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工作就那样,别总看着别人的,挤兑自己的。其实,哪儿都一样。说真的,我倒真的挺享受这样有双休的日子,周末和朋友聚聚。咱们班毕业后很多都在工程单位,真没有几个像你这样能一直在办公室呆着的。”我诚心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办公室呆着的,基本现在都像我这样,腰上呼啦圈,脸大一个圈。”李超放下水杯,用手撑起自己的脸颊,似乎在苦恼着自己现在的模样。
一好抬头,他看了看我,“倒是你现在,身体也结实了多,感觉还不错。”
我不禁暗笑,曾经自己真是一个前胸贴后背的瘦子。没事就跟一帮人踢球,吃的又不多,期待着能在毕业后吃成一个胖子,这一度是我在毕业初的第一个目标。
“还好,估计慢慢就会像你们看齐了。”
“还是算了吧,现在这样刚好。”李超否决了我想要增肥的念头。
“想问你件事,那天结婚,去了那么多老同学,好像就你现在还单着。”李超转移话题突然问起。
“这不整天出差嘛,哪个女孩子愿意结婚了过那样的生活?”话毕,一大块肉被我送入口中。
“小心,别扎着!”李超看着我笑道,“也不能这么说,说不定会有。怎么,毕业这么多年,身边都没有合适的?”他试探性问道。
“怎么,今天这顿饭是有目的性很强啊?”我看着李超逼近着打探式的眼神,笑着回问他。
“什么目的性,这不替你着急吗?”
“这种事情,还得看缘分。”
一根嫩黄的娃娃菜被我大口吞下,拒绝着无话可说。
“你一直这样,跟和尚一样,不会是因为若晴吧?你们还有联系吗?”他端坐着看我吃下那根娃娃菜后突然问我。
“和尚?有吃肉的和尚吗?”我挑起一大块鱼肉,塞进嘴里,可最终还是怕被刺着,而将鱼肉用筷子取出些许。“没太联系过。就前阵子,她说她快要结婚了。”吃完半截鱼肉,我继续在碗里挑着剩下的肉和菜,不顾形象地寻思着应该吃哪样。
沉默了一会儿,看来吃是个很好的救场动作,万一遇到自己不想回答的问题。
“你们呢?有联系吗?”我抬头看了看李超,他在发愣。
“咋了?发什么呆?不就吃了你几块鱼肉吗?其实吧,我们现在真不小了,结婚很正常,你不都快当爸的人了嘛。”
也许这顿饭,李超本想做我的思想工作,不想却还是自己陷入其中,久久缓不过神来。
“是很正常,她早该结婚了,那么好的一个姑娘,总该有个人替你照顾她。其实吧,这些年我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忘了过去,想当初你们两在一起的时候,刚开始,我真的很嫉妒,嫉妒得要死。”
“这我知道,你那副形于色发于声的脾气,一眼就能看出来,整天看我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可是后来,看着若晴和你在一起后,她变得挺小女生的样子,我就明白,女生在自己喜欢的人跟前就会是那样。特别是现在有了老婆,更明白了。”李超沉浸在回忆里,我继续闷头拿着筷子拨弄出一根根鱼刺。而那些零碎的记忆早已经拼接好,一帧一帧地展陈在脑海中,李超此刻好像是在给这些画面的旁白配音一般,串起彼此共同的记忆。
“后来知道你们分手,我幸灾乐祸过,很快就和那时认识的一个女孩断了关系,毕业那会儿,我有再回去追过她,但是,她还是拒绝了我,她那时还是很喜欢你。”李超摇了摇手中的杯子,咕咚一口闷了下去,不再言语。
沉默。我放下手中的筷子。看来,这顿饭,注定吃的不会很畅快。
“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现在大家不都各有各的生活了嘛。”我不想再去追忆,那些曾经折磨过我很久的曾经。
“可是,你最后还是辜负了她,一放手,就彻底分了。这么多年来,你到现在还是这样,是不是觉得亏欠?要不然,这么多年了,你一直单着?”李超的话陡然间激烈起来。
“是,我是辜负了她。可是,感情的事本来就没有定论,而且,这些多年里我没有去尝试感情,估计也是一种报应吧。可是,这些并不是我忘不掉过去的原因吧。”我克制着让自己平静。
“李超,你今天请我过来吃饭,不会就是为了这些陈年旧事来审问我吧?”我端直做起,给两人的杯中斟满饮料。
“也不是,我就是偶尔会难受。”
有时候能说出口的难受还好接受,一些不可提及的难受才更让人难受。关于过去的那份感情,我无可否认它的美好,只是在一切都懵懂无知时,我依然不能明了自己的内心所想,我喜欢什么,什么适合自己。普通的家庭成长环境注定成为沉默的我和耀眼的若晴面前一道不可逾越的沟壑。
