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冗长的沉默,半晌后,季枳换了个话题,“对了,你有没有看到我放在客厅茶几上的药盒呀?我问了妈,妈说没看见。”
季念回过身来,想起了那盒药的归宿,随意找了个借口,“我之前胃不太舒服,吃完了。”
看他说的如此坦然,季枳流露出诧异的神情,狐疑地看向他,“你确定你吃了?你吃的那药叫什么?”
照着残存的记忆,季念准确地将药名复述了一遍,继而便看到季枳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僵,而后匪夷所思地“啊”了一声。
“你没搞错吧,那里面不是药片,是蟑螂。”
“……”蟑螂?
“你什么时候放那的?”季念脱口而出。
“好像上上周三吧。”她回答。
时间完全吻合,顷刻间季念的表情有些凝固。纷飞的思绪渐渐在脑海中拢成一张细密的网,这也就是说他把蟑螂当做药给了苏纯淳?
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起了某些事情,之前他还在奇怪,苏纯淳怎么会恩将仇报把蟑螂放进他的饭菜里。
而后,苏纯淳对他的态度又稍稍有些冷淡,还常常做出一些荒诞怪异的事情来整他。
原来如此……
季念烦躁地捏了捏眉心,“你没事在里面放蟑螂?”
“……”
“那是我实验的材料。”她不悦地撇了撇嘴,情绪隐忍。季枳读的是生物科学专业,正好最近导师布置了这个课题。
他默默叹了口气,又随意编造了个借口,淡淡道:“是我记错了。我看那药盒上面的日期过期了,才扔了。”
那两只蟑螂是季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到的,就这么被扔掉,实在可惜,她恼怒地蹙眉,“一只蟑螂二百五,两只我给你打个折,四九九好了。”
“……”
最终季念还是用钱打发了她,靠坐在僵硬的椅背上,某些情绪如藤蔓一般滋长着,烦躁与郁闷就像汹涌的潮水,掀起一浪又一浪、
谁说近水楼台就能先得月?
—
夜色如墨,街头的路灯发出幽暗的光,头顶上的夜空有繁星在闪烁着,四下一片静谧。
在叶润绩家吃完晚饭,姨妈陆敏就开车将苏纯淳送回了家,离开时还依依不舍地牵着她的手,将好些琐事都细细叮嘱了一番,生怕她不能好好照顾自己。
除了母亲以外,姨妈就是苏纯淳最依赖的人。絮絮叨叨一阵过后,陆敏就送苏纯淳上了楼,等到看着她进了家门,才放心地下楼。
周六早上是惯常的物理补习,老师在讲台上讲得激情澎湃,可她的解题步骤却跟狗啃了似的,缺头少尾,一道完整的分析题都做不出来。
就连认真听讲后,做错的题目重新拿来做一遍,也还是会写错。
闷闷不乐地回到家,除了埋头苦写作业以外,苏纯淳还写了足足一千字的检讨书,在关于“她与季念有什么区别”这个问题上,进行了深刻的反思与剖析。
隔着透明玻璃窗,太阳被天空中细密的云盖住了,只留下了的丝丝缕缕的彩霞,染红了半边的天。
苏纯淳坐在书桌前,笔下是刚对完答案的物理卷子,红色的叉叉遍布全卷,刺眼而又磨人。
沮丧地叹了口气,她刚想收起卷子,一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父亲的来电。
冗长一段时间,她没和父亲通过电话了,苏纯淳接起,便听到电话那头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习惯性的问候:“纯淳,最近怎么样呀?”
