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口同声,一抬头,是隔壁女生惊愕的神情。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不想问问现在好了没有。这,不好一起,对不起。”一连串的道歉后是原委。
一惊一乍间,我没好气地回答,“我的妈呀!这一开门,又是一击,姑娘,我都快被你吓得灵魂出窍了。”
沉默几秒。两个人面对面着呆立,局促着又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没事了,我还经得住敲敲打打,没事儿。得吃饭去了。”看着她呆木的样子,我突然笑了起来。
今晚的饭吃的很饱,那家经常光顾的老板一边笑着招呼我今天晚点儿来了,一边给我做了满满一大碗面条,似乎有种想把剩饭全部让我解决掉的意图。
回到屋子的时候已经快十点,隔壁女生屋里有阵阵声音传出,起先是低压的声音,慢慢地音量也跟着提高,而我也轻而易举地捕获到电话里交流的内容。
这种房子真给力,我真的都不好意思去窃听,可,逼不得已。在心底为自己略带龌龊的念头寻找一个个救赎的理由。
在和屈静打电话的应该是她的家人,因为她正在被逼婚。
“我知道,是,我知道,现在我确实不小了,可你们也不能因为我的年龄问题就要我去面对一个我不想面对的问题。”
“这边工作很忙,我平时也没什么时间去认识多少人。”
“我是比佩佩大,我不结婚又怎么挡着他了?”
“那我真的没法和你们沟通了。”
……
声音时高时低,偶尔的克制过后似乎也因为被电话那头的语言激将着又高了几分。最后,略带哭腔的说辞,我似乎也为自己的行为不好意思起来,想戴上耳机听听音乐,但却照旧“窃听”着。
后来,女孩似乎拿着手机去了卫生间,水流哗啦啦的声音彻底遮住了她的声音,也许水流冲洗的还有她的泪水。
几分钟后,隔壁的电话声彻底断了。轻轻的脚步声和洗漱声之外,别无其他。我无心地点击这电脑上的新闻资讯,一墙之隔,感受到的却似乎是她坐在身边强忍着不发声地抽泣着。
估计是晚上那碗面吃的太饱,直到凌晨我都没有睡下,而隔壁透出的光也透过窗台照亮着窗外。
疯狂足球夜
自从认识到屈静也是一名剩女之后,我的心头萌生出的一点念头偶尔会萌芽,只是那么一瞬过后,便被这两次的不友好的“遭遇”给否决了。过去,我想象着她是一位温柔淑女,两次较量下来觉得她更像是有点呆萌的女汉子,尽管外貌上有几分古典。
不想了,谁知道下次又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慢慢地,我也就故伎重演,每天回来后开启电脑,外放着电脑声响,隔断着楼层里其他屋子里发出的声音,隔壁情侣偶尔的打情骂俏声,锅碗瓢盆的磕碰声,饮食男女,烟火人间,身处其中,此刻,或许只有音乐声才能隔离出一片属于我自己的地盘来。
而隔壁屈静依旧每天会加班很晚才回来。我无可救药地似乎对她的生活起居产生着兴趣。只是又迫于没有一个实质性的途径。
又到了周末,我又一次接到李超的电话,心想这结了婚的男人也真的像大家说的那样,约个朋友吃饭都觉得偷偷摸摸。
“哎,萧致远,跟你说件事啊。”他压低声音说道。
“怎么了?还这么偷偷摸摸的,你老婆不是怀孕着吗?”
“哎,这没怀孕的比怀孕的还难受,24小时待命,哎,一言难尽。”
“别跟我抱怨了,咋了?今天这又是有什么牢骚要发?”我径直问话。
“怎么?感情在你心中我就是一牢骚包?”
上次的聚餐,李超一通忆往昔倒是让那顿饭吃起来不很尽兴,又或许是如今生活步入平淡的家庭生活,酒逢故人也多了几分追忆的味道。
“没有,没有。怎么了,今天准备去哪儿?又是瞒着你媳妇儿了?”
“去你的,今天我不是约你喝酒聊天,两大老爷们儿,哪来那么多感叹。唉,今天欧洲世锦赛,决赛,意大利队对??,我媳妇儿今儿个正好有我丈母娘在,我就说自己有事儿想去找你,就那个。”
“哦,明白了,感情等会儿我得帮你跟你媳妇儿圆个慌?”我明白了李超的“意图”,拉我看通宵球赛!
