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这不说还好,柳书言一说,沈知的脸又不由自主地更红了些。
她许久未曾同人这般接触过了。
“不必麻烦贵妃了,孤自己就可以的。”说着,沈知左脚往后退了一步,稍微拉开了些许与柳书言的距离后,才又摆了摆手,有些不自在道,“许是……许是昨夜被子捂得有些紧了,刚起身,有些热。”
沈知不怎么敢与柳书言对视,她微低着眸子,言罢后便转身去拿衣衫去了。她生怕聪明如柳书言,她再多被她看几眼,柳书言便会看穿她心中所想一般。
闻言,柳书言掩面轻笑,她道:“那倒是臣妾的不是了,臣妾下次会注意些的。”
下次……
沈知想,她都与柳书言将这个误会说清楚了,柳书言也将会任她的太师,今后两人有什么事白日也可以说,应当不会有下次了吧……不过她转念一想,柳书言待在宫里这么久了,兴许只是习惯性地说几句客套话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她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只是话又说回来,她方才只是随口一说,柳书言就把责任揽到自己头上,沈知也很过意不去。所以她将面罩取下放到一旁,一边慢慢地翻看着柳书言给她带过来的衣衫,一边又道:“不怪贵妃的,是孤自己的问题。”
柳书言不再回应沈知的话,但沈知还是能感觉到柳书言一直站在她身后望着她的一举一动。柳书言不说话,她便也一直在那里翻来覆去地整理着这套衣衫,久久没有要动手穿上的意思。
其实柳书言将衣衫拿过来时,就已经将之整理得很好了,加上这套衣衫是沈知平日里常穿的,她怎么说也不可能理了这么久还没有找到从哪里下手穿着。
只是沈知为了方便,平日里都是将衣衫脱得只剩一层薄薄的中衣再穿上夜行衣。再加上近日的葵水,虽然看起来已经有快要结束的趋势,但她身上还穿着月事带,她昨夜睡觉时都未曾将夜行衣脱下,现下她又怎好意思在这青天白日在柳书言的注视下丝毫不避讳地换衣衫呢?
她从前连在杜沁宁面前都不曾这般过,即便柳书言知晓她是女儿身,她也不能全然放下心中的羞意。
可这样一直下去也不是办法,就在沈知心中万分纠结到底是要就这么硬着头皮装作自己不在意还是和柳书言说一说麻烦她暂时转过身去少顷时,柳书言似是感觉到了她有些不自在。
莞尔一笑,柳书言转过身去,将食盒的盖子揭开,里面的热气便顺着她的动作冒了出来。
她将盖子放到一旁,才又回过身去,温言道:“殿下换好衣衫在那边洗漱一下,便可选些食盒里的小食暂时填下肚子。东西都还是热的,臣妾先出去交代一下别的事情。”说罢,柳书言便举步朝着殿外去了。
直到听到从外拉上门的声音,沈知才松了一口气。回头望了一眼确定柳书言已不在后,她便三下五除二地用自己近乎最快的速度将夜行衣脱下,又将衣衫穿上,戴上了面具。想了想,沈知又将换下来的夜行衣折叠好,放在了床榻上,将被子整理好盖在了上面,想着晚些时候再过来取。
做好这一切,她才寻了柳书言给她准备好的东西,洗漱去了。
柳书言再次进来时,只远远地在门口忘了沈知一眼,便又似是想起什么似的往旁边说了几句什么,双玉便也跟着她一同进门来了。而此时的沈知刚好用完柳书言给她准备的吃食,放下了碗筷。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双玉朝沈知恭敬地行了个礼,便退到了一旁离两人稍远的地方。
而柳书言则走到沈知身前驻足,与她对坐了下来,敛了敛衣袖,笑问道:“殿下可吃好了?可用叫人再做些来?”
