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盈汐咬着唇,“公主,我师父是被琉国皇族所害,我知道公主志在天下,我愿意辅佐公主,有超一日灭了琉国,为我师父报仇。”
舒云慈笑了,“故事很感人。可是你武功不弱,若要手刃仇人并非没有可能,为何要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
岳盈汐吸吸鼻子,样子竟然有点可爱。“其实……我已经杀了害死师父的人。”她揪着自己的手指,一副不想往下说的样子。
舒云慈想了想,“所以你被琉国通缉,走投无路才到了隐国。在隐国看到了招贤令,所以想来我这里碰碰运气。”
岳盈汐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否则你怎么解释自己不通过举荐,而要直接来皇宫找我?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户籍。下面举荐人才并不仅限隐国人,这样你还是不敢让人举荐,可见你怕自己的名字被人知道,惹来杀身之祸。”她顿了一下,“看你气色不好,想必杀身之祸已经上门了吧。”
岳盈汐垮下脸,“公主你这么厉害,还需要什么人才?你自己审那些犯人不就得了?”
舒云慈瞥了她一眼,她立刻噤声。心说这个泽隐公主好强的气场,果然是要当皇帝的人。
“我会给你一次机会,不过我信不过你,必要的监视也会有的。愿不愿意留下来你自己决定。”舒云慈把话都说在了明处。
岳盈汐急忙点头,“我愿意啊。”
舒云慈摆摆手,丝瓶带着人下去了。
“你真的信她?”江封悯问。
“看看再说吧。她不是能够问出口供吗?先让她去问口供,宫里的牢房都快满了。”舒云慈揉着额头,刚要继续埋头奏章之中,突然想起一件事,“下面上报了在东北有个地方产一种红色的纱,听说颜色艳丽而不厚重,极受各国商人欢迎。等手头这些事处理完,我想去看看。”
“好啊。”江封悯高兴,她特别喜欢和舒云慈出宫去,那样舒云慈就可以有时间休息一下了。
入冬之前,舒云慈终于忙完农田的事情,将朝廷事物丢给了一直装病的远明帝,自己带着人微服出巡了。
远明帝极为不情愿地哼哼唧唧上了朝,发现大臣们在朝堂上面的废话都少了很多,也没有那么多官腔。回话言简意赅,效率加快了不少。作为父亲,他感到十分满意。只是他不清楚,大臣们改掉原来积年的习惯,付出了怎样惨痛的代价。
舒云慈脾气不好,所以如果一个大臣开口三句话还没有说到重点,她就直接将人晾在那里,叫下一个出班奏事。这些大臣也是要脸面的,有的被晾到最后一个回话,有的直接被晾一天,连中午饭都不给。几次下来,大臣们说话之前都要寻思一下,力争一针见血,免得被罚站。
且说舒云慈,这次带出来的人也不多,除了江封悯和丝瓶,额外多带出来一个岳盈汐。经过一个多月的考察,岳盈汐确实不是细作,原因是她和江封悯一样,有点缺心眼。舒云慈相信琉国皇帝不会派这么一个神经大条的人出来做细作的。
岳盈汐的办事效率很快,牢房里那些刺客一个月不到就审得明明白白。这些人多半都是别国派进来的,以兰国为最。华志国也有一些,还有严国的。个别几个竟然是如意公主派来的。
第52章暗访开彤县
舒云慈的处理方式也很简单,别国派来的直接杀了,如意公主派来的就还给如意公主的公爹威武侯袁修。至于袁修会怎么做,那就不是她要操心的事了。
虽说舒云慈觉得岳盈汐不是细作,可是毕竟还不是自己人,这次她出京,不放心将岳盈汐留下,只好一并带出来,也正好一路上考察她的表现。
马车两辆,岳盈汐看着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的丝瓶,问道:“丝瓶姑娘,你怎么都不说话呢?你看一路上不聊聊天,那得多闷哪?”
