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封悯继续沉默地等待。
“这件事还是让盛辞留意吧。她看中的人从来没有错过。”舒云慈就是嫌麻烦,反正盛辞目前只是养病,南边有好多藩王,让她好好找一个,应该……能找到吧。
林明府辖内有座秋扬山,山中气候宜人,有几处温泉,高岭悬崖之上还有很多珍贵的药材,这样的好地方,自然早就被人看中。
林明府并非藩王属地,但是最近的藩王顺德王还是派人在这里建了一处别院。
盛辞前脚刚到这里,顺德王府的人后脚就到了,将别院收拾好请盛辞入住。
盛辞没有客气,既然有建好的别院,也省了自己好多事。血蚕的温柔只给了盛辞,对其他人都没什么好脸色,顺德王府的下人全都被她赶走,换上了盛府的下人。
“你这个恶人做的,何苦呢?把人赶走了难道这里的消息就没人打听?”怕被人打探消息盛辞也就不来这里了。
“那些人看着碍眼,横竖是他们自己凑上来的,又不是我们求着他们的。”血蚕陪着盛辞前后转了一圈,发现这座别院虽然不大,却修得极为精巧别致,后面修了沐浴的水池,引了温泉水进来。血蚕研究了大半天,这温泉水对盛辞的身体有好处,应该多泡泡。
盛辞哭笑不得。“你确定这是对我的身体有好处,而不是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血蚕的脸颊有些红。她还是做不到像江封悯那样的厚脸皮。“我说真的。”
盛辞无所谓地说:“你是大夫,你说了算。”她勾勾手,血蚕凑过来,“就算你说每晚多进行一些运动对我的身体好,我也会听你的。”盛辞极其恶趣味地看着血蚕的耳朵越来越红,她笑得极为开心。
血蚕再一次确认,宁贞女帝身边的人,如果不是明着欺负人,那就都是腹黑的家伙。
等一切安顿好后,盛辞休息,血蚕去山上采药。这么多年过去,她的月华诀越来越精进,她没有舒云慈和江封悯那样逆天的练武天赋,所以专心练着一门内功,倒是十分纯熟。加上她自己就是大夫,对比着江封悯用药物辅助练功的经验,自己也吃了很多药材,这样她内力的增长比普通人要快得多。如今的血蚕,只要不遇到舒云慈和江封悯那样的武林高手,保命应该是没问题的,何况她手里还有那么多毒蛊之类的东西。
血蚕攀着山上的树藤,专门去最危险的地方,这样才能采到珍贵的药材。
眼看着太阳西沉,山里的光线逐渐暗淡下来,她背着药篓,收拾好东西下山。路上突然听到有不同寻常的声音,她握紧手中匕首,突然寒光一闪,她头上掉下来一条蛇,已经被砍成了两段。
血蚕望着地上已经死掉的蛇,突然感到痛心疾首。这是雪花青啊,听当地人讲是这附近最毒的毒蛇,她一直想抓的,竟然就这么死了,太可惜了。
血蚕四处张望,想找到动手的人。人是没找到,她只好低头去研究那条死蛇。
“那蛇有剧毒,你要小心!”一个女声突然出现。
血蚕赶紧转头,一个身着青色衣衫的女子突然落了下来,背后同样背着一个药篓,看样子也是进山来采药的。女子头上带了一个斗笠,此刻她摘下斗笠,露出自己那张漂亮的脸。血蚕心下一跳,为啥这女子看着这么眼熟呢?
“姑娘,是你杀了这条蛇?”血蚕问。
青衣女子点头。“它要咬你。”
血蚕虽然觉得可惜,却也明白人家是好意相救。“多谢姑娘出手相救。你是这附近的人?”
青衣女子点点头,“我家住在山下,我上山来采药的。”此时她也看到血蚕背后药篓里面的药,惊讶地指着药篓问:“这种也是药吗?”
血蚕将药篓放在地上,看着青衣女子指着的一株野草一般的绿色植物,“这叫海茅乌,对心悸气短很有效的。采来晒干成黑色,然后泡水喝就行。”
青衣女子恍然大悟道:“我一直以为这个就是野草,从来都不采的。”她看出血蚕是个懂采药的,便和血蚕一同下山,边走边询问哪些是药材,哪些是野草。
走到别院附近的岔路,两人就要分道扬镳了,血蚕问:“在下血蚕,不知姑娘贵姓?”
青衣女子笑道:“我姓陶,我叫陶水竹。”
血蚕回到别院还一直在想,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子呢?照理说这么漂亮的女子,就算自己没什么印象别人也该有印象的。
盛辞正在看书,见血蚕回来,闲聊了几句,血蚕就把今天进山遇到陶水竹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问:“我究竟在哪里见过她呢?我竟然完全没有印象了。”
盛辞从来不会为了这种事吃醋。对于血蚕的忠贞,她是完全相信的。自己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血蚕都能接受,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呢?