“不必了,孤吃不了多少的,今晨已算吃得多了些,多谢贵妃了。”沈知摇了摇头,应道。
她不知道双玉的底细究竟如何,柳书言也不曾对她说,所以现在在双玉面前时,沈知还是要尽量表现得像从前一般客客气气的,保持一定的疏远感,不让她多看出些什么。虽然双玉也贴身侍奉柳书言这么多年了,但也保不齐,她也是沈泰一早便安插在柳书言身边的。不然小花一个如此普通的宫人,知道这么多事情也很是奇怪了。
柳书言不知道沈知在想什么,闻言,她点了点头,便同沈知说起了今日的安排:“换任太子太师之事毕竟事关重大,臣妾唤了十来个重臣进宫来,他们中必定会有人反对,一会儿殿下只需随机应变便可,臣妾相信殿下与臣妾一同,加上兄长的帮助,定是可以说服他们的。”柳书言将“说服”二字说得有些重,说是说服,让人听来却有势在必得之势。
既然柳书言昨日肯答应下来,沈知就知道即便是有人不同意,她也会有解决的办法。不过今日虽只是走个过场,但沈知也免不了很是紧张。
毕竟虽说她是太子,名义上还担着监国的重担,但这将还是她第一次与这么多朝廷重臣议论与朝堂形式挂钩之事,还是以副君的身份。所以这一次说不重要也很重要,今日她在这十数个臣子面前的表现,将会直接关系到以后她在众臣心中的分量。
这些沈知都是知道的,所以她已经做好了一会儿不论发生什么绝对不能软弱的准备。她有柳书言和柳修筠撑腰,即便是硬着头皮,也不能再像昨日在沈泰面前那般了。
“嗯,孤也相信贵妃的。”沈知点了点头。
二人又说了些或有关或无关的事情,瞅着时辰也差不多了,柳书言便随着沈知一同回了东宫去。
其实柳书言本想着将大臣们都叫到紫宸殿来的,但一想到沈知从未踏足过那里,若是第一次去,必然不能全然放松,便干脆直接将人都叫到了东宫去候着了。这样一来沈知在自己的宫里,兴许会更放得开些;二来群臣在东宫议事,若是养成习惯,对沈知树立威严也有帮助,日后沈知再掌权也会相对来说更容易一些。
二人到了光天殿时,柳修筠已经领着人在殿里面候着了。曹闵和杜沁宁一同站在殿门口稍远的地方等沈知和柳书言,可二人面上的表情却是全然不同。
曹闵一眼便能看出他有些紧张,可他眉梢带着笑,许也是为沈知将要踏出这一步而感到高兴;杜沁宁虽也是紧张,但她却是紧锁着眉头,双眸有些无神地望着远方,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见到沈知和柳书言过来,二人连忙迎了过去。曹闵比杜沁宁要走得快上一些,他朝二人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便明显地轻松了一些,道:“太子殿下、贵妃娘娘,丞相和诸大臣们已经在里头等着了。”
“好。”闻言,沈知匆忙地应了声,便将目光落在了她身后的杜沁宁身上。
大臣们这么早便来了东宫,曹闵和杜沁宁还算是从容,柳书言必定早些时候也是来过一趟东宫交代过的。昨晚沈知整夜未归,杜沁宁定是知晓,就是不知道在今晨得知沈知安全之前,她是不是很是担忧,又是否是彻夜未眠。
昨夜困晕了头,加上听了柳书言的话,沈知也没想那么多便留在了蓬莱殿里。现在回想起来,沈知觉得自己很是对不起杜沁宁,故而语气中也多了些关切:“这里有孤和贵妃就可以了,沁宁先去歇下吧,别的事孤一会儿等你醒了再跟你说。”她整个人精神状态都有些不太好,应是困倦极了。
说罢,沈知看了看离自己更近些的曹闵,顿觉方才的话有些不对劲,敛了敛神情,又补充道:“曹闵你也先下去歇着吧,暂时应当没什么事需要做的。”
曹闵昨夜睡得极好,这才起身没多久,怎的也需要歇着?所以闻言,曹闵以为是沈知和柳书言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与诸臣商量,周围不便有人,应了声,便连带着旁边候着的几个宫人也一同唤了开去。
而杜沁宁本是神色有些复杂地望着沈知,似是有什么话想同她说。但听沈知这么说,她看了眼她身旁的柳书言,见柳书言也在看她,便连忙低了低眸子,抿了抿唇,恭敬地朝二人行了个礼,也退了下去。
两人走后,柳书言侧身望了一眼目送杜沁宁离开的沈知,也没多说些什么。过了几息,她轻声唤了声沈知,沈知收回目光,便随着柳书言一同步上香阶,进殿去了。
虽然光天殿就在丽正殿背后不远处,但平日里没什么大事,沈知也甚少来此处。此时殿里的人虽然多,但却安静得落针可闻,一踏进殿里,沈知便顿觉压抑感侵袭而来。
两侧站着的人,除了柳修筠和李泌,沈知都甚是眼熟,也知晓他们大概是谁,但却很难把他们的身份与相貌一一对应起来。与柳书言一同从中部走到众臣面前,沈知一直在暗中偷偷打量着他们的反应,但很可惜,他们除了恭敬地看着二人,皆并无什么其他的动作,沈知自也看不出什么来。
不过也是,这些人若是连自己的情绪都收不住,又怎会身居高位呢?
