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浩英把目光移到荥皇简明友身上,“荥皇,你一番好意,我琉国承情。只是如今这局面,似乎已经不需要我琉国参与了。”这就是在向简明友告状了。
简明友确实有些为难,原本是要说和两国,成与不成都没有什么大的损失。但是舒云慈来了这么一出,庆国和琉国肯定是没可能和谈了,搞不好还要把隐国扯进来,哎呀!他想要个和平的周边环境怎么就这么难呢?
简明友无奈地抱头,抓头发,他一把年纪不想看到打仗啊,他想所有国家都能和平发展啊,他想大家没事聚会聊天,互通有无,甚至联姻通婚,天下大同啊!
要说厚道还是易皇易迦舒厚道,过来安慰简明友。“荥皇,你看这不是个很好的结果嘛。想来多了一条通道,庆国和琉国的边境争端也能缓和一下。隐皇年纪轻轻就能如此善于变通,未来可期啊!”
历皇景腾微笑,“隐皇魄力不小,看起来所图不该仅止于此。”
这话立刻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这件事在舒云慈说话之前谁都没有想到隐国会搅和进来,如今看来,隐国这样的贸然掺和已经引起了历国的注意。
舒云慈摇头,“历皇实在多虑了。我隐国同样偏居一隅,自然知道通道被切断是何等不便的事。将心比心,朕不过是想多交一个朋友而已。隐国国力微弱,如今朕只求别人不要联手攻打我国就谢天谢地了,哪敢再生其他的心思?兰皇,严皇,琉皇,你们说是吧?”
被点名的三个皇帝都有些尴尬。三国联合攻隐这件事说出去确实不大好听。三国自知理亏,言语上多少都是让着舒云慈的,但是这个舒云慈竟然得理不饶人,当众点名。
憋了一肚子气的琉皇翁浩英冷声道:“隐皇也休做口舌之争!国家之间,历来弱肉强食。今日是你隐国势小,他日你隐国势大,难道会不侵略别国?”舒云慈的野心他一早就看出来了,这个女子年纪轻轻,刚一继位就对本国开始了大刀阔斧地改革。朝臣们的不满和反抗都被她用强硬的手段压了下去,藩王反叛,外敌入侵也都被她撑了过去,隐国几年的发展就已经让国力显著增强。如果不是周边邻国不停地折腾,隐国的发展速度将更快。这样一个强悍的国家在壮大,周边几国谁都不会舒服。
舒云慈眯起漂亮的眼眸,“琉皇这句话说得好,弱肉强食。所以如果他日琉国被我隐国灭了,琉皇也不会觉得有问题了?”
翁浩英真想回一句“那就试试看。”但是他没敢。隐国的强大已经是很明显的事情了,琉国还能有多少的
优势?即便是现在,琉国国力虽强,但是一个江封悯就能在皇宫里来去自如,如果对方直接杀了自己,那整个琉国还不是一团乱?
“你……你竟然直接威胁朕!”翁浩英气得手都在抖。
“威胁?”舒云慈一拍桌子,吓得翁浩英和简明友都是一蹦。“你们联手侵略我国的事都做得出来,如今来说朕威胁你?”
翁浩英刚要继续说,就被身边的简明友拉了一下胳膊。他望向简明友,简明友低头看着桌子,他顺着简明友的目光也去看桌子,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桌子。
上好的紫光檀木做成的桌子,此刻正在一寸寸龟裂,木头裂开的声音越来越响,在座的人都准备向后退,然后就见另一边的江封悯伸手扶了一把已经摇摇欲坠的桌面,桌面立刻稳定了。但是……这结了一层冰是怎么回事?