上学那会儿,同是足球爱好者的我们两人,和班上其他热爱足球的男生一样,为了看一场场精彩的球赛,一起熬过通宵,一起翘过课,一起为自己喜欢的球星、球队呐喊加油。那些疯狂过的日子随着毕业也便结束,曾经的足球少年成了铁杆球迷,把一起在绿茵场上挥洒的习惯转换成一次次孤单地坐在电视机前追球赛的习惯。
按照约定,李超赶在九点来到我住的地方,这一次他没有开车,穿上便装,似乎也年轻好多。
宿舍里如旧的乱遭,一个人在几年间也置办了一些生活用品,李超看着我的屋子一脸嫌弃。
“萧致远,你还是和过去一样的邋遢。”他毫不保留地把我的老底掀开。
“怎么?现在工作了这么几年,有没有买房的打算?”他拉开凳子直接坐上,熟练地打开电脑。
“这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这样住着也没压力,买房的事情,还是等我先找到另一半再从长计议。”我从桌上开了一瓶啤酒递给他。
“听说现在房价也降了,你买个七八十平房的,估计也没问题。再说,以后找媳妇儿还不得先得有套房吗?”李超似乎又要以过来人的身份给我上思想教育课了。
“快找你的体育频道吧。这一会儿就开始了。”我提醒他,意欲转移话题。
“哎,看你这房子乱七八糟样,唉,还是有媳妇儿好,屋里有个女人,总会收拾得干干净净。”李超几口啤酒喝下,环视我的屋子又是一通数落。
“赶紧看你的电视吧,别得瑟了。”我不由分说,径直点开视频,惯性将声音放大,两个人各持一罐啤酒,一个坐在床前,一个坐在凳子上观看起了球赛。
世锦赛作为足球赛事中一项重量级的比赛,自有它摄人心魄的魅力。球场上的两支球队更是虎狼之争,不分上下,一次次险象环生却每每在关键时刻被对方攻破而化险为夷,直至中场休息时候比分依然是0:0,看来今晚必将是一场鏖战。
很久没有这样痛痛快快地观战了,和自己的伙伴,喝着啤酒,为喜欢的球队加油助威了。李超甚至脱掉了外套,盘起腿坐在凳子前,只待一有球传到意大利队队员足下,他便拿着手中已经喝空的易拉罐瓶敲击着凳子边的扶手。而我也忘乎所以地捶向床板,嘴里念念叨叨,“好……左……右……哎……”或兴奋,或顿足,全盘释放,忘乎所以。
等到门口咚咚咚的响声穿起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刚才我们是多么得意忘形,而此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
门外,站着披着长发的屈静,最近频繁的交手,有那么一瞬,我都有些自恋地以为她是有几分借找茬来和我搭讪的意思。
可今天这架势,显然我是高估了自己。
“哎,萧致远,之前两次如果说是意外的话,今天你这么吵,我就觉得你是不是有意了?”看到屋内李超在,带着几分问罪情绪的屈静更加不平。
突如其来的兴师问罪,我有些气急败坏,“什么叫有意,我看你才有意吧。”
两个人都莫名其妙地怒了起来,李超倒是没骨气地客气起来,“不好意思啊,等会儿就关电脑,打扰打扰。”走上前来,意欲支开我们两人。
“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平时别把电脑声音开那么大,忍了你好久了。”显然她今天是带着气儿来的。
“那我也得提醒姑娘一下,你的那些靡靡之音也让我休息不好。”
“你!”屈静气的怒目相视,我也毫不客气地拧起眉头注视着她。就这样,两个人僵持在门口,借着楼道亮起的灯光,意欲以眼神击败对方。
“哎呀,我说这怎么又杠上了?”另一侧的门也打开了,探出两个身影,隔壁那对小情侣也一身睡衣状走了出来。
“刚才我们都准备睡了,不想你们两又。”男生张昭也有几分抱怨我两的意思。
“大家多体谅下,多体谅下。”叶子娟拽了拽男友的衣角似在让他少管闲事。
原本四人居住的一个楼层多出来的一个,李超这下子局促起来,“不好意思,打扰到大家了,都回去吧,我们会注意的。”他一边把我往门内推一边左右道歉。
这个没骨气的家伙!