沈知和柳书言走到最前方,转过身面对着众人,他们便敛了敛下摆,跪下了身子,按照礼节同二人行了叩首礼:“臣等叩见太子殿下、贵妃娘娘,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为啥大家不喜欢鹰钩鼻…也不是说像女巫那种,其实稍微有一点挺好看的,不是钩得特别严重。
第25章首会(三)
趁着众人都埋着头不能看见她的空档,沈知长长地轻呼了一口气,看着差不多了,也学着沈天和的模样,两手摊开从下往上挥去,压着嗓子道:“众卿免礼。”
“谢太子殿下。”待众臣领命起了身,柳书言也朝众人点头示意,轻扬起一个微笑,算是回应。
虽然这些大臣都是柳书言派人去叫进宫来的,但她毕竟用了沈知的名义,此处又是东宫,所以自该是沈知来同众人说道。此事柳书言在来的路上提点过沈知,沈知也是知晓的。
所以待众臣皆直起身子来站立好后,沈知便收回了手,将之负在身后,又左右望了几眼,卯足了气儿,道:“孤让人请诸位大人在百忙之中于东宫相聚是有一重要之事相商,既然众卿都到齐了,那孤也不拐弯抹角了。孤听闻诸位大人平素里案牍劳形,为虢国鞠躬尽瘁,甚是钦佩,同时也为自己身为太子却一事无成而感到羞愧。”
“特别是自父皇御驾亲征以来,京城上下,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交由了各位代为处理。就拿孤知道的来说,最近皇城里发生的这些事情让丞相忙得不可开交,甚至好几日连哺食都不曾顾上。孤想,其余爱卿们也大抵应当都是如此的。孤看着着急,所以也想分担些力所能及之事,奈何学识尚浅,也帮不上什么。孤本想多多向太师请教这些东西,但太师公孙景现今已年近六旬,近日来咳嗽的老毛病又犯了,身子连每日的讲学不怎么吃得消。孤求知心切却不忍打扰,又感念太师十年来的教导之恩,便想让太师先暂时于家中好生休养一阵,等身子好些了,如果太师愿意,再为虢国效力也不迟。于此,诸位卿意下如何?”
沈知一番话将她的意图表现得再明显不过:她想参政,第一步就是从更换太师开始。
其实沈知之前想说得隐晦些,只需将太师更换掉便可,但她转念一想,反正这废太师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那何不顺便借此机会为自己日后参政再做一些铺垫?
不过说实在话,沈知的太师是谁,那些大臣们并不在意;沈知想不想参政,那些大臣们也并不在乎。
因为那一半真心效忠于沈天和的人,自然是会尊重沈知的意见。不管她想让谁当太师,想何时参政,只要合情合理,于虢国无害,他们都不会反对。
而那些心向沈泰的人,多半都觉得沈知虽然自小被册封为太子,但长到这么大,依旧还是个废物。觉得不管谁当了她的太师,她都是个不成器的人,即便她名正言顺地参了政,也做不了什么大事出来。
加之沈知又有柳书言在一旁撑腰,说以当她说出这番话来时,在场的诸臣皆无人站出来反对。
沈知话音落下许久,一时间无人开口,气氛倒显得略有些尴尬了。
见状,柳修筠左右看了看,正打算说些什么来缓解氛围,却见李泌捋了捋胡子,随后往左小跨了一步,微低着身子,状似恭敬道:“此事太子殿下考虑甚是周全,臣等自然也觉得甚是妥当。只是臣想冒昧一问,不知殿下意下太师是何人选?”
虽然早就料到自己会被这么问,但沈知还是不住地在这一瞬间便心跳如雷。她与大臣的第一次正面交锋,便就要这么开始了。
敛了敛心绪,沈知微一敛眸,应道:“孤本意召舅舅卫峰回京的,可想起父皇曾承诺母后不再重用舅舅,便作罢了。今晨与贵妃商议后,孤觉贵妃便甚为合适。”
言罢,沈知侧过身望了一眼柳书言,见柳书言也在看着她,眼眸中尽是肯定与鼓励,她心中的底气似是又足了一些。
果然不出沈知所料,她话一出口,除了李泌和柳修筠,众臣都不住地你看我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曾料想到沈知会有这般大胆的提议。
此事真可谓是前所未有。
闻言,李泌下意识地看了看左边的柳修筠,见柳修筠一脸淡然,他也似了然地捋了捋颌下的胡子,随后蹙了蹙眉,问道:“殿下,自古后宫不得干政,又怎能为官呢?”
“贵妃的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孤敢说,在某些方面,贵妃的见解是不亚于许多朝臣的。父皇走之前将孤托付给贵妃,让贵妃辅佐孤,且贵妃在后宫六载,曾在政事上帮过父皇不少,这应当也是诸位都知道的事。虽自古后宫不得干政,但本朝有了,且与虢国有利无害,那自古无后妃为官,本朝又为何不能有呢?”沈知顺畅地将早就想好的说辞脱口而出,气势并不输于李泌。
不过沈知想得周到,这样说会让在场的众臣多多少少都有些过意不去,所以她又紧接着补充道:“其实孤也想过拜诸位卿为太师,毕竟各位都是万里挑一难得的贤才。只是孤方才也说了,各位爱卿近日已经很忙了,孤不忍心再让你们徒添一份操劳,所以才退而求其次,提出了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父皇出征去了,贵妃白日得空在宫里也闲得无聊,这正好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又何乐不为呢?”
李泌的话被沈知反驳了去,沈知说得有理有据,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李泌也知晓从这方面来说是不好再反对她了。
“殿下说得是,是臣的思想有些拘束了。”说着,李泌退回原来站的地方去,佯装不经意转过身去瞥了一眼右后方的一名男子,仿佛是在示意他将要有什么动作。
李泌表面上妥协了,可不代表他真正心里便妥协了。不过这等事,别说是李泌了,就算是真心为沈知好的臣子,也不见得就会这么轻易同意下来。只是他们虽然知道沈知没什么实权,但又还是不想当个出头鸟。谁知道万一哪天沈知顺利当上了皇帝,她会不会还记得今日之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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