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Harlan家准备起诉那批器材的供应商,此前时存已经去找过他们要求负责,供应商确实是行业内有头有脸的老品牌,出了这种事,便第一时间联系负责人到现场调查原因。
时存好心办坏事,得知了此事后,给时远打过电话,两人在电话里差点吵起来,时远正心烦,冷着嗓子质问时存如果想害死自己请直说,别让无辜的人买单。
时存也是个一点就着的,大骂时远没良心,出事了居然怀疑自家人,在场那么多外人就都没嫌疑了?
江单听得尴尬。
究竟是谁的过错,此时道不清,但总会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警察也开始出动,基地就这样被封锁起来,孔骞往医院里跑得最勤,沉郁的脸色使得他看上去比平时沧桑了许多。
江单有时会跟时远一起去医院,但同时也面临着工作室人员缺口的危机。
瑶姐辞职了。
她过了几天才提的辞呈,江单和工作室里的人都颇为意外。当初瑶姐是主动签了五年劳动合同的,并且每次喝醉了酒,都会爽快地扬言道“我要为南风工作到八十岁”。
面对同事们不解地询问,陈子瑶卖了个关子,转移了两次话题才说:“人往高处走嘛,终于轮到我走好运了,有家挺好的平台找上我了,所以……江老师,对不住啊,我……我三个月后才入职,不算违反竟业条款吧?”
瑶姐确实是位优秀的摄影师,之前也不是没有过别的工作室或者杂志社来挖人的情况,但不管条件多好,有的江单都心动,她却都坚定地不走。
小楠也拿这个问她,陈子瑶又道:“姐也不年轻了啊,不能再完全凭喜好做事了……”
她说着看向江单,江单对她轻轻笑道:“你有更好的发展,我当然不会强行留你。对方靠谱吗?需不需要帮你打听一下?薪资待遇可都问好了,别被欺负了。”
陈子瑶听得眼眶发酸,却强忍着笑道:“我精着呢,肯定是都都看好了才去的。”
“嗯,”江单又道:“你这么提辞职,我想给你补工资都名不正言不顺了,要不周末……”
“哎,别,”陈子瑶忙道:“千万别提散伙饭,我本来就舍不得,到时候哭成一团,有什么意思?不如以后约个郊游啊烧烤啊之类,还欢快一些。”
江单也道:“嗯,其实摄影圈子很小,只要你还在这圈子里,以后相见的时候还多着。”
“没错啊,不过以后就是竞争关系了,有机会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陈子瑶笑道。
冯鑫宇脸色一直都不太好,只是他素来沉默寡言,即便此时气压更低,也很难被注意到,陈子瑶跟众人说话间,看了他一眼,走过去说:“快毕业了吧?等读了研,还在这儿实习么?”
前阵子冯鑫宇答辩请的假都是她帮忙请的。
冯鑫宇下意识站起来,极认真地看着她,犹豫地摇摇头,道:“不一定吧,等暑假结束,我就打算回学校去了。”
“家里怎么样?”
“还可以。最近……没那么紧巴了。”
“行,姐支持你,回去好好读书,以后才有机会赚大钱。”
陈子瑶笑眯眯地和他说着,这是她最后一次照顾这个弟弟了。
当天她便收拾了东西,离开了。
那天晚上江单和时远聊起这件事的时候,时远沉默了片刻,还是说道:“你知道她喜欢你么?”
江单道:“隐约能感觉到吧,但她从没表现出什么,直到离开,也没有说,想必也……没那么喜欢吧。”
时远道:“所以你判断别人喜欢你的程度是根据对方说不说出口?原来你喜欢直接一点的。”
江单刚想接“说都不敢说,能有多喜欢”,然而瞬间想到自己,不也是不敢把喜欢时远这件事说出来么,一时心虚,便只笑笑,缄口不言。
后来传出消息,瑶姐三个月后将要入职的是Y公司,一家走创意人像摄影路线的成熟企业,果然是南风这种小作坊不能比的。
如此一来,现在南风的摄影师只剩了两个,其中之一碗哥最近有恋爱的征兆,整天班也不加了,拍摄风格越来越粉红,许多大片都难堪重任。
康凡信愁得不行,四处寻摸着从哪里挖人过来,头发都白了几根。而且他和江单在未来发展上意见第一次出现了分歧,江单希望能把业务做精,人不用多但每个人都需要提升,而康凡信则想趁机多招兵买马,把工作室再扩大一些。
两人各自据理力争,却谁都说服不了谁,有一天说得深了,还起了争执,康凡信气得连撒手不管的话都说出来了,拿了衣服怒气冲冲地离开。
江单心里也烦,皱着眉头在办公室里坐到很晚,同事都已经走光了,又只剩下他头顶最后一盏灯,江单察觉胃部隐隐抽痛,他扶着桌角站起来,再不吃点东西,胃病怕是要犯。
时远今天去了医院,江单打电话过去时他正在回家的路上,江单想想家里最近缺水断粮还没来得及补充,于是便说去老字号喝粥。
然而没想到,他们在这里看见了两个不可思议的人。
江单到老字号的时候,时远已经点好粥坐在窗边等他了,见江单来了才把锅盖掀开,热腾腾地盛了一碗递给他。
“今天情况怎么样?”