苏纯淳周全地答着,当父亲提及江阿姨时,也只是用“嗯”、“啊”等的字眼敷衍应下。
对于这个本就不该属于她生命的女人,她不想多言,更不想破坏了心情。
“纯淳,你跟江阿姨好好相处,她对你也没有也是挺不错的,你也就不要在她面前老是摆臭脸。”苏远泽的沙哑的声线借着电流穿到苏纯淳耳廓边,语气略带点苛责,“之前我让她去接你放学,她也是去了的,只是后来你自己拒绝了。”
闻言,苏纯淳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去是去了,可却让她在路边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
这样的事情还有许多,只是她都不曾与父亲说过。
心里头发涩,之前她还当真意味这个阿姨待她是真心的……只是越来越多的巧合拼凑在一起,就成了处心积虑谋划的权益之策。
她屹立不倒的温柔贤良的后母人设,与苏淳别强行安上的刁蛮任性的大小姐人设形成鲜明的对比,在父亲眼里,谁是谁非,一目了然。
郁闷与气氛交汇在心头,解释的话,搁在嘴边,却又被生生挤了回去。
没听到她说话,苏远泽像是失望地叹了口气,自顾自继续说话:“下个月我会让江阿姨和旭旭一起搬到你现在住的这个房子里,到时候一起生活,江阿姨才能照顾得上你,你也别太任性了。”
愁绪如屡屡丝线越缠越乱,苏纯淳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目光几乎呆滞了,她实在无法接受与那样一个女人住在一起。
苏纯淳知道父亲的决定不会轻易更改,也没再多说什么,酒匆忙挂了电话。突然之间,鼻尖酸胀得有些难受,可她又不想让泪落下来。
呆坐在窗前许久,天色从光亮到昏暗,直到肚子饿了,她才出门去找吃的。
街道两旁遍布着许多餐馆,她随意进了家环境还不错的火锅店。店内生意红火,只剩下一桌靠窗的位置,苏纯淳随意就直接坐了下来。
刚才外边挂着的活够广告勾得人口水直流,再加上她也很久没吃火锅,索性就进来了。苏纯淳按着胃口,在菜单上勾勾画画,点了几盘牛羊肉和素菜。
店里刚好还做了“满一百减二十”的活动,她看着价格差的不多了,就又加了个饮品。
等菜上来了,鸳鸯锅上咕咚地冒出热气,苏纯淳就涮起了牛肉,还不忘端起了刚点的饮料小抿了一口。
透明液体在明亮的灯光下,闪烁出金黄色的光。这杯名叫“菠萝不黄”的饮品,不仅名字怪异,味道也很怪异。
好奇心作祟,苏纯淳又尝了一口,这一口她吞得有些多,隐约觉得嗓子火辣辣的疼,可留在唇齿之间的余味却是醇香的。
等她问过服务员后,才知道这是带着少许酒精浓度的果汁饮料。
酒味淡淡地氤氲在空气中,她笃定地想这么点酒精浓度,肯定喝不醉人。
凭借着这个信念,苏纯淳一小口一小口放肆地吞咽下去,不知不觉中,玻璃杯也空了大半。
只不过等过一会,她越发觉得拿着筷子的手不受控制了,怎么想吃的是蔬菜,反而夹了肉?
灯光映衬下的脸像是有滚烫的温度贴在两侧,红晕极为明显,脑袋晕乎乎的,像是坐了几百遍海盗船。
这种感觉,莫非是醉了?
苏纯淳深深地叹了口气,她这酒量也太差了吧……
估计是酒精作祟,难以名状的伤感缱绻在心头,怎么感觉自己总是一无是处,毫无优势呢?
喝酒,酒量差;学习,排名低;长相,被季念那个瞎了眼的人骂丑;耍人,反被别人耍……
情绪渐渐从忧伤转变为气愤,苏纯淳像是不服输的样子,又撮了口,她真的不想做三杯倒呀。
醉意上头,她几乎神志不清了,竟然又猖狂地点了一杯。喝得她晕晕乎乎,连天南地北都分不清了。
刹那间,某些几乎要淡忘的思绪,又一次飘了出来,心疼得像刀绞一样,苦涩而又失落。
看着眼前火锅店里热闹纷扰的场景,泪水缓缓顺着脸颊留了下来。
她好似永远只是一个人……
许是愁闷堆积,嘴里果香混着酒意的味道竟然比之前还要甘甜。
眼底像是被附上了一层水光,朦朦胧胧看得不太真切,苏纯淳望着盘中的生羊肉痴痴地发起呆来,不过一会,又拿着筷子夹了起来。
只是她没放进锅里,直接就往嘴巴里送了。
估计是真傻了。
她张着小嘴,露出的贝齿几乎要碰到递进嘴里来的生肉了,可下一秒,纤细的手腕却被人紧紧拽住,无法动弹。
头顶有低沉喑哑的声音飘下,带着几分冰冷:“苏春虫,你是不是蠢?”
作者有话要说:2分留言都有红包呀~求收藏评论!
春虫有点惨,但有念念呀~嘻嘻!感谢在2020-06-2403:41:58~2020-06-2513:14: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Woo3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从语文补习班回来的路上,季念不太想回家,索性就乘着公交车提早下了一站,慢慢悠悠地漫步在霓虹的街头。
想到母亲那张肃穆古板的脸和家中压抑逼迫的氛围,有些力不从心。
沿着暖黄的路灯徐缓地走着,夜色喧闹,城市内灯光繁华,人潮涌流在街道之中。
像是在拖延时间,季念走得极慢,步子沉稳而又均匀地落在地上,一步又一步,脚步声中夹杂着嘈杂的鸣笛声。
也不过知道过了多久,偏头时隔着玻璃窗余光扫见了一个女孩。
苏纯淳的小脸蛋红得跟熟透的苹果似的,双眸轻轻眯起,铺闪着一层细碎的水光,手里握着盛满金黄色液体的玻璃杯,定睛一看,像酒。
眼底的疑惑好不掩饰地暴露出来,看着她不断地将液体吞咽下去,季念心底某些情绪如野草一般丛丛冒出。
大步走进店内,便见到眼前的一幕:苏纯淳的指尖缝隙握着木筷的最底端,有些不稳,却又极其努力地夹起了一片生肉,继而盯着瞧了会,就准备往嘴里送。
季念拽住了苏纯淳纤细的手腕,阻止了那片血淋淋的肉被送入口中,低沉的声音落下,带着几分凌厉:“苏春虫,你是不是蠢?”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心咯噔了一下,抬眸顺着声源望去,眯起的眼眸一片模糊,“你是……”
她顿了顿,垂眸又看了看还覆盖在手腕上的修长五指,眨巴着双眸,含糊道:“你是乞丐?”
