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芸宛蓦地瞪大眼睛,她没想到楚慧居然会在她面前受伤。若受伤的不是楚慧,她一定能想明白,可现在楚慧在她面前受了伤,她脑海中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来不及多想,一下子从地上跃起,劈手剁了那车夫手中的马鞭,不仅一鞭将那车夫抽倒在地上,还一脚踢翻了那马车车篷。
“哎呦——”车篷中的虞夫人一向矜贵,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当即痛叫起来,“是谁的胆子这么大?”
可芸宛哪里顾得上她,她走到楚慧身边,忍不住质问她:“刚才为什么不躲开?你明明可以躲开的,现在受伤了,还流了这么多的血?”
楚慧此时痛得脸色发白,不过她还是咬牙切齿说:“阿宛,将他们两个抓起来,送我去见父皇,我要见父皇!”
“你......”她的话一出,芸宛便知道她是故意接那一鞭子的,不过看她疼得要命,自己又是心疼无比,“先去找太医,这两个人胆敢伤了公主,一定跑不了的!”难道还要流着血去见皇上不成,这半截手臂还要不要了?
虞夫人刚从车里爬出来,还未说话脖子上便被架上了一把刀,再看向车夫,也早就被人控制住了。
“你......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虞夫人色厉内荏地说着,可是当她看清楚楚慧的脸的时候,一头冷汗“唰”地掉了下来,怎......怎么会是公主?
暗卫却依旧不假辞色,他们是保护公主的,方才虽然迟来了一步,却也看清楚了这个车夫是如何仗势欺人伤的公主,那么不管这位夫人的地位如何尊崇,现在最轻也要赔上这条性命才是。
芸宛对暗卫说:“你们先将他们两个押送到皇上面前,不能让他们跑了!当街残害公主,他们是想造反吗?”
“是——!”暗卫应了一声,又说,“请允许属下等先将殿下护送去太医院。”
“不必,芸宛陪我去便是!”楚慧一看芸宛的脸色,便知今日自己必定要先去太医院的。
......
去了太医院,冷万生看过之后为楚慧上了药,又嘱咐她近些天此伤处不可沾水,饮食多以清淡为主,每日早晚换药之后,才把人放走。
从太医院往御书房走的时候,芸宛一直躲着楚慧不愿理她。不为别的,只因她一点儿都不知道爱惜自己。想要对付一个虞夫人有什么难的,为什么要以自己受伤为代价?
“嘶——”身后楚慧突然传来一声痛苦的低吟。
芸宛马上转过去去,小心翼翼地捧起她手上的胳膊,问:“怎么?又疼了吗?冷太医说这一鞭子伤得极重......”她一边说着,一边眼泪都忍不住掉落下来。
楚慧用没有受伤的手将人抱在怀中,说:“莫哭,不疼,我骗你的。谁让你刚才不愿理会我。”
“我......你......”芸宛被气到说不出话来,可却不敢激烈挣扎,怕碰到楚慧受伤的胳膊。
“这次是我不对,我故意在你面前受伤。”楚慧知道不能把人欺负得太狠,便在她耳边低声解释,“但是你也看到了虞夫人有多张狂,她是虞墨衍的夫人,如果没有伤了我,父皇不会对她怎么样,可是我不能再看着虞家如日中天下去......”
“那你也不需要受这么重的伤啊。若那鞭子再偏上几寸,说不定就抽到你脸上了。”芸宛这会儿说起来还有些后怕,公主生得花容月貌,若是被那车夫毁了容貌,谁来赔?
“哪儿就有这么危险了,我有分寸!再说了,若不伤得重一些,父皇难保不会怀疑。”楚慧点了点她的鼻尖,“不过一会儿若是到了父皇面前,你再夸大其词些也没关系,毕竟你说得越夸,父皇才会越心疼我,这样虞家才会跌得更惨。”
“你放心吧,都受了这么重的伤了,怎么也不会让你白白受伤。”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御书房走。眼下终于到了御书房。
陈公公一早侯在御书房外,看到楚慧过来,眼睛都亮了,他说:“殿下,您总算是过来了,皇上听说您受伤,都快急死了!”