丝瓶其实话不少,不过那都是对着舒云慈的时候。如今她已经是东宫的管事宫女,自然沉稳了许多。岳盈汐又是个不拖底而且会套话的,她才不要多说话。
岳盈汐怎么说,丝瓶就是表现得兴趣缺缺的样子,她也没辙,只好扒着车窗看着窗外的景色。
另一辆马车里,江封悯将舒云慈压在身下,呼吸都粗重了不少。
舒云慈倒是很清醒,冷冷道:“你要是管不住自己,就给我滚回京城去!”
江封悯只好作罢。起身帮舒云慈整理衣服,“你啊,就是脾气太不好了!”看到舒云慈瞪眼,她装作没看见继续道:“但是我就是喜欢,没办法。”
舒云慈笑着摇头,“我也被你的不要脸弄得没办法。”
江封悯只当这话是夸她的,完全不在乎。不要脸怎么了?从她家云慈嘴里说出来,那都是爱称。
晚上到了一个镇子落脚。几人住进客栈,吃了晚饭,岳盈汐被舒云慈叫到房间里。
“公主,您叫我。”岳盈汐见江封悯也在,就站在一边等着舒云慈吩咐。
“你的那个幻术叫什么?”
“噬心经。”岳盈汐老实回答。
“能让人说实话?”
岳盈汐摇头。“只是能让人将问话的人误当成最信任的人。这样多半都是能够问出实话的。但是对方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还需要通过询问和分析才能确定。”
舒云慈想了想,“噬心经除了你,还有谁会?”
“师父只有我一个徒弟,他好像也没有其他的师兄弟,所以我不知道还有谁会。”岳盈汐就是凭着噬心经为师父报仇的,也是凭着噬心经才能一路逃到隐国。
“我想见识一下。”舒云慈这话一说,连江封悯都感到意外。
“公主……”岳盈汐为难。她明明就是图个安身立命,若是真让她问出来什么不该知道的,别说饭碗砸了,就是命都危险。
江封悯想要说话,但是想想还是选择闭嘴。
“你觉得我会受噬心经的影响?”舒云慈一指江封悯,“你也对她用过对吗?”
岳盈汐点点头,“就是见面的那一天用过,以后都没有了。”
“为什么她不受影响?”
这个问题岳盈汐有认真思考过。“郡主的内力比我高出许多,我是被压制的。”
舒云慈轻笑一声,“那你觉得我的内力会比她差很多是吗?”
岳盈汐接收到江封悯的暗示,急忙摇头。
“那你怕什么?”舒云慈问。
岳盈汐无奈,只好答应。心说真要是问出什么也是你自找的。
噬心经就是一种幻术,扰人心神,让人分不清是幻境还是现实,如果使用的人内力强一些,或者被使用的人内力弱一些,都有可能造成人的疯癫。
岳盈汐知道舒云慈的武功很高,所以根本没有留手。然后她就发现,她的幻术对于舒云慈根本没有作用。
舒云慈感到一阵混沌,就是大脑有些不清醒,但是她的精神力之坚韧,估计已经很少有人类能够赶上了。她甚至没有使用内力抗衡,就用自己的心智去分辨幻境和现实。然后她就清醒过来了。
一旁的江封悯并没有感到舒云慈的内力运转起来,所以她是清楚舒云慈确实中了幻术,但是又清醒过来了。她皱起眉,并不想舒云慈这样冒险,也不想舒云慈这样逼迫自己提升。
“我明白你说的意思了,辛苦了,下去休息吧。”打发走岳盈汐,舒云慈有些别扭地看着江封悯,看得江封悯直发毛。
“怎么了?”她问。
“幻境中对我问话的那个人,是你。”舒云慈平静地说。
江封悯反应了一下,笑眯眯,“这么说,我是你最信任的人。”
“你别得意!”舒云慈有些不甘心。江封悯都没有进入幻境,也不知道她信任的人是不是自己。“明天让盈汐再给你试一下,不许用内力抗衡。”她就是不甘心。
“要是还不行呢?”江封悯又开始嘴欠。
“那就继续试!”舒云慈生气了。
“好好好。明天我一定进入幻境,我跟你说,问我话的人肯定是你,也只能是你。你说我这十多年来和谁接触的最多,只有你了对不对?”江封悯边说边哄着舒云慈上床,“你看天都黑了,咱们早点休息,明天还赶路呢。”
第二天在舒云慈的监督下,岳盈汐给江封悯使用了噬心经。江封悯也没用内力抵抗,但是她依旧进入不了幻境。
岳盈汐摇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舒云慈想了想,“是不是你的头脑太简单了?”