“……”
季念略感无语地盯着她。听到这说话的口气,就知道她醉得不清。
还没等他开口,苏纯淳就又垂眸,惋惜地叹了口气;“你长得这么好看,当什么乞丐呀,你去夜总会里工作可能赚得更多。”
“……”
季念默不作声地抬起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试图将苏纯淳手里的筷子取下来。
眼前人的眉眼在灯光照耀下显得格外好看,俊朗的五官倒映在迷离的双眸之中,一时间乱了神志。她听话地任由他拿过了筷子,继而又主动拽住了少年的衣角,狠狠地把他往边上的空位上拉。
“坐过来。”她软绵绵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硬气。
季念顺着她的意思坐下,酒气混着她身上特有的清香随即扑面而来。
盯着她的鹅蛋小脸,咫尺之间,落入季念眼底的是眼角处微不可察的泪痕,以及被染着些许红的鼻尖,细听她说话的声音里还带着些许哭腔。
视线扫视了一圈,季念这才确定,她是一个人来的。
一个人吃火锅?
像是被打翻了五味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季念唇瓣紧紧抿着,下颌线随之收紧,眉眼压下的脸上带着些许戾气。
敛眸时余光扫过腕上的手表,已经近乎九点多了,季念眸色一暗,语气严肃而古板:“苏纯淳,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凶巴巴的语气引得她娇小的肩膀颤了下,有些怵人。
可下一秒,她的关注点就偏移了位置,嘴上不断嘀咕着:“苏蠢蠢是谁?这么蠢的名字,不会是给狗取的吧。”
“……”
他无可奈何地叹气:“苏纯淳,你家在哪?”
苏纯淳伸手揉了揉泛痒的眼角,像是被点了火,语气笃定而又气愤,“别叫我这个名字了,听起来真的蠢啊,就跟某个老女人一样。”
“先回家,”他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少年目光深沉得像深渊,仿佛再多看个几眼,就会跌进去。苏纯淳避开他的眼神,不太高兴地打了个饱隔,一字一句道:“我不想回家,”
想起江凝那张惹人厌脸,鼻尖处酸意明显,一阵委屈涌上心头,眼底被红血丝填满,“我没有家,在别人眼里我就像坏人,谁也不想让我回去。”
哽咽的声音落在耳廓边,夹杂着些许凉意,季念俯身缓缓靠近,伸手胡乱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狭长的桃花眼一挑,眼底闪着细碎的光,“你不是像坏人,你就是坏人。”
委屈就像是汽水里的气泡不断向上冒出,晶莹的泪珠啪嗒啪嗒往外掉,湿润了眼眶:“你难道也这么觉得吗……”
说着,泪水像是决堤一般涌出。
望着她湿润的脸颊,季念显然知道她误解了,眉眼压了一下,手指捻过餐桌上的纸巾替她擦拭着,声音低哑又带着磁性:“你如果坏的彻底一点,别人才不敢欺负你。”
男人深邃的眉眼中带着几分肃穆,说话的语气冷冰冰的,落在心上却像是能融掉冰雪。
这算是安慰吗?
苏纯淳眨着无辜而又清澈的大眼睛,用手背抹了抹泪痕:“那教我一下吧,怎么才能坏得彻底一点?”
她吸了吸鼻子,感叹着:“我就是太善良了,才老是被人欺负?”
“……”
“你还需要教?”季念有些哭笑不得,想到她的那些小把戏,不由地捏了捏眉心,讥诮道:“你不是无师自通吗?”
“……”
苏纯淳悻悻地撇嘴,意识有些不清,望着眼前俊朗的容颜,伸手就捏住了他的脸颊:“这样算通了吗?”
“……”
季念眉心微蹙,看来她就算是喝醉了,也不会忘了欺负人。
锅内还在不断上泛着气泡,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给干燥的空气增添了不少湿度。
看着苏纯淳娇俏的鹅蛋脸还有一颦一簇的小表情,他也伸手掐住了女孩脸上的软肉,指尖捏了捏,带了点力道,尾音拽得老长,“这样才算通了。”
gu903();
手机版阅读网址:wap.11e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