楚慧此时还惨白着一张脸,她开口说话,声音听起来却极为虚弱:“有劳陈公公替我向父皇通传一声。”
以往陈公公哪里见过楚慧这副虚弱的模样,他瞅着都有几分心疼,忙说:“不必通传,皇上就是让奴才在这里等着殿下的,请殿下随奴才进去。”
进了御书房,芸宛先跪下给皇上行了大礼,楚慧却在一边说:“父皇,请恕儿臣今日不能向父皇行礼了。”
“不必多礼,快让朕看看你的伤!”皇帝已经坐不住了,他起身三两步便走到了楚慧身边。
楚慧的伤口不轻,虽然不久前才包扎过,可这一路走来,伤口再次迸裂,本来一尘不染的白布上如今却覆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怎么伤得这样重,不是去太医院看过了吗?是不是太医院那帮庸医没本事,连个伤口都治不好?”皇帝看到她这副模样自是心疼无比,恨不得将太医院直接拆了。
“父皇,儿臣这伤也不是一时便能好的,太医已经尽心为儿臣诊治了。”楚慧一边解释,额上的虚汗不断滑落,声音也愈发微弱。
皇帝哪里还敢再让她多说话,直接道:“朕知道了,你这会儿身子不舒服便不要多说话,一切不都有芸宛在吗?你们两个形影不离的,她肯定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楚慧点了点头,看了看芸宛,没有再说话。芸宛如此护短,由她开口远比自己开口有效果得多。
果不其然,芸宛在接收到楚慧的目光之后,立马换上一副气愤的面孔,说:“皇上,您可一定要为公主做主啊。”
“陈福,将那两个人带上来,朕要问问到底怎么一回事。”皇帝看她一眼,先吩咐陈公公将人带上来,之后才对她说,“你先说一说。”
“方才公主与奴婢在宫外,没想到一辆横冲直撞的马车从闹市冲了过来,公主与奴婢也没多想,不觉得他们会直接往人身上撞过来。却没想到那马车夫直接一马鞭朝公主抽过来,公主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才受了这么重的伤。”
“慧儿身上的伤是车夫用马鞭抽的?”皇帝只知道楚慧受了伤,却不知具体是怎么回事,“他们未免胆子也太大了,闹市行车,伤害公主......”
说话的时候,虞夫人和车夫已经被带了上来。她一来便听到皇帝的话,被吓得面无血色,忙跪在地上向皇帝解释:“皇上,那时臣妇正在马车里小憩,家仆无知,不知那是公主殿下,这才冲撞了殿下。求皇上明察。”
而那目中无人的车夫早已吓得连话都说不出口,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虽然不认得公主,却也听说过皇上对公主殿下的宠爱,现在伤了公主,他们家夫人还好,可是无论如何他的命是保不住了。
“无知?”芸宛听了她这番话都要气笑了,“你难道不知京城不许闹市行快马,更不允权贵纵容家仆仗势欺人吗?你的家仆如此嚣张,想来也不是第一次了吧?你说,你纵容家仆意图谋害公主殿下,该当何罪?”
“臣妇......”虞夫人被步步紧逼,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可要让她认下谋害公主的罪名,那却是万万不能的,“臣妇绝无谋害公主的意图,求皇上明鉴。说起来,臣妇乃是公主殿下的亲舅母,又怎么会伤害公主殿下?”
这番话倒也说得合情合理,皇帝的面容也有些松动,只是楚慧为了拉虞夫人下水都付出了这么沉重的代价,又怎么可能简简单单地让此事过去?她给了芸宛一个眼神,芸宛马上心领神会,没有惊动任何人,稍稍往她身边靠拢一下。
楚慧瞅准时机,直接往芸宛所在的方向倒过去,芸宛一下子接住她,大叫:“公主——!快来人,去请太医,公主的伤口又崩开了。”
皇帝的目光一下子落到了楚慧伤口处,原本只有淡粉色的血丝,眼下却又成了刺目的血红色,一看便流了不少的血。
陈公公已经迅速跑去请太医了,而态度刚刚有些软化的皇帝又换上了一副脸色,他怒道:“将车夫给朕拖出去斩了,至于虞王氏,先将她打入天牢,待公主醒来之后再说。”
“皇上饶命啊!”车夫总算开始求饶,只是现在已经迟了。他仗势欺人的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得罪一个真正的大人物,连夫人都保不住他。
而虞夫人则是面色灰白,瘫倒在地,皇上直接将她打入天牢可是不留半分情面啊,这一次老爷能保住自己吗?对了,皇上说了等公主醒来之后再处置自己,自己毕竟是公主的亲舅母,公主一定会顾忌情分,不会赶尽杀绝的。
“皇上,这是误会,等公主殿下醒来,一定会饶了臣妇的,求皇上开恩啊!”虞夫人在被带走之前,还是不住地向皇上讨饶。
只是皇帝连一个眼神都不会赏赐给她,只是担心地看着楚慧,心中无比焦灼地想着:为何太医还不过来,是不是又在偷懒?