电脑里不知何时,意大利队已经进了一球,李超克制着痛苦顿足,“啊,为什么!错过了!隔壁那谁啊?”关上门,李超对着刚才错过的精彩而惋惜不已,转而似乎又将所有情绪倾泻。
“一个汉子!”我故意将声调提高,声音穿透墙壁,大概应该会被她接受到了吧。
关机,熄灯,躺下,一宿无话。
或许,对她,我还是有几分敬畏吧!隔壁那个女汉子!
边吃拉面边等你
如果前两次的交锋是我们无意的,那足球之夜那一次则是相互对峙着的一次正面交锋。两人之间也毫不客气地互相戳穿了彼此的“恶性”,噪音成了我们彼此都有的诟病,谁也没有战胜谁,但是也真真正正地治愈了双方的毛病。回来后,玩电脑时我开始戴上了耳机。而那一边,也再没有什么音乐传出,一切都安静起来,却也增添了几分寂寥。
转眼已是深冬,窗外光秃的树丫偶有几片枯黄的叶片悬挂,似乎一阵东风就可以将它们吹下,天色总是阴暗,心情也有几分阴沉。
公司下班时间早了一些,等到回到屋子的时候外面已经黑成一片,街道上、楼门口、楼道里,都是黑暗侵占的领地。
回来后无所事事的自己,总会下意识去撇撇窗外,隔壁的那盏灯依然未曾亮起。
不经意间,似有东西飘落,一亮、一亮的,竟然是雪花,这个冬天终于迎来了第一场雪。
我玩了会儿电脑打发时间,这样的季节,夜似乎变得漫长起来,有几分不适应。
开门,冷气袭来,还是吃碗热腾腾的面条取取暖吧。
此时,户外已经是零下温度,路上已经鲜有行人,偶尔行走的几个也缩手前行,吃完一碗面时间已近十点。老板也快打烊。
“不好意思,今天来晚了。”我抱歉着给老板付钱,准备回屋。
一抬头,是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曾是我们素未相识前的几次偶遇,也会偶尔走入我梦境中,单薄、瘦弱。只是,转身的时候,面对的似乎总有几分与那背景不相符的冷傲和凌厉。
道路有些湿滑,刚刚掉落在地上的雪花还来不及停留片刻即已化作雪水。屈静左肩紧勾着她的提包,右手紧张地舒展开,似乎以此来寻找平衡感。我远远地跟在她后面,看着夜灯下那样一个背影,之前的那一点情绪又似乎被抹掉,换上了几分疼惜。
一拐弯,她的身影消失在巷子里,我也紧随其上,走的稍快,一个趔趄,差点滑倒。
我在他身后十米开外的地方盯着,看着她加快的步伐,自己也不自觉地走得快了起来。
及至大门口,我叫了声,“等等,等等。”
这回,站在有光的门口,她才回首看了看我,“原来是你,吓死我了!”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冒失。
“你怎么才回来?”两人异口同声问道。
“我加班。”
“我刚吃饭。”
昨天的不愉快也因为冷冬里的一句问候被打消。大人不记小人过,我窃喜着推门走入楼里,漆黑的楼道里因为我们两人叠加的脚步声和说话声而亮起了声控灯。
“你们这可加班也加得太厉害了吧。”
“你这么晚吃饭不怕噎着吗?”显然,她的刺儿依然锋芒扎人。见我不吭声,她也便温和了起来,“老板让加班,不加不行。”
“晚点吃饭,冬天夜长,我存起来慢慢消化。”幽默可以软化一切针锋相对。
拾梯而上,我们断断续续地聊着,有几分调笑,这样行走,大概也会变得温和起来。
有时候,她会早早回来,隔壁的响动声让这个冬夜也变得热络起来;有时候,在九点之后,隔壁依然没有灯光亮起的时候,时间滴滴答地变得缓慢起来,我总会习惯性地出门去那家面馆,成为那家面馆打烊前的最后一批顾客,惯性坐在门口的位置看着街道上的行人,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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