这两人联手玩了这么一出,把在场的这些大男人都吓懵了。四周突然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谁打了个哆嗦,紧接着大家都站起身远离了那个不断散发着寒气的桌子。
渊皇肖长语搓搓被冻得发红的手,“好厉害的寒冰真气,这是练成了寒冰诀?”也不用等人回答,她摸着下巴,“原来寒冰诀竟然可以在这么年轻的时候练成的。”
对于一下子毁了人家这么好的一张桌子,舒云慈向荥皇简明友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并且让简明友把这笔账记到琉国头上。
翁浩英此时再生气也不敢开口了,他怕自己的脑袋也像那张桌子一样裂开。别以为这么多皇帝在场舒云慈就不敢,昨天她也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差点掐死兰皇乔坚的。
乔坚这会儿动了动自己的脖子,哎呀,感觉有一点点喘不过气来是怎么回事?
原本一场联络感情的赏玉大会被舒云慈弄得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各国皇帝至此对这个隐国皇帝算是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了解。用荥皇简明友的话说,就是不顾大局,不懂隐忍,恣意妄为,实在是个难当大任的人。
很多人都同意这句话,但是渊皇肖长语却不这么认为。在她看来,舒云慈敢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翻脸,就是因为舒云慈有着足够的实力。这实力是舒云慈的,不是隐国的。所以隐国吃的亏,舒云慈要靠自己找回来。舒云慈没有算计吗?肖长语可不这么认为。所有人的算计都在台面底下,偏偏舒云慈把事情直接翻到台面上面来说,这样阴谋变成了阳谋,大家只能各凭本事了。
“果然是个有趣的人。”回到驿馆里,肖长语靠在椅背上想着今天看见的一切,觉得女子不同于男子,能在当今社会里成为女帝的,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正想着,她突然感觉脑子里一阵针扎的疼。“嘶……”她抱着自己的头,咬紧牙关忍受着钻心的疼痛。这种感觉经常会出现,她已经很习惯了。然而再习惯,这疼痛还是让她难以忍受。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很多模糊不清的画面,一幕幕闪过,然而她什么都看不清,只是觉得画面里有一个女子,耳边是女子在说话的声音,可是说了什么呢?听不清楚。
疼痛很快过去,肖长语拿过帕子将额头上的冷汗擦掉。她此刻再没有心情去想舒云慈的事,脑海中的那个女子到底是谁?为什么每次头疼都会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这些问题她调查了很久,依旧一无所获。她知道一定有人在瞒着她一些事,而且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她抬头望着窗外逐渐暗淡的光线,又想起了那个逃跑的舞姬舞若卿。竟然敢趁着她不在的时候出逃,等她把人抓回来,一定要好好收拾!
回到驿馆里的乔坚刚刚坐下,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他转头,发现自己的对面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出现了舒云慈。他吓得起身刚要后退,一回头,身后站着面无表情的江封悯。
“你……你想干什么?你别乱来啊!我要喊人了!”听听,这哪里是一个大男人说出来的话。
舒云慈笑得邪气逼人,只是她这样的容貌纵然邪气,也是一种独特的魅力。在这一刻,乔坚确定,自己当初会喜欢她绝对不是没有理由的。这张脸实在很难让人不心动。
“兰皇,昨天说到借钱赈灾一事,你考虑得如何了?”
乔坚哭丧着脸,“朕能拒绝吗?”
舒云慈笑眯眯,“朕允许你再回答一次,想好了再回答。毕竟桌子坏了可以换一张新的,你的全身骨头坏了,可没处去换了。”
这就是最为明目张胆的威胁,还是人身威胁。乔坚心说自己这是干什么来了?难道就是大老远来给人家送钱的吗?
“你说的是借啊,那要记得还才是。”反正他也不能不借,性命都在人家手里呢,还能说啥?他拿起桌上的纸笔写下欠条。
舒云慈收起欠条。一千万两白银,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实在不算多。“兰皇。”
“干……干啥?”乔坚心说这位不会为了不还钱就要杀人灭口吧?