至于怀疑楚慧,那是从来没有想过的。他自己养的孩子他最是了解不过,楚慧别看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最是怕疼,完全没必要也没有任何理由主动去受伤,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的错。
第93章并非不愿,只是不敢
争夺太子之位的两个主角不在京城,所有的势力都蛰伏起来,安静地等到他们主子王者归来的那一日,却未曾想到这样的平静竟然会被打破。
虞夫人纵容家仆伤到公主的消息一传回虞家,虞墨衍便知道不好。又听说皇上震怒,没有多加盘问便已经赐死了那车夫,还将虞夫人关进了天牢,他的心更是提了起来,最关键地是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半日过去了,可皇上还是不曾召见他。
“大人,天牢的人来求见。”官家神色匆匆地走进了书房,向虞墨衍汇报。
“......人在哪里?”虞墨衍叹了口气,道,“先将人请进来再说吧。”
“是!”官家离开之后没多久,便带了天牢的狱吏过来。
那狱吏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所以才过来给虞墨衍提个醒儿:“虞大人,虞夫人在牢中盼着大人去救她,她要奴才给大人带一句话过来,她真的不知道车夫怎么会伤了公主,还望大人能去见见她,也好救她一命。”
可虞墨衍却犹豫了,现在皇上那里风声半点儿没露出来,他也不知道皇上具体是什么意思,贸然去牢里看了自家夫人,说不定会再次触怒皇上。还是再等等,观望观望的好。想到这里,他冲狱吏说:“本官知道了,官家,送客!”
“是!”官家得到他的眼神,直接带了狱吏出去,临出门前又给狱吏准备了银子,当做他这次来报信的谢礼。
在人前,狱吏自然是千恩万谢,可出了虞家大门,他却十分不屑地朝虞家淬了一口,这算什么高门大户,正妻出了事,做丈夫且不说能不能把人救出来,连看都不愿意去看一眼,从根本上就是家风不正,难怪家仆能做出这种事来。
不过这些跟狱吏也没太大关系,今日从虞夫人和虞大人这里各收了一份谢礼,顶他好几个月的俸禄,看来又能给妻儿加菜了,也算是运气好。
天牢那里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皇上耳中。
“这么说来,虞墨衍并未曾第一时间去天牢?”皇帝重点问了一句。
“的确如此!”暗卫没有猜到虞墨衍的用意,只说,“想来虞大人还是比较规矩的,皇上没有发话之前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伤的人是公主殿下。”
“是吗?朕倒是觉得他畏手畏脚必有所图谋。”皇帝却不这么认为,“虞墨衍一向都是个谨慎的人,朕觉得他现在肯定急于见慧儿,没有见到慧儿之前,他摸不准朕的心思,不敢轻举妄动。可是朕却不会轻易让他去打扰慧儿,太医说了,慧儿虽然伤的是手臂,可也要多休息,不能被人打扰。”
“那皇上的意思是——”
“继续盯着天牢那里,不要让任何人接近虞王氏,敢伤了朕的慧儿,朕一定要好好给她个教训才是。”皇帝的目光迸出一道寒气。
“是!”
......
慧鑫殿。
半日过去,楚慧的伤又该上药了。芸宛小心翼翼地将她伤口处的帛巾一层一层剥开,十分轻柔地为她上药。
gu903();“幸好现在还在春日,若是到了夏日,这伤怕是不易好了。”上着药,芸宛又心疼起来,“公主对自己也是真的狠,这伤处本来就血流不止,你还用内力让自己伤得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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