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以前他吃药的时候,艾森都会从糖罐里倒出一颗糖塞到他嘴里,那个时候他也在生病,为什么现在发烧了就没有了?
艾森被他这两句话逗笑了,握住他的手小声哄道:“等病好了给你做棉花糖。”
那天早上艾森被身旁痛苦的呻吟声惊醒,伸手一摸才发现唐岑突然发起高烧。唐岑这一病就病了两天,他也跟着提心吊胆了整整两天,生怕再出什么意外。
“那你要记得。”唐岑听不出艾森是不是为了哄他才许诺的,反正他明天睡醒就不记得今天说了什么样的胡话,艾森不认账他也不知道。
没想到唐岑对甜食的执念严重到了这个地步,连生着病还惦记着,艾森哭笑不得地保证道:“记得,下周再给你做个蛋糕。”
在听到“蛋糕”时,唐岑突然翻了个身,靠到艾森大腿边。他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艾森怕他喘不过气,正要把被子拉下来一些,被子里忽然传来轻得快听不清的声音:“要菠萝的。”
唐岑突然很想吃菠萝,但他不知道法国这么冷的国家有没有菠萝。
“好。”艾森憋着笑应到,区区一个菠萝蛋糕还难不倒他。
见艾森答应得果断,唐岑想起来之前的约定,干脆仗着自己生病,娇气地提起了别的要求:“我腰疼不想做,能不能吃?”
“能。”艾森揉了下他的脑袋,无奈道:“都生病了还惦记着这些。”
唐岑没听见后面那半句话就睡了过去,他醒的时间很短,但意识比之前的几次都要清醒,艾森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原位。
又在被子里捂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中午,唐岑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但身上的酸痛感依旧没有消退。他躺在床上,看着熟悉的天花板发起了呆。
唐岑的记忆还停留在三天前,他记得之前明明是躺在艾森的床上,现在醒来却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大概是艾森把他抱过来的吧,唐岑看着身上成套的家居服,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这一次病得有些严重,他完全不记得在他生病期间发生了什么,脑袋里只剩下大段大段的空白。
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唐岑才撑着疲软的身体坐起身,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唐岑却费了好一番功夫。三天里,他几乎没吃任何东西,只喝了一点水,现在身体根本使不上力气,只能一点点在床上磨蹭着。
刚坐起来,唐岑就闻到了一股甜腻的味道,像是有人在房间里做某种甜品。
当唐岑拖着大病初愈的身体走出卧室的时候,艾森正在厨房里忙碌着。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艾森放下手里的烤盘,转过身朝他招了招手,“过来尝尝。”
唐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还是听话地走到了他跟前。他还未站定,嘴里就被塞进了一个绵软香甜的东西。
艾森一边切着烤盘里的棉花糖一边问道:“甜吗?”
很甜,还是草莓味的。唐岑点了点头,又拿了一块塞进嘴里。
身旁的人默不作声地吃着棉花糖,虽然是他喜欢的甜食,但艾森察觉到唐岑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于是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把切好的棉花糖含在嘴里,凑上去和唐岑交换了一个带着甜味的吻。
“在想什么?”艾森用沾着淀粉的手刮了一下唐岑的鼻子,在他的鼻梁上留下一道可笑的白痕。
唐岑盯着他放手边的刀,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在想你之前是不是把刀都收走了?”