“有件事朕一直很奇怪,”舒云慈摆出唠家常的姿态,“你说你打不过朕,又打不过封悯,你为什么总是执意要派那些不中用的杀手来行刺呢?哪一次行刺你成功过?你怎么还这么执着呢?难道你指望那些刺客能攻破她的保护,还能打赢朕?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还是泔水。”舒云慈这么聪明的脑袋也实在想不明白这件事。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乔坚想当散财童子。
兰皇乔坚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以为他想这么做吗?可是自己从第一次被敲竹杠开始,他就好像和舒云慈杠上了。反正看着舒云慈好受他就难受。兰国朝局稳定,国力强大,百姓富庶,没什么可以让他操心的。于是他就把大部分的精力都用来对付舒云慈了。兰国全国都在招募武林高手,有能耐有实力的高手集结成一支队伍就被他派出去一支,反正银钱兰国有的是,完全不在乔坚的考虑之内。
源源不断的武林高手作为刺客被派去隐国,目的只有一个,刺杀宁贞女帝舒云慈。然而,大多数的刺客还没摸到熙华殿就被隐国的大内侍卫绞杀或者拿下了。少数能够对舒云慈造成威胁的也被江封悯直接冻成了冰棍。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能够突破江封悯,直接进攻舒云慈。
乔坚在一次次失败中汲取着经验,却越挫越勇,完全没有准备放弃的意思。这种游戏玩得久了,舒云慈只是杀掉行刺的人,并没有对他有所动作,他就有了一种错觉,总觉得舒云慈目前国内事务繁忙,国外大战不久,根本没时间处理顾及刺客的事情,于是更加肆无忌惮。
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知道,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你还好意思问?你……你总是来敲竹杠,堂堂一国之君,你好意思吗?”乔坚生气又不敢发作的样子,怂得不行。
“那是我隐国应得的。乔坚朕告诉你,从今以后,你每派一次刺客过来,朕就收你一千万两的黄金。”她伸手,乔坚吓得急忙护住自己的脖子,这都形成条件反射了。
“你打劫啊!”乔坚不服气。一千万两黄金,这是土匪吧?
舒云慈气得拍了一下桌子,乔坚已经可以想见这桌子马上就要裂开了。然而没有,舒云慈下手还是有分寸的,只是桌子上的茶杯裂开了。“朕一条命难道不值一千万两黄金?”她冷笑,“那这样,朕给你一千万两黄金,朕现在就杀了你。”
“哎哎哎!”乔坚起身要跑,被身后的江封悯死死压在椅子上。“你们就知道欺负朕。”乔坚委屈,“一千万两就一千万两。”
“黄金。”舒云慈强调。
“黄金就黄金。”乔坚已经在盘算国库里的黄金到底还够自己派几批刺客过去。他正盘算着,见舒云慈推过来纸笔,他一脸懵圈地问:“干啥?”
“立字据啊。把你刚才承诺的事白纸黑字地写下来。”舒云慈道。
乔坚已经放弃挣扎了,老老实实地写了字据交给舒云慈。“这总行了吧?你们可以走了吧?”自己好歹也是一个皇帝,被两个女人虎视眈眈地看着不好受。
江封悯依旧冷着一张脸不说话,舒云慈用看死人的眼神看了一会儿乔坚,“朕真的很想现在就杀了你。”她说。
乔坚吓得一哆嗦,“你别冲动啊!”
