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_他在盛唐种牡丹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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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一句应酬的话,可从顾越口中说出来时,苏安便觉得,他是十二分的诚。

十八,我记得张中丞是扬州人。苏安说道,方才张秘书他们还问

辞别目送远去后,顾越转身回府:来,阿苏,进来说。苏安点点头,可刚要跨进门槛,突然,听见侧边的巷子里传来叽叽喳喳的人声,顿住了脚步。

顾越道:阿苏,别怔着了。

一群十岁出头左右的小乐伶,腰坠管笛,怀抱琵琶,披着飘逸的彩纱,就像是天上被风吹着跑的珍珠云,从顾府侧门经过,其中最清秀的那个,是曹柔。

曹柔早就见过苏安,认出来之后,温婉行礼道:前辈。顾九绷紧了颧骨,咳嗽一声,上前要把他们统统催走。苏安笑了笑,偏偏一把拉住曹柔的手腕。

他也不知何处来的酸,本是想罚问几支曲子,叫曹柔当众出丑,可,曹柔的手腕是那样的细瘦,叫他又不知何处来的疼,任凭这小蹄子挣脱了自己的魔掌。

后园中,一朵朵琼花如玉盘。

苏安寻着一处柳树,爬在枝头,剥起树皮:张秘书托季郎来问呢,今年南选使有几个,北选的又归何人任命,我不在意这些了,只是牡丹坊的牌匾得换。

此外,我打算收七八徒弟,太乐署的,平康坊的,官家的,有不少都来找过,人来人往,只见一面毕竟太仓促,我想约他们到坊里,好好挑选有缘的人。

渐渐地,花丛在月光的润泽下,泛出粉红的颜色,映着一池银色的孟夏湖水。

顾越站在树旁,一边听苏安说话,一边扔石头打水漂。苏安口乏,拿柳枝骚扰顾越:你有没有在顾越笑道:阿苏,怎么还能闹腾?苏安哗啦,跳下来道:曲子写的越多,越有风趣,你以为我是江淹才尽?那怎可能。

顾越颠了一颠手中石头:好了,你要如何便如何,我奈何不了,先说个实际的事。本次考功,流外官小选由郎中负责,事情太小我本没管,今天才知道人家已经给苏成定了清谨勤公,勘当明审,回头你让他把工书、工计和时务策补齐,好歹也算是能当其职,再这么做过几年,提到流外一品,定还有望。

苏安点了点头,忽地想起什么,又问道:那贺连呢?他也想考音声博士。

第98章六幺

对于太常寺乐工而言,音声博士是他们业成之后,可以考取的最高的功名,虽然不入仕流,也不如梨园里花哨,但这就可以授散官,在本司当值,保障终生。

业成的判法有二:其一,是曾被选入梨园担任过供奉乐官,献大小曲目五十以上,为业成;其二,是修习完成坐立二部伎,在宫中奏乐三年以上,为业成。

在诸多业成者中,行为严谨,休养高的人,可以成为助教,并候补音声博士。成为博士之后,被考核的就不再是自己的乐艺,而是所带弟子的数量和质量。

苏安知道,清谨勤公,勘当明审是流外官职四等之中,最上的等第,苏成之所以能得此殊荣,自然是因为判官考虑到顾越和自己这样情同兄弟的关系。

但是,音声博士又是不同的,因为它并不属于普通流外官,而是杂色流外官。如此,考核就不是由吏部负责,而是由太常寺和礼部本司的长官发话定夺。

阿苏没有去见李大人么?顾越一直听到这里,才明白苏安或许是旁敲侧击,借着贺连,问他自己也能不能得个博士,李大人和至尊之间有旧,就是说句话的事。

李大人不在,有人说他云游四方去也。苏安道,我问张俭,也不知情。

那待他回来,你我再同去拜谢。顾越笑了笑,至于贺连还有你,你俩

苏安道:他能考上么。顾越道:嗯,以贺连的履历看,即便严格按规制也没有问题,不过既然你提起,那我让底下交代便是。苏安道:我不必。

一阵夏风窜过草木,琼花的颜色倏地由粉红沉降为紫棠,在二人的眼前荡漾着。

苏安说完不必二字,很自然地,从顾越的神情中捕捉到讶异,随即,便被顾越捏住了手。

苏安笑道:怎么,九总管还看着。顾越道:阿苏,这段日子,九总管不是忙于接待他人,而是到河东去,带回了一对大雁。苏安道:什么。

顾越等一阵子,说道:你怨我没进过你家的门,可你总在天上飞着,我的诗词又浅薄,如何填得了你的曲子?你今天既然愿意来,我便与你商量这件事。咱们这对大雁,并非什么妇人随夫的纲常,但求个,木落南翔,冰泮北徂的信义。

他想娶他。

且慢!

顾越又失算了。苏安一声喝止,甩开手,跑出三丈远: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顾越道:说正经事,怎还能闹腾?苏安道:哪,哪哪里有如此这般,这般?!不行!顾越道:阿苏。

一点冰凉从脚后跟传来,苏安低头,原来是自己踩进池水里。顾越笑了。苏安抿一抿唇,意识到今日是自己受季云和张思行蛊惑,来得唐突,不能怨顾越。

可,要如何让顾越明白他苏莫谙的心境呢?他一介乐人,合该是四海为家任飘零,他只盼郎君与亲眷安好,若真扎下根,何谈收徒弟,撰闲录,传扬曲艺?

十八,我为你跳一支舞。苏安静了一静,把鞋袜退去,赤足踏出一片方圆。

顾越捋袍,坐于石几。

舞起,长衫素淡,一缕山水墨线,跃空轻倩,落地圆柔,是恬仙,挽袖执笔画江湖。

十八定然知道,这支曲子,如今在宫里与《霓裳》齐名,不过有百般叫法。《绿腰》。不对。《六腰》。不对。那阿苏说是什么名。

本为龟兹所献,板眼变化极多,前后各十八拍,四段花拍,至尊让翰林们填词,可它每拍又无过六字,动时如翠鸟、游龙,静时如垂莲、兰苕,既典雅之极,又狷狂之极,是舞不是诗,是诗不是舞,穷尽奇思也不能够描绘其丹心。

那当如何攻破?我答说,宫寺之内尽是深闺怨、权迷局,如何足以咏春?便已做主张,牡丹坊中定词牌《六幺令》,从此让过客自去填补,你看如何?

月下,跳着这番奇艳的舞,苏安通身蒸腾汗气,止步时,面如琼花般赤红。

顾越身倚柳树杆,眸中泛起氤氲,心中流过的又岂止是汗雾。

苏安道:十八,今夜你我便同作这《六幺令》第一首,如何?顾越道:好,你起头。

苏安在舞中有感,脱口而出:我从梨园出,欲把曲艺传,便是闲来花间怀弦坐,醉时石上敞衣卧,只三个顾越边寻对句边问:哪三个?苏安道:妙运清风同莫谙,道是,一尊酒尽青山暮,再不把俗尘染,且须将功名藏。

顾越未曾有准备,顿了顿,应道:仰是碧云行雁去,俯为春蚕牵丝回,又三回,檀香偃月共观郎,怎堪,两行诗践长途路,本有意留君住,却此生伴君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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