这些,是当年青春年少的自己过早形成的一些偏见。所以,注定了那份感情是不轻松的,不对等,也不成熟的。哪怕,在感情的天平中,我处于被给予的一方。太多时候,它会成为一种负荷,压在青涩年岁的记忆里头。
当头一棒
和李超的那顿饭吃了很久,后来我们不再聊过去的和若晴有关的事情,彼此恢复轻松的话题,不外乎相熟的一些同学的近况。原来,自从毕业以来,李超和我竟然成了鲜有的几个没有换过工作的“执着派”。
“那下一步,我们看看咱两谁会先换工作?”李超准备和我打赌。
“那估计你会输,我估计会成为我们公司以后的元老级人物,现在公司人员不是很多,但是发展势头还是挺好,公司业务主要针对三线小城镇,这也是一群人数众多的消费群体。我目前还没有换工作的想法,除非。”我信心十足描绘着公司和个人的发展前景,却欲言又止,对于明天谁也不能十分确定。
“除非什么?”李超抓住我欲言又止的“话中话”把柄。
“除非,没什么除非的,估计我以后就一直呆在这儿了。也好,咱还可以经常聚聚。”我堵住了自己的把柄,其实除非,有一天我遇到了我的真爱。只是,现在看来,这又像是天方夜谭。
整整一下午,我两泡在餐馆喝了好几瓶酒,李超准备待酒味散去再回家,“我都戒酒一年多了,今天因为你,哥们儿才破的戒,今天也是因为媳妇不在家,才敢出来和你喝,要是搁以前,我可不敢。”李超的酒量还好,几杯下去依然头脑清醒着。而我,似乎有些犯晕,但我很肯定自己没醉。
最后我被李超开车送到楼下。一起毕业,他现在车子、房子、妻子“三子”到位,很快也将有“第四子”——儿子。而我却依然像只蚂蚁一般在这座城市的边角地带蜗居着。酒上心头,不免惭愧起来。
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楼上的住户的屋子里也有纷纷透出光亮。我在楼下和李超告别,担保自己没事地顺利用数码暗锁打开了楼下大门。
“哐当”一声,大门紧闭,眼前切换出一条幽暗的楼道。
走在楼道里,安静许多,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真的醉了,每道楼层亮起的灯似乎都在左摇右晃着重重叠叠。扶梯而上,三楼左拐,摸出钥匙,对着大门我使劲开着。
一阵捯饬,暗红色的大门纹丝不动,“奇了怪了,我就不信开不了门?”我继续使出蛮劲和大门挤兑。
门突然“哗”地急速打开,我一个趔趄地扑向前,当头直接一击,重重地袭来,似乎清醒起来,一道身影闪过,接着一声尖叫,这下,我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醒来的时候,我在屋子附近的一家私人诊所里躺着,坐在我跟前的是一位长发披肩,带着黑框眼镜的女孩子,见我醒来,她连忙神情焦虑地跑出去叫来在外面的大夫以及门口的另外两个人——我隔壁的一对情侣。
“没事,他晕倒的主要原因是喝酒了。”大夫看着我,笑着对大家说。
“对不起啊,我还以为是小偷呢?对不起。”
我坐了起来,撑着头细看着眼前这位熟悉而陌生的姑娘,熟悉,是因为她的声音,陌生,算来做了这么久的邻居我也终于见到了她本人的尊容:大眼睛,小嘴巴,眉头紧皱,倒有几分古典美。
“不打不相识啊。”隔壁那位男生笑着看着我两,我们也是被她的喊声吓着了,一出门就看你躺在地上,然后就帮着把你背过来了。
“别看我,是他背你过来的。”她努努嘴指向那个男孩。
“你肯定是背不动我,可,可你下手也太狠了吧。”我这才记起不久前那一幕。
“那,那也不能怪我,我以为是小偷呢。”她低头嘟囔说着。
“我,小偷?有我这样的小偷吗?要偷,我直接从窗户进去!”我没好气地提高了音量。
“好啦,好啦,这下大家没事儿就好,也都认识了,以后多个关照。”那对情侣中的小姑娘安慰着说道。
就这样,一个屋檐下,三间小屋,四个人,因为一个误会认识了对方。
那对情侣,男的叫张昭,女的叫叶子娟,而那另外那位我一直幻想着的神秘紫衣女孩名叫屈静。
我两一路无言,一前一后进了房门。
一切关于隔壁的幻想就此幻灭,走进屋子倒是不自在起来,仿佛隔壁女孩一举一动所发出的声响都会被我的嗅觉、味觉、听觉末梢所捕捉,然后再脑海中瞬间即可被放大无数倍。可能,以后的生活会慢慢别扭起来,这是我的直觉。
带着依旧有些沉重而晕乎的大脑,我早早地躺下,而隔壁屋子也似乎很默契地安静了下来。
灵光一动
见识到隔壁女生的“庐山真面目”之后,生活变得微妙起来。从前一晚开始,我的神经末梢就一直处于紧绷状态,一晚上都略显神经地在吸收着周围一点点细微的声响。结果,直到很晚才睡下,醒来时,已经八点多。
连忙草草洗漱完毕奔赴公司。万幸,没有迟到。一抬头,就见到了季庭芳,彼此笑着打了声招呼。
周一惯例,晨会。