“老样子,不过警察那边好像查出了什么,今天把孔队叫去问话了。”
“问了什么?”
“不知道,孔队刚回来,说那边不让他说,否则后果自负。”
江单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这些沉重的事,暖呼呼的粥吃了半碗,胃里的刺痛有所缓解,他疲惫地侧头看向窗外,天已全黑,路灯正盛,最清晰的是自己的倒影,若聚焦远处也隐约能看清行人。
对面是一家高档意式餐厅,门口有棵很大的盆栽。
江单就这样看见一个酷似冯鑫宇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靠近了玻璃去看,越看越觉得是他,就连他身上穿着的那件水洗蓝的上衣都是江单曾在办公室里见过的。
“看什么呢?”时远问。
江单抬了下下巴,道:“你看那人,是不是冯鑫宇?”
时远晃着头看了半天,冯鑫宇都走远了,他才说道:“应该是。他出息了?居然来这儿吃饭,不怕一顿饭把一个月工资给砸进去?”
江单也困惑,但还是说道:“可能是想来这儿打工?”
但他分明又记得冯鑫宇说过最近没那么缺钱的,打算把精力往学业方面转移的。
“他一个人啊?也说不定是谈恋爱了?”
时远刚说完,忽然就顿住了,他盯着对面的方向,如果说刚才的冯鑫宇,他还只是勉强认出,那此时从意式餐厅里走出来的男人,他可真是太熟悉了。
是时志。
时志也是一个人,穿着休闲装,好像刚结束一场不甚愉快的约会,脚步匆匆地上了路边等候的车。
上车前时志敏锐地朝这边看了一眼,在江单他们这一片扫视了一圈。
时远把勺子放下了,看着那辆车离开,道:“这俩人怎么前后脚从一个地方出来?”
江单也皱眉道:“他俩应该不认识吧?”
时远道:“打工仔小冯和已婚富二代,你觉得他俩有理由认识吗?冯鑫宇要是个漂亮姑娘我还……呸,那也不信,时志已经有格心姐了。”
可对面那要是个人流汹涌的大卖场也就算了,谁跟谁都有可能前后脚出入,但这家意式餐厅顾客极少,江单他们又盯着看了二十分钟,再没有一个人进出。
可若是说这俩人有什么交集,那可真是比名流淑女跟摆地摊小贩是亲姐妹更稀奇。
“要不你问问你大哥?”
“不问,要是真有什么猫腻,他也绝对不可能告诉我。要不你问问小冯?”
江单苦笑:“你觉得他就会告诉我吗?”
时远道:“也对,毕竟他又不是我,连美人计都不吃。不过,江老师,你对你的员工不够关心啊,小冯有没有家人在韶城啊?平时日子过得如何啊,你怎么都不打听呢……”
江单舀了一勺粥塞进时远嘴巴里,他发现今天时远情绪有所好转,对着他又开始皮了。
“不过,”少顷,江单又道:“我可能真需要打听一下。”
总觉得不对劲,某个丢失已久的环扣似乎有浮出水面的迹象。
第51章
江单最先想到了陈子瑶,工作室里跟冯鑫宇关系最近的就是她。
虽然人刚离职,但情义毕竟还在,江单通过她了解到冯鑫宇的母亲年后不久就转到韶城住院治病来了,这也是冯鑫宇那段时间要打很多份工、甚至过年都不回家要赚三倍工资的原因。
第二天,工作日,江单上午买了些礼品到医院看望冯鑫宇的母亲。
那是一个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二十岁的女人,脸上皱纹很深,精神还可以,据护士称已经医治了许久,差不多也该出院了。
她看到江单和时远两个人,本能地瑟缩了下,小地方出来的人,没见过世面,等听说江单是她儿子兼职的老板时,又颤颤巍巍地端着水壶要给他们倒水。
江单婉拒,坐下跟她闲聊了一会儿,每个母亲在谈论自己孩子的时候都会变成一个充满骄傲的话痨,几乎没怎么费力气,江单就从她的口中知道一件出人意料的事。
他们老家碰巧在贫苦县的隔壁,同样的穷苦,却没得到社会资助。就当冯鑫宇读完了初中,像许多同乡一样面临辍学的时候,一位做好事的企业家决定资助他。
这位企业家就是时志,准确地说,是时晖奇,因为那时时志正毕业答辩,时晖奇或许是想给儿子攒攒人品,便找了两个合眼缘的小孩以时志的名义,承诺包揽他们一切与读书相关的费用。
其中另一个小孩如今已经读完大学回老家振兴家乡去了,冯鑫宇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大学考来了韶城。
这样看来,昨天冯鑫宇一定是和时志见面了,只是他俩相继离开,总给人一种偷偷摸摸的感觉。
而且,冯鑫宇既然认识时志,那肯定知道他和时远的关系,然而这么久了他竟从未提起过任何关于时家的事情。
不得不令人起疑。
从医院走出来之后,时远脸色黑如锅底,江单问他怎么了,时远想了下,说道:“我格心姐不会是被绿了吧?”
