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他在欧阳明静府上见到那个婴儿的时候,有多吃惊,关键那孩子身上还带着阮星舒的气息。
阮星舒跟霁林在一起,傅凡朗自然不信阮星舒敢出去偷吃,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阮星舒其实是个姑娘。
但看着阮星舒愤怒的眼睛,和霁林,白竹无语的表情,傅凡朗也有些囧。
轻咳一声,傅凡朗道:“你跟我说说,那孩子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阮星舒道:“团团是我跟娘子生。”
不提还好,这一提起那孩子,阮星舒又开始想念了,他问傅凡朗:“你见到团团了?他现在怎么样?有没有长大一点?”
宁宇在一旁说道:“阮仙师,您昨天才从欧阳先生那里回来,怎么可能那么快。”
阮星舒一想也是,他冲傅凡朗伸出手:“国师大人,你既然见了团团,是不是该有些表示?”他说着晃了晃手。
傅凡朗莫名其妙:“什么表示?”
阮星舒给了他一个无奈的眼神,解释道:“自然是见面礼。对,白统领,还有你,还有宁宇。”
白竹道:“呃……对,对,是该有见面礼,我这些天忙忘了,回头就给补上。”
宁宇也连连点头:“回头补,回头补。”
白竹拉着傅凡朗:“国师,一会儿咱们一起去挑礼物吧。”
傅凡朗:“……”他什么时候说要送了。
阮星舒心情颇好,笑着对霁林道:“对了娘子,我见老百姓家里来了孩子,都是要摆酒的,团团是咱们的第一个孩子,可不能亏待他。咱们是不是也要摆酒席庆祝一下?”
白竹与宁宇偷偷抹汗,什么叫第一个孩子,您后面难道还想要?
霁林见阮星舒兴致高昂,也不想让他失望,便道:“好,待过两日,将……团团接回来,就开宴庆祝一下。”
阮星舒大喜:“好啊。”
傅凡朗则皱眉道:“陛下!”
这私下里哄阮星舒,安抚他的情绪是一回事,真的宴请大臣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孩子来历不明,最后若是出事了,到时要怎么解释?
霁林垂在身侧的手冲傅凡朗轻轻一摆,示意他容后再说。
白竹冲宁宇使了个眼色,让他带阮星舒先行离开。
宁宇几不可见的点了下头,走到阮星舒身旁道:“阮仙师,白统领与国师要留下来一起用膳,我们先回去准备吧。”
阮星舒不疑有他,点头道:“好。”
阮星舒跟宁宇往青云殿走,宁宇不无感叹:“真看不出来,那沈琪竟是……”
阮星舒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嘘,小心隔墙有耳。”
阮星舒现在一想起沈琪就浑身毛毛的,那可是带毒的美人啊,一点都不能掉以轻心,谁知道她还有哪些手段。
宁宇也意识到了,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第一时间将嘴闭上了。
阮星舒一面走一面想着沈琪的事。
如果沈琪进宫是带着目的的,那么她两次三番对他示好肯定也是有所图的。
沈琪不惜使用美人计勾引他,是想让他做什么?
阮星舒回想着沈琪跟他说过的话,唯一值得在意的就是今日沈琪提到的玄月湖小岛上有没有人。
阮星舒喃喃道:“她那话的意思,是想激我去玄月湖的岛上看看?”
宁宇没听清:“阮仙师,您说什么?”
“没事。”阮星舒回了一句,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宁宇说玄月湖是先帝,也就是霁林的父亲,他的岳父爱去的地方。
可他岳父已经过世了,那地方也荒废了,再没有人去过,沈琪想要知道什么?
难道那岛上还有人?
阮星舒眯起眼睛,可那也不对呀,宁宇一直在宫里照顾着,岛上若是有人,他该知道才对。
阮星舒啧了一声,算了,那个女人不值得他头疼,反正只要不顺那女人的意就好了。
让他去玄月湖的小岛上看看是不是?他还就偏不去。
阮星舒很快打定了主意,喜滋滋地想着,娘子自会收拾他,我还是好好准备团团的出生宴吧。
一定要办的风风光光的。
三日后,宫内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晚宴。
至于晚宴的主题,没人说的清楚,总之就是庆祝。
官员们虽不明就里,但宫内也确实好久没有这般喜庆热闹过了。既有欢闹的宴会,他们开开心心的参加便是。
天气渐渐转暖,宫内百花盛开,霁林就让人在落英台举办了这场晚宴。
阮星舒从房间里探出头,就见不远处的落英台热闹非凡。
宁宇抱着团团站在阮星舒身旁,他轻声说:“阮仙师,宴会有些吵,小太子还太小,就不抱过去了,免得吓着。”
阮星舒点点头:“好。”他推开门,往外走。
宁宇忙将孩子交给旁边的乳母,跟上去道:“阮仙师,您去哪儿?”