经理将上周的工作进行了总结性陈述并安排了近期要展开的项目。会议室里静静的,声音似乎除了经理一人发出之外,大家都只需要敞着两只耳朵倾听就可以,或许还从周末的闲散中没有缓过神儿来。
“看大家最近积极性都不怎么高嘛。”兀地话题偏转,有人不打紧地端坐起来。
“也是,前段时间的工程确实拖拉时间很长,目前还有部门同事依然在外出差。上周,萧致远也协助我这边做了一下市场分析,想表扬一下他,报告做的很棒,很认真,考虑的也很全面。后期,我们会制定新的发展战略。目前,我们的客户群主要分散在省内一些偏远城郊地区,我们以深入用户内部,□□的方式取得了他们的信任,这是好的方面。但另一方面,也存在对我们公司员工要求高的问题,这里面不只是技术层面的要求,还有对我们人员数量的要求,现在我们分配在外的同事有21名,而且需要长时间驻守在外。所以,对公司,对个人都是吃不消的。这个问题,后期我们需要再做解决。可能还需要人员培训,或者其他的方法,具体操作,我们后续再做商榷。”经理提及的问题,是我在分析报告中有所涉及的问题,只是尚未找到合适的解决方法。
会议继续进行,大家陆续进入状态,分别将各自负责项目中所遇到的问题进行汇总并报告未来的工作计划。
会议进展了一个多小时,季庭芳端坐着,低头在本子上做着笔记,偶尔抬头看看大家。
散会后,我们各自归位,我也开始着手处理自己手头的事物。
中午吃饭时间,大家这才凑到一起开始商量早上晨会中提到的问题。有人觉得老板需要给大家增加俸禄这样大家才会更有卖命的心情,有人觉得应该增加人手,这样公司会有所壮大,而有人觉得公司可以在产品质量上有所提高,做出有差异化的产品。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都因为这个话题而开始出谋划策,一时竟然忘记了去吃饭。
“不吃饭了吗?”季庭芳走进我们一帮男人堆里问道。
“哎,这光顾着聊天都把正经事忘了,走。”随即,大家一帮人散去。
此时,餐厅里就餐的人已经少了起来,我们一行人占了整整两张餐桌,大家讨论的兴致依然很高。季庭芳只静静地坐在边上一边吃饭一边听着大家交流。
饭毕,三三两两地回来。季庭芳跟着我和张杨,小声地发表意见,“我今天听大家说了那么多,其实吧,我觉得与其让我们公司这边招兵买马,然后再培训,最后再分派到各个地区,还不如在当地挑选有技术基础的工人进行培训,然后协助我们进行调试、安装、维护,这样我们这边负责远程支援,也不是很轻松一些嘛!”我们回头惊奇地看着这个一晌午默默不吭声的女孩儿,脑门大开地灵光乍现出一条让大家惊喜的点子。
“我说错了吗?你们别这样看我,我都是瞎说的,你们才是技术专家。”季庭芳摸了摸着自己滑顺的头顶,似乎觉得那里有几缕头发被大家使劲盯着而显得不自然地竖起来。
季庭芳不是在瞎说,事实证明,有时候所谓的“技术专家”是需要一个“门外汉”来指点的。
她的提议很快就被公司采纳,她本人也因为这关键的一次提议很快转正,并顺利成为我们队伍中的一名助理。
后来,我们一个工程类的公司却成立了一个奇怪的部门——企划部。而我因为上次的表现也被委任为企划部负责人,而季庭芳很自然地成了我的“下属”,就这样,别人口中的萧致远,成了她口中的“小领导”。
剩女的忧伤
世界好小,让两个莫不相关的人会成为硕大城市里的一对友邻;世界也好大,会让这两个人淹没在人潮中各奔东西为生活忙碌却迟迟未有交集。
因为上次的误会,我们才得以认识到彼此的庐山真面目,而这之前,因为一墙之隔而营造出的一切臆想也在瓦解。
下班回来,我会很自然地关注隔壁的动静;出门前,我会下意识地关注她是否也已经外出;甚至,偶尔在巷子里,我总会幻想着是否能和她有一面之缘,自己可以假装不经意地擦身而过,或者,拉下面子上前去和她打声招呼,“嗨,好巧。”
回过神来,我都有些为自己感到莫名其妙。
最近掌管新的工作任务,上班时间总是忙忙碌碌,公司为了支持我的工作,甚至为我配备了个人笔记本电脑,可以随便带出公司。此刻,忙碌一天的我把从公司带回来的笔记本连带电脑包一股脑放在桌前,慵懒地躺在床上,枕着自己的胳膊眯起双眼幻想着,不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是被隔壁细微的开门声惊醒的,最近听觉似乎高度灵敏,连自己都觉得神经质起来。一起身,窗外已经漆黑一片,时针也已经指向九点十分。一摸肚皮,已经蔫塌了。
“晚了,得吃点饭。”我寻思着。
开门,突然,一个举起敲门的手势直冲我的脸上袭来。
“呀。”
gu903();“哎呀,我的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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