被艾森带走的东西已经重新归为,唐岑也想起来当时那个被艾森带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也猜到他为什么这么做了。
艾森低头捻着手指上的淀粉,想在思考什么一般,陷入了沉默。
唐岑也没追问,捏起一块棉花糖放在手里,戳着它柔软又富有弹性的身体。
等了一小会,唐岑才听到艾森开口:“每次你拿刀的时候,我都害怕得不行。”
唐岑戳着棉花糖的手一滑,棉花糖从他手中滚落到了地上。
第一次从艾森口中听到“害怕”这个词,唐岑心里第一个想法竟然是他在开玩笑。从认识艾森开始,唐岑就觉得这个男人的字典里不存在“害怕”和“退缩”,可现在艾森居然告诉他,会因为他拿刀而害怕。
唐岑觉得这理由可笑又荒唐,可当艾森摸上他左手手腕时,他突然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艾森也是这样抚摸着他的伤疤。
拉高衣袖露出手腕上的伤疤,唐岑扣着艾森的手,指腹一下下抚摸着,“不是用刀割的,是拿玻璃砸出来的。”
唐岑手腕上的伤疤狰狞可怖,光是看着,艾森都能想象到当时那深可见骨的伤口。他一直以为唐岑是用刀割开了自己的手腕,谁能想到竟然是用玻璃一点一点砸出来的。
能用玻璃砸出这样的伤口,艾森不知道唐岑是报了多大的觉悟才能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
“疼吗?”摸着唐岑手腕上那道凹凸不平的伤疤,感受着皮肤下跳动的血管,艾森的心像被人紧紧地揪着般,疼得让他喘不过气。
唐岑抬手抚上艾森的脸,指尖一点一点抚平他皱起的眉头。
“没什么感觉了,那个时候我真的...挺想死的。”
把玻璃一下下砸进手腕的时候,唐岑还会觉得疼,疼得五官扭曲,甚至失去意识,他都还能感觉到。但后来在医院里亲耳听着唐松源羞辱他,问他为什么不割喉,死得干脆一点的时候,唐岑忽然一丁点痛都感觉不到了。
他说:“活不下去了。”
唐岑把自己的心挖了出来,交给他在乎的人,可那一颗心被扔在地上,滚满了尘土,还要被狠狠地踩几脚,被碾得血肉模糊。唐岑疼得几乎麻木,却没有人在乎他的感受。
等到艾森把它捡起来的时候已经破烂到近乎无法修复的地步了,就算他费尽心思,用药片填补,用**黏合,最后也只能拼凑出一个丑陋的近乎无法跳动的肉块。
“都过去了。”
艾森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他没有参与到唐岑过去的人生,只是一个旁观者,事后所有开导劝解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那天我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想起了那件事情。”唐岑觉得自己和唐家断绝了关系,就不再是唐钤的哥哥了,但做了十多年的兄弟,他不知道该怎样称呼唐钤。
“当年我父亲也是这样,突然来了一通电话,质问我是不是在和陆晟同居,回家后没多久,我就......”唐岑不知道该怎么和艾森提起当年的事情,很多细节唐岑早已记不清,艾森知道的也已经够多了,所以就这么含糊其词地带过。
但不论当时他们做了什么,最后都是唐岑的错,所有人都看得出,陆晟没有他想的那么爱他,可他还是为了这样的男人一意孤行。“他不同意我和陆晟在一起,可我还凶了他。”
“我已经有六年没见过他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六年过去了,唐岑根本不知道唐钤现在变成什么样的人。
“那你想见他吗?”艾森看见了唐岑眼里流露出的怀念的神色,他对这个弟弟还留有感情,只是碍于各种原因,他们无法相见。
唐岑想象了一下和唐钤重逢的场景,轻轻地摇了摇头,“会让他失望的。”
六年前他不顾一切和陆晟交往,如今被迫远走他乡,在异国漂泊的时候又遇到了艾森,甚至没经过太久的空窗期,他又和艾森同居了。
如果唐钤知道了,或许也会和父亲一样唾弃他吧,谁让他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了。
“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如果哪天我被他带走了,你会去找我吗?”唐岑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一天,但他还是忍不住这么问了。
艾森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了:“会。”
但问出这个问题的唐岑却陷入了沉默,艾森看着他低垂着的头,叹息般的问道:“不相信吗?”
“我信,但是我心里没底。”唐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失落,明明艾森已经给了他最想要的回答。
唐岑靠在艾森的肩上,掰着指头数着自己犯病的次数,“跟我在一起很累吧。”
艾森头一歪,压着他的发顶蹭了蹭,说:“不累。”
“撒谎。”唐岑对这样厚脸皮的艾森束手无策,只能苦笑着。和他这样的精神病谈恋爱怎么可能不累,艾森这么回答他,也不过是不忍心伤他的心罢了。
“那你呢?和我,和欧培拉在一起开心吗?”艾森把手指戳进洒满淀粉的烤盘,在里头画出一串小小的爱心。
“开心。”唐岑顿了一下,“但是我......”