江单愣了下,噗嗤一声笑出来,道:“你想到这个?”
时远像是又回想了一番冯鑫宇过于一般的外貌以及毫无亮点的懦弱性格,心里也渐渐觉得刚才的想法荒谬,于是问道:“那你想到什么?”
“冯鑫宇这孩子没什么心眼,或许是出于面子不愿意提自己的资助人,但是……正常来说他们没有暗中见面的理由,除非两个人正在一同做某件事,或者……时志打算让冯鑫宇做某件事,”江单道:“总之,不会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否则昨天就不是从餐厅出来,从酒店出来更合适吧?”
“会不会和这是器材的事儿有关?”
“不知道,也可能你哥想辗转通过冯鑫宇了解你的事。”
“嗯,他的手一向伸得很长,像条八爪鱼,当初他还读书时,我爸公司里就已经有为他卖命的人了。”时远道。
江单回到车上,他打算回工作室,看能不能从冯鑫宇这边有所突破,然而时远却接到一个急促的电话。
“孔队?”
“时远,你在哪呢?”
“我?外面啊……”
“我在基地……”孔骞顿了顿,又道:“跟你说个事,他们,在基地外面的绿化带里,找到了固定用的组件。”
“组件?”时远重复道,江单猛地回头,时远又问:“是我们基地里那一批的吗?”
“对,都不大,明显是被人故意藏起来扔在这儿的,时远,我还没跟Harlan家人说,这事儿性质一下子就变了,你先有个准备,说不定会有警察找你问话,哦,不过那东西上估计也会有指纹,我现在不知道是谁干的,时远,你说……不会真是咱们的人吧?”
“不是俱乐部的人,”时远笃定道,他现在心里已经有数了,又道:“孔队,我先去找你,在基地等我。”
电话挂断,江单深吸口气,刚想给康凡信打电话,想起来他还因为政见不合生着气,便打给了小楠,问道:“今天有人缺勤吗?”
小楠猝不及防地愣了下,“啊”了半天,还数了下办公室人头,道:“老板,今年就您缺勤。怎么,您这是远程查岗?”
“行,那你忙吧,没事了。”
也就是说冯鑫宇还在工作室。
“我想赶在警察之前去问问他。”
刚在接安全带的时远又停下来,说道:“那我跟你一起去,要万一真是我们想的那样,那他就是个杀人凶手,我不放心你自己去找他。”
“办公室,公共区域,没事,”江单道:“你去孔队那儿,一会儿我们再碰头。”
说完拉开车门把时远推下了车,江单不能和时远一起去,如果真是他们想的那样,江单自己或许可以从冯鑫宇那里问出点什么,但有时远在的话,他肯定不会说了。
办公室里一如往日地祥和,江单无法想象这般平静的水面下,居然可能埋着一颗随时引爆的□□。
不知会炸在谁身上、又会连累多少人。
出来接咖啡的小楠看见正朝里面望的江单,笑着说:“老板,您亲自来查岗啦?”
江单抽空对她一笑,便走到里面拍拍冯鑫宇的肩膀,道:“做表呢?先放一放,有件急事安排给你。”
冯鑫宇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动作同他母亲急着倒水的样子如出一辙。他扶了扶眼镜,跟着江单走到休息区外的阳台上。
“听说你是保研的?”江单问。
冯鑫宇等着接工作,却没想到老板跟他话起家常,便道:“对……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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