“但是你死了谁来给朕送金子呢?乔坚,你该庆幸兰国多金,不然今天谁都救不了你。”舒云慈想了想,又拍了一下桌子。乔坚又被吓得一蹦,这次还没蹦好,坐下后他就开始打嗝。
舒云慈终于和江封悯走了,放着好好的门不走,堂堂皇帝竟然翻窗出去,乔坚一边打嗝一边捂着胸口暗道好险。
“哗啦!”乔坚第三次被吓得一蹦,桌子上的茶壶突然碎成了好几瓣,茶水从桌子上流到地上,一屋子的茶香。
赏玉大会结束,各国皇帝各自启程回国。这次聚会如果说失败,其实还是有结果的。但是如果说成功,又总是差了那么一点。反正就是每个皇帝心里都觉得有点怪怪的,就是一种上不来下不去的感觉。
原本舒云慈回国还是要借道琉国的,这样她应该和琉皇翁浩英同路才是,可是想也知道,刚刚闹得如此不愉快的两人是不可能同路的。舒云慈也不能不提防翁浩英会在琉国境内使用什么阴招,毕竟脸都撕破了。为策安全,她没有走来时的道路,而是让队伍一路北上,到了离隐国最近的地方,这里虽然也要路过琉国,但是只要过了一座城,就可以进入隐国境内了。
荥国这一段的路程还是十分顺利的。到了荥国边境,来送行的官员在送队伍出关之后就返回京城了。这边舒云慈坐在自己的马车里,听岳盈汐说前面就是琉国的景谷关。只要过了景谷关,就是隐国的月牧山,翻过月牧山就是月牧关了。
“告诉所有人打起精神来,一旦遇到危险,以人的安全优先。”如果不是为了这些随行的侍卫,她和江封悯早就溜了。所以现在不是侍卫在保护舒云慈,而是舒云慈在保护这些侍卫。
景谷关外,队伍全部停下。舒云慈走出马车,看着紧闭的城门,冷笑一声,“也就这点伎俩。”
“丝瓶,让所有人安顿好车马,就地休息。”她吩咐之后,将随后探出头来的江封悯推回马车里。
“需要我进城去吗?”江封悯已经猜到舒云慈下一步要怎么做了。
“等一会儿我们一起进城去。”舒云慈翻着马车坐垫下的包袱。
江封悯的手一伸,将人抱过来,“你要找什么?我帮你找。”
“我们的衣服,平民那种。”既然有人愿意帮忙,舒云慈也乐得清闲。她靠在马车壁上,喝着茶等江封悯把衣服翻出来。
两套寻常女子穿的衣裙,一套素白,一套绯红。江封悯的嘴角抽了抽,都是好乍眼的颜色。她将绯红的那套递给舒云慈,这样艳丽的颜色自己可驾驭不了。
舒云慈好笑地将绯红色的衣服在江封悯身上比了比,“明明很好看的,你要不要试试?”
江封悯赶紧摇头。“我还是喜欢素净的颜色。”
舒云慈放下衣服,坐等江封悯给自己更衣。江封悯伸手过来解开她的衣带,将她的衣服一件件脱下,眼看着江封悯伸手要脱她的里衣,她伸手阻止,“你别想趁机占我便宜。”
江封悯笑,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
一口。“我一会儿让你占回来。”
舒云慈推着她凑过来的身体,“我们还有正事呢。”
江封悯还是在她白皙纤细的脖子上啃了两口才肯罢休。这次出来,舒云慈真是把江封悯喂了个饱。但是人的欲望是无穷的,江封悯食髓知味,更加变本加厉。
换好衣服,舒云慈叫来丝瓶和岳盈汐,让两人指挥队伍,她和江封悯在队伍其他人完全没有觉察的情况下已经从旁边的山林中借道接近了景谷关。
要说岳盈汐跟着来一趟荥国,觉得怎么着也能派上点用场。结果她除了每天和丝瓶一起冒充舒云慈和江封悯外,基本就没什么大用处了。在荥国的这几天,她的主要责任就是照顾受伤的丝瓶,仅此而已。
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来的呢?岳盈汐无奈地摇头。她抬起头,看着前方城门紧闭的景谷关。这里她曾经来过,在她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跟着师父岳光安来过。
gu903();景谷关的地理位置十分特殊。这里东临荥国,西接隐国,北有大山挡路,南边才是琉国的大片国土。虽然只是一座关城,却两边都是别国,往来十分频繁。正是由于有景谷关的存在,隐国和荥国没有接壤,琉国又一次挡住了隐国向外发展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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