会馆洗手间她的决绝姿态,挥之不去。
她不会来看他。
没拿筷子的那只手紧握成了拳,有狼狈悄然覆上脸廓,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缠上心脏,贺憬西薄唇抿得极紧。
恍惚中,他听到了桑偌撒娇的声音。
“贺憬西,你今晚什么时候回来啊?”那晚他在和人谈项目,桑偌打来电话,软着声音撒娇,但细听之下能听出有点蔫蔫的。
他去外边接了电话,闻言低笑了声:“想我了?”
“想了,”他听到她在床上翻身的细微声音,再开口的时候有些虚弱带着期盼,“贺憬西,我不舒服,你能不能回来陪陪我?”
他正要说什么,谢秘书找了过来。
于是他低哄了句:“还没结束,让李姨给你拿药,实在不舒服就去医院,乖,嗯?”
她情绪明显低落了:“好。”
后来那晚他并没有回运河别墅陪她,因为海外分公司临时出了重要问题,他在结束后直接带着谢秘书去了机场,甚至,他没有告诉她。
忽然间,一下下的,贺憬西的呼吸变得格外重。
酒店。
桑偌接完电话随手将手机扔在了一旁继续用毛巾擦头发。
“把药吃了。”季行时给她倒了杯温水来。
桑偌看了眼桌上的药,有些泄气地撇撇嘴:“一定要吃吗?其实已经不怎么疼了。”
昨晚回到酒店后她突然非常想吃螺蛳粉,于是带着季行时一块儿去,美其名曰带他尝尝美食,她还嘴馋地吃了冰淇淋。
冷辣刺激下,后半夜她很不幸地肚子疼得厉害。
季行时瞥她一眼,扑克脸没什么表情:“不吃可以,你哥同意就好,需要我问他吗?”
桑偌:“……”
让她哥知道肯定得教训她。
“别告诉我哥。”双手合十,她作势求饶。
季行时在对面沙发上坐下,面色不变:“看你今天工作表现。”
“……”
桑偌只得把药吞下。
她最怕吃药,总觉得咽不下,每次不得不吃药时她都内心抗拒和上刑场差不多,这次同样排斥着,果不其然第一次又没咽下。
苦味迅速蔓延,她五官都快皱在一块儿了。
好不容易咽下,她连忙喝了一大杯水,视线直接略过了茶几上的几粒糖。
“还有十五分钟出发。”季行时提醒。
今天她的工作是杂志拍摄,和蓝然一起,之后蓝然直播她会当嘉宾出现,算是两人一起为前段时间上映的电影宣传,也是为她重回娱乐圈造势。
桑偌应下,见季行时站起来要走,眨了眨眼,忍不住好奇地问:“诶,行时哥,你究竟欠我哥什么人情?”
“十四分钟。”
“……”
桑偌不过随口一问,季行时不想说她当然不会勉强,换了吹风机吹干头发迅速把自己收拾好,十四分钟后她准时下楼前往拍摄地方。
到的时候,蓝然也刚刚到。
“蓝然姐。”久未见面,桑偌见到她扬起了笑。
“偌偌。”蓝然开心地挽过她手将她上下打量。
莫名的,她有种桑偌比一年多前更漂亮的感觉,桑偌的美毋庸置疑,但那会儿在东城拍戏时她会觉得桑偌像是藏着什么不是很开心。
如今美得更为夺目。
她打趣:“是好事将近了吗,被爱情滋润的偌偌更漂亮了。”
桑偌闻言笑了笑,摇头,很坦然:“没有,早就分手了。”
蓝然微讶,迅速反应了过来,怪不得她换了手机换了微信又久久没联系像是消失了一样,但她没表现出来,只说:“抱歉。”
“没关系。”桑偌没放心上。
蓝然见状换了话题,主动聊起了桑偌和郁随合作的电影,知晓已送去电影节很是为她高兴,直言一定会有好成绩。
蓝然当初便是凭借着郁随的第一部电影夺得人生第一个影后桂冠。
之后不可避免聊到季行时,连蓝然都惊讶季行时如今是桑偌的经纪人,要知道当初季行时离开娱乐圈很多人都惋惜,猜不到他离开的原因。
聊得差不多时,妆也化完了,拍摄即将开始。
虽然两人只在一年前合作过一部电影,当时桑偌还只是救场戏份特别少,但两人默契仍在,镜头前的表现力都特别强,所以拍摄很是顺利。
摄影师对两人的合作赞不绝口。
拍摄结束是采访环节,等采访也结束,蓝然带着桑偌的直播便也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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