空气中凉风习习,夹杂着花香与酒香,勾的阮星舒肚子里的馋虫蠢蠢欲动。
阮星舒道:“我过去看看。”
阮星舒是爱热闹的,这一点霁林早就料到了,宁宇应对得宜:“好,那您稍等一下,我取些东西。”
阮星舒不解:“要拿什么?”
宁宇很快折回,手里拿了两张十分精致可爱的动物面具。
“凤凰?”阮星舒拿起其中一张在手里看了看,说道:“我们,要戴面具?”
宁宇已经自发将另一张小鹿面具戴上了,他笑道:“阮仙师您仔细看,今日参加宴会的人呀,都戴了面具。”
阮星舒仔细一瞧,还真是。
宁宇笑着解释道:“陛下说既是庆祝小太子的降生,那晚宴就要办的可爱些,咱们戴上这个,小太子肯定喜欢。”
阮星舒眼神晶亮,他在人群中准确的捕捉到了霁林的身影,就见霁林脸上也戴着一副面具。
面具上似是雕了一条腾飞的龙。
阮星舒喜滋滋道:“我跟娘子的是一对呢。”
宁宇笑道:“那当然,你跟陛下就是一对呀。”
阮星舒将面具戴上,“走,咱们过去。”
第88章第88章
落英台上。
傅凡朗脸上戴着一张威猛的狮子面具,奈何面具后露出的下半张脸一点也不威猛,反而被面具衬得有些可爱。
傅凡朗面相本就生的极嫩,明明三十多岁的人了,看起来却像刚成年,这面具一戴,就更显小了。
他此时若非身处守卫森严的深宫,这幅模样走在长街上,怕是会有姑娘家上来逗弄他,要给他糖吃。
傅凡朗坐在位子上,一面喝酒,一面看着面前热闹的人群。
这些人跟他一样,脸上都带着滑稽的面具,甚至连霁林,脸上也戴了面具。
不出意外,魔族已经知道阮星舒在宫中,且“病了”的消息,若非如此,沈琪也不敢这般光明正大的勾引阮星舒。
霁林之所以这般煞费苦心地隐瞒阮星舒的身份,应是顾虑阮星舒病着,脑子不清楚,想要护住他的一世英名。
毕竟不管是三年前,还是数月前,阮星舒这个名字,在京都大臣耳中都不陌生,这些人大部分也认得他。
阮星舒这个时候的蠢样子若是被这些人看见了,肯定会传到民间去,到时只怕整个仙门都知道了。
阮星舒的迷弟迷妹虽多,但也不乏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到时不知会被添油加醋说成什么样子。
想到此处,傅凡朗将面具摘了下来,他越看那面具越觉得蠢,可心底却还忍不住酸溜溜的。
无论怎么看,阮星舒这个时候想给“小太子”举办出生宴都不对——时机不对,哪哪都不对。
奈何霁林就是愿意宠着阮星舒,还叫来这么多人陪他一起疯。尤其是这个面具,亏霁林想的出来。
傅凡朗心说就阮星舒那个臭小子,怎么就有人愿意把他捧到心尖尖上疼呢。
啧,忽然有些羡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他单身太久了?
傅凡朗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找个人来爱自己,总是吃别人的狗粮——尤其是阮星舒的狗粮,心里难受啊。
当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傅凡朗打了个激灵,他将面具随手扔在桌上,喃喃道:“我在想什么,疯了吗。”
恰在此时,一名戴着小熊面具的男人走了过来,他拍了一下傅凡朗的肩膀:“老傅,你一个人在这干嘛呢。”
傅凡朗粗声道:“叫谁老傅呢。”
来人嘿嘿一笑,拦下傅凡朗端起酒杯往嘴边送的手,“国师,自己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我陪你喝。”
傅凡朗眼睛的余光忽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人群中闪过,他眼睛一眯,将酒杯往桌上一放,抓起桌上的面具起身道:“有事先离开一会儿,下次再跟你喝。”
那人咦了一声,眼睁睁看着傅凡朗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耳边是旋律优美的乐曲和欢沸的人声,阮星舒的心情也忍不住跟着变好。
不,应该说从早上霁林告诉他今晚举办宴会开始,他扬起的嘴角就没放下过。
阮星舒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霁林去的,然而走到半路,被人拦了去路。
阮星舒一眼就认出了挡在面前的人,立刻笑着伸出手:“国师大人,是来送团团的见面礼的吗?”