“你直接说我傻就行了。”江封悯十分理解地说。
一路到达目的地,东北方向的一个叫开彤县的地方。这里全县都在开染坊,专门做染纱的生意。
舒云慈是微服出巡,暂时没有惊动当地的官员,就是随意走走。当地生长着一种叫做淑彤花的植物。取来花瓣捣碎熬汁,再加入一些其他植物,就能做出那种轻柔鲜艳的红色染料。用来染纱,当地人都称其为“淑彤纱”。
用来染纱的名观纱也是隐国特产,只是产于西北名观城,离此地路远不说,还崎岖难行。尤其是冬季大雪封路之后,基本交通完全断绝。若是用其他纱来代替,则染出来的效果要差一些,当然也可以贩卖。所以如果名观纱运不过来的时候,当地会用其他产地的纱来替代,只是卖出去的价钱就要低了一些。
淑彤纱在大陆各国都能卖到很高的价钱,所以就有其他国家的商人来大量收购淑彤花,就地制成染料再带回国。如此一来,各国的淑彤纱质量良莠不齐,这也是困扰当地的一个问题。
舒云慈花了几天时间了解了情况,此时正是淑彤花大量盛开的季节,当地百姓都忙着采花熬汁。别国的商人也忙着来收购染料。
舒云慈让丝瓶带着自己的腰牌去找知州,让知州紧急下一道命令,淑彤纱染料不得外售给外国商人。
命令第二天就下达到开彤县,知县也第一时间派衙役贴了告示,还挨家挨户上门去提醒。
“看来没什么问题。”江封悯说。
舒云慈却道:“看看再说。”
告示贴出来后,一些外国商人离开了,但还有一些没走。有一队商人就住在舒云慈她们所住的客栈里。在吃晚饭的时候,岳盈汐给舒云慈打了个手势,小声道:“这些人是琉国人,他们说得是琉国西北的方言。”
江封悯问:“你能不能听出来他们为什么不走?”
岳盈汐听了一会儿,摇头,“他们没说。”
“不急。”舒云慈吃了几口菜又想放筷子。她已经过了迅速成长的那个时期,目前恢复到正常的成长速度,个子依旧在长,只是不再明显。所以她的饭量又回到了从前。宫中锦衣玉食她都吃不了多少,何况这种边远地区,她的嘴那么刁,一点胃口都没有。
“再吃两口,乖。”江封悯眼疾手快地往她碗里夹了几筷子菜。经过测试,只要江封悯夹到她碗里的菜,她都会很给面子地多吃几口。
就在两人夹菜吃菜,岳盈汐在一旁看热闹的时候,那一桌琉国商人已经吃完饭起身准备上楼。路过她们这一桌,正是舒云慈皱着眉在勉为其难地夹菜,其中一个商人看得眼睛都亮了,“好一个美人儿!”他说的是琉国方言,舒云慈听不太懂。不过岳盈汐的脸色变了。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朝夕相处,岳盈汐对于这位泽隐公主有了一个比较具体的了解。这位公主别看长的漂亮,看着瘦弱,脾气真不是一般的大。她就经常看到江封悯被打得满院子乱窜,而据丝瓶说,这还是公主手下留情了。
岳盈汐暗自衡量了一下自己的武功,觉得换成自己,这样的招式自己一招都接不住,直接被打死没商量。
如今听到这句话,她的小心脏颤了颤,没敢说话。不过她的表情已经说明那商人的话有问题。
舒云慈抬头看着那商人,那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样貌是常年在外的风霜之色,但是目光里透着精明强悍。她微微一笑,“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男子被这笑晃花了眼,“不想边远之地竟也有如此倾国之色。”
这话还是方言,可是那脸上的表情,连江封悯都看出不对劲。她起身挡住男人的视线,“这位公子,有事?”