那后半句话唐岑没说出口,他知道只要他说出来了,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一团糟。
艾森切了一块棉花糖,塞到唐岑的嘴里,“难受就别说了,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唐岑在心里默默说着,他那些不敢说出口的话,都是最伤人的利刃。
艾森听不见唐岑心里的声音,却敏感地捕捉到了唐岑不安的情绪,“他不会带你走的,相信我。”
“嗯。”唐岑应着,心里却只当是一句安慰的话。
含在嘴里的棉花糖明明是甜的,但唐岑只感觉到一股苦涩的味道在嘴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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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不完了……
第78章
艾森换好衣服从卧室里出来时,唐岑披着毯子靠在沙发上小憩,欧培拉盘成一团蜷缩在他腰侧的空隙里打盹。
十一月中旬,天气彻底凉下来之后,整个巴黎都开始集中供暖。屋子里挂在墙上的暖气片孜孜不倦地工作着,干燥的热气填满了整个房间。细碎的雨声透过玻璃窗的缝隙渗进来,夹在冷暖空气之间的玻璃上水汽弥漫。
进入秋末之后,整个巴黎都变得格外寒冷潮湿,时不时会下几场雨,有时一天能下好几场。不过都是过云雨,下十来分钟就结束了。
然而即便如此,艾森先前计划好的所有活动都因此而中断。
虽然在那之后没有在出任何意外状况,但连续不断的阴雨天和前段时间接到唐钤来电的后遗症,艾森明显感觉到唐岑陷入了低谷期,连欧培拉也整日没精打采的。一人一猫蔫蔫地窝在家里,不是像现在这样窝在沙发里打瞌睡,就是干脆钻进被窝里不出来,不肯踏出家门半步。
这段时间艾森所在的公司依旧没有需要他操心的事,他尽可能地留在家里陪唐岑,每天早上把赖床的两个家伙从被窝里提起来,按到餐桌前吃完早饭,再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看电影。
但今天稍微有些反常,不只是窗外已经下了半个小时却丝毫不见减弱的雨,还有此时已经穿戴整齐的艾森。
家里开着暖气,唐岑窝在哪里打瞌睡都不要紧,可艾森今天无论如何都必须出门。
那天做好的棉花糖被他装在几个透明的玻璃罐里,有时候他和唐岑一起看电影的时候,唐岑会抱着糖罐子窝在他怀里。今天早上做早饭的时候,艾森才注意到家里空空如也的糖罐和冰箱。
而且他已经在家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也因此搁置了所有的计划。看到空荡荡的冰箱时,他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只剩今天这最后一天的时间准备,错过了明天,那他还要再等待至少一个月的时间,到那个时候,他后续所有的计划都将被打乱。
艾森走到唐岑跟前,帮他把滑落的毯子盖回原来的位置。他的动作很轻,但本就是在闭目养神的唐岑在毯子被移动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
看着面前穿戴整齐的艾森,唐岑微微一怔,“你要出去?”
唐岑眼睛清澈,不像是刚睡醒时那么迷茫,艾森也没遮掩,“嗯,家里冰箱空了,我出去买点东西。”
“我跟你一起去。”一听艾森要出门,唐岑也掀开裹在身上的毯子准备站起来。他自己很久没出门,一向喜欢带他出门的艾森也一反常态的没有任何动作,现在突然要出门,唐岑却发现艾森根本没有带他的打算。
“我去就好了,外头下雨,小心又生病了。”艾森把激动地站起身的唐岑按回去,把滑落在沙发上的毯子重新盖在他肩上。外头一直在下雨,唐岑的病才好没多久,实在经不起这么折腾。
艾森盖完毯子顺势把手搭在唐岑的肩膀上,手指蹭着他脸颊柔软嫩滑的皮肤,“过两天应该就放晴了,到时候再一起出去走走。”
温热的手靠在脸颊旁,唐岑抬起双手缓缓地握住了艾森的手,脸颊小幅度地蹭了蹭他的掌心,“那你去吧,路上小心。”
艾森应了一声,俯身亲了亲他的侧脸,又揉了揉在一旁睡得四仰八叉的欧培拉,才拿着雨伞和钱包出了门。
说是出门买食材,但艾森除了小巷就直接钻进了人流攒动的闹市区。闹市区的街道两侧满是精致的橱窗,里面陈列着华美昂贵的商品,但艾森的心思并不在这些上面,他神色匆匆地绕过三三两两结伴的人,直奔自己的目的地。
为了不让唐岑起疑心,艾森只能速战速决,神色匆忙的他和街上挽着手的人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
艾森走得急,好几次都差点撞上迎面走来的人,雨伞碰撞飞溅起的水珠落在几个人身上。
在和第五个差点被自己撞到的行人道歉后,艾森终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店。
站在轻奢店的门口,艾森看着装修主打色为知更鸟蛋蓝的店面,深吸了一口气,上前推开了店门......
唐岑抱着欧培拉,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它背上的长毛,细密的雨点落在阳台的窗上,拖出长长的水痕,模糊了原本干净透亮的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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