傅凡朗:“……”
傅凡朗拍开阮星舒伸到面前的手,冷冷道:“不是。”
阮星舒道:“你没带礼物?”他看着傅凡朗,眼里写满了“小气鬼”三个字。
傅凡朗深吸一口气:“见面礼我是不会缺的,早就准备好了,你想看就去找陛下。”
阮星舒点头笑道:“好,我正准备去找娘子。”他说着招呼一声身后的宁宇,“走。”
傅凡朗脚步一动,再次拦住了阮星舒。
阮星舒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接着反应过来,冲傅凡朗道:“差点忘了,我在这里替团团谢过国师的礼物,多谢多谢。”
傅凡朗依然没有退开的意思,阮星舒道:“莫非,你找我还有其他事?”
傅凡朗心说你终于看出来了,他道:“是,今日宴会,一起喝一杯吧。”
阮星舒也是馋酒的,他道:“好,不过你等我先去……”
傅凡朗已经没了耐心,拉着阮星舒就走:“等什么等,现在就跟我走。”
阮星舒哎了一声,被傅凡朗拉走了,宁宇赶忙跟了上去。
落英台歌舞曼妙,臣子们聚在一起谈天说笑,又都戴着面具,倒也没人注意到阮星舒,傅凡朗这边的动静。
阮星舒被傅凡朗拉到一处僻静的所在,就见桌上已摆好了酒菜,阮星舒打量一眼周围,冲傅凡朗笑道:“看来国师大人早有图谋啊。不过,怎么选在这里?”
他们并未离开落英台,只是远离了热闹的宴会中心,此处有桃树阻挡,但也能看见落英台上曼妙的歌舞。
不过周围没人其他人在,倒是清净许多。
傅凡朗坐下道:“这里安静,不会被人打扰。”
阮星舒哦了一声,“原来国师喜欢安静。”
来都来了,阮星舒也不说离开的事了,他坐下后对宁宇道:“宁宇,你去跟娘子说一声,我一会儿过去找他。”
宁宇看着桌子上的酒,有些为难。
阮星舒笑道:“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只喝一点。”
阮星舒的“心里有数”宁宇是不信的,他去看傅凡朗。
傅凡朗道:“没事,不会喝多的,你去吧。”
傅凡朗的话宁宇还是信的,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傅凡朗拿起酒壶给自己和阮星舒各斟了一杯:“来,喝。”
阮星舒端起酒杯跟傅凡朗轻轻一碰,玉器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阮星舒笑道:“干。”
阮星舒放下酒杯道:“怎么会想起来找我喝酒,我们以前关系很好?”
傅凡朗动作微顿,他抬头,看向阮星舒,就见阮星舒眼底写满了纯粹的好奇。
他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傅凡朗垂下目光,接着很快又挑起眼帘,冲阮星舒冷哼道:“少自恋了,谁跟你关系好,我只是随便拉个人喝酒罢了。”
阮星舒嘿嘿笑道:“我懂,我懂。”
傅凡朗重新拿起酒壶斟酒,闻言翻了个白眼:“你懂个屁。”
阮星舒正色道:“国师大人,你就不要害羞了,虽然我失忆后咱们的第一次碰面不是很愉快,但我能感觉到,我们以前的关系不差。”
傅凡朗端起酒杯,跟阮星舒一碰:“那你可想错了,我们关系差得很。”
阮星舒“哦?”了一声,好奇的凑过去:“有多差”
“差到我每时每刻都想把你掐死。”傅凡朗看着阮星舒,眼底闪过危险的神色,他故意压低声音道:“以前我总没机会下手,此处僻静,你又病着,我想杀你那可真是……”
傅凡朗故意不把话说完,他眯起的眼睛里满是危险的神色,配合上他阴测测的语气,还有周围有些昏暗的夜色,确实有些恐怖。
阮星舒十分配合地护住脖子:“我警告你你别乱来,我会叫的。”
傅凡朗一扬下巴,像个冷酷的变/态:“哦?你叫吧,看看是你喊得快,还是我的动作快。”
阮星舒转身道:“非礼——”
傅凡朗没想到阮星舒真敢,忙扑上去捂住他的嘴巴,当他看见阮星舒眼底闪过的戏谑神色时,口气不愉道:“你耍我!”
他愤然放开手,重新坐了回去,阮星舒安抚道:“我就说,咱们以前肯定是好朋友,你还非不承认。”
回到京都之后,阮星舒每次跟傅凡朗见面那都是鸡飞狗跳,但不可否认,傅凡朗看着他的眼神是带着担心的。
阮星舒又跟傅凡朗碰了下杯子,见他赏脸喝了,才笑道:“说说看,咱们以前是怎么认识的?”
傅凡朗放下酒杯,神色间有些怀念及动容:“真想知道?”
阮星舒点头:“想啊,你看咱们年龄悬殊这么大,怎么就成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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