男子这一停留,和他在一起的几人也停下脚步,这时候都注意到舒云慈,再一看同桌的江封悯和岳盈汐,发现都是美人儿,而且各有各的美。江封悯是英气的美,超高的武功带给她的自信,让她的眼神都透着一股子朗然气息。岳盈汐是顽皮的美,透着狡猾,也透着迷糊,一种矛盾交织在她身上。至于舒云慈,是大气端庄的美,那是皇家贵气蕴养而成。当然,还有一种妩媚娇柔的美,只有江封悯见识过。
几个商人左右看看,见周围并没有什么保护的人,都觉得自己眼福不浅。他们倒也没有别的心思,觉得多说几句话,多看上几眼也是好的。
几个商人一直叽里咕噜地说着,一个个都看着坐在那里的舒云慈,江封悯的火已经上来了。舒云慈感觉到周围温度有些下降,一拉江封悯的胳膊,朝着岳盈汐使了个眼色,那意思你来搞定这群人。
岳盈汐撇嘴,什么嘛,就属她武功最低,还要她解决,欺负人!
她过来用方言问商人们想干什么,商人们见有个会说方言的,面上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之前他们仗着这里人听不懂琉国方言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这下就尴尬了。
为首的那个商人道:“姑娘,我们想请几位姑娘喝一杯,不知可否赏光?”
“当然不可能。”岳盈汐也不多说。
商人见舒云慈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想了想,拉了把椅子坐下了。“那聊聊天总可以吧?”
岳盈汐转头见舒云慈根本就没有插手的意思,但是看得出来已经很不耐烦了,她急忙道:“还请公子离开,我们并不想惹麻烦。”
商人笑了,“你们能惹出什么麻烦?”
话音未落,他就觉得脑子一片混沌,眼前出现了一片不明的光线,他追着光线而去,就看见了舒云慈在自己面前笑着甜美异常。他也跟着笑,舒云慈脱他的衣服,他就配合着将所有的衣服都脱了。
舒云慈看着正在自己脱衣服的商人,饶有兴致地摸起下巴。江封悯却坐不住了,拉着她起身,“这有什么好看的?当心辣眼睛!快走,咱们上楼去!”她边走边朝着岳盈汐摆手,“这里交给你了啊。”
商人的同伴一见这种情况,纷纷上前拉住他,可是无论怎么叫喊,拍打,那人就是自顾自地脱着自己的衣服,眼看就要一丝不挂了。这时候客栈老板都看不过去了,出来道:“几位客人,这里还有女眷,你们这样可不行啊!赶紧回房间去吧,要不然我要报官了。”
几个同伴连拉带拽地将人弄上楼,楼下的其他客人边笑边议论刚才的事。岳盈汐见没自己什么事,也溜溜达达上楼去了。刚走到楼梯口,就见一抹红色身影一闪而逝。她也是无聊,丝瓶去了知州那里,她连个说话的都没有。在那两位面前她就像只鹌鹑,根本不敢插话。
她追着红影到了一间房间外,红影不见了。她想着大概是客栈的客人吧,自己也是的,追人家做什么?她转身往回走,刚一迈步,就感觉手臂一紧,她的人已经被一根红纱拉进了房间。
房间里点着蜡烛,被这一阵风带得忽明忽暗。岳盈汐坐在椅子上,就见床上躺着一个红衣女子,手上拿着一根红纱,而红纱的另一头正缠在自己的胳膊上。
“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岳盈汐也不是好惹的。
gu903();红衣女子躺在床上的姿势那个妩媚啊,就像一条柔弱无骨的美女蛇。“你方才用的是噬心经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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