“你画下来,我帮你想想。”盛辞出主意。
那时候的医生整理医书药书,很多都是要自己画出草药的形状,所以每一个医生的绘画能力都不错,血蚕更要好些,她之前在宫里做医女的时候,经常帮太医院整理草药,很多都是要画图记录的。
不多时,血蚕就把陶水竹的画像画好了。不过没等她交给盛辞,她就想起来了。“前两年陛下去荥国时带回来一张画影图形……”
话说到这里盛辞也明白了。“是渊国女帝肖长语要找的那个女子?”
“对对对。”血蚕激动,“就是她!我今天见到的人就是她。”
盛辞接过她的画像看了一眼,就点头道:“不错,如果你的画像没有错的话,确实就是她。不过……”她想不通,这人自称叫陶水竹,而肖长语要抓的那个却叫舞若卿。“若卿,原来如此。”
无论如何,这种事是一定要告诉舒云慈的。盛辞身为舒云慈的心腹,当然有特别的渠道,可以将自己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告诉舒云慈。
当舒云慈看到盛辞的这条消息时,眉毛挑了挑,“找了三年,居然在我隐国境内。看来咱们又得会会这位渊国女帝了。
第87章心急的女皇
隐国宁贞八年入夏,京城开正南门,一辆马车从这里入京城,驶进了皇宫大门。
渊国女帝肖长语下了马车,抬眼就看到江封悯,“江将军迎候,是朕的荣幸了。”
江封悯难得穿了官服,“渊皇到访,应该的。”
“隐皇呢?”肖长语看着隐国皇宫里的建筑,平心而论,比起渊国皇宫差远了。不过好歹这也是一国皇宫,是不是差得有点太多了?看那西边的宫墙怎么都有些坍塌了。
江封悯看到肖长语的目光,解释道:“这里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肖长语想了想,“隐皇的后宫是否只有将军一人?”
江封悯嘴角忍不住上扬,“让渊皇见笑了。”她现在特别好奇肖长语的后宫是什么样的,都是美男子吗?
不过这话不是她能问的,这种八卦还是留着和舒云慈私下里交流吧。
舒云慈将肖长语安排在自己曾经居住的幻玉宫,两位女皇见面,寒暄了没有几句,肖长语就问:“不知隐皇找到的人在哪里?”
舒云慈看到肖长语这么快到来,心里已经有数了。“一个舞姬而已,又过了这么久,渊皇竟然还念着,是渊皇念旧,还是那舞姬别有不同呢?”
肖长语沉默了一会儿,两人虽然只有一面之识,对彼此的性子都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在肖长语看来,舒云慈是个嚣张霸道,半点不肯隐忍的人,捉住一点就会穷追猛打,而且根本不会在乎面子。她清楚自己这么快微服来此,已经露了底。但是舞若卿这个人,是她一定要找到带回去的,而且一刻都不能耽搁。
“舞姬确实只是个舞姬,但是敢于从皇宫逃跑的舞姬,在我渊国也是第一个。朕忍不下这口气,这种心情隐皇能够理解吧。”
舒云慈闻言笑道:“渊皇的话朕明白。朕即刻下旨将人抓回来献与渊皇。”
肖长语明知道舒云慈是在套自己的话,不过舞若卿还是要紧的。“多谢隐皇,朕想亲自去抓。”
舒云慈略作沉思,点头道:“也好。朕尽快安排渊皇出发,渊皇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来。”
“多谢。”
回到熙华殿,舒云慈看着一脸兴奋的江封悯,“你猜到了什么?”
“我们是不是要跟着去看热闹?”江封悯猜舒云慈这么容易就答应让肖长语去抓人,摆明了就是想看到后面的事情进展。
舒云慈戳着江封悯的腮帮子,“知道你还不去准备?”
江封悯一溜烟跑了,像个要出去玩的孩子。舒云慈看了一圈古朴严肃的熙华殿,这皇宫到底是拘束人的地方,自己不做这个皇帝,最高兴的就是江封悯了吧。
肖长语第二天就出发了。她只带了两个随身宫女过来,赵瑟和冯筝,轻车简从,倒也省去了很多麻烦。很快三人就到了林明府,来迎接的人是盛府派来了,将三人直接带进了秋扬山中的别院。
肖长语第一次见到盛辞,却是早就听说了隐国女相的大名,这一见面,她就要佩服舒云慈的勇气了,居然会找这么一个病恹恹的女子来做丞相,真不怕出人命的吗?
双方寒暄结束,不等肖长语开口,盛辞就十分配合地说出了陶水竹的居住地址。这段时间血蚕经常进山采药,遇到过陶水竹几次,双方渐渐成了朋友。
肖长语道谢后都没有休息,直接带着赵瑟和冯筝就走了。血蚕道:“这么心急?至于吗?不就是一个舞姬?”
“你猜,如果是陛下,谁丢了她才会这么心急?”盛辞这几天身体恢复得不错,已经能够在别院里四处转转了。今天陪着肖长语说了一会儿话,这会儿倒想出去转转。
血蚕陪着她出门,“你这问题问的,当然是江将军啊。不过咱们陛下可不会等这么久,估计三天找不到人就要把整个隐国翻过来了。”
盛辞抿唇微笑,“陛下的脾气确实大了些。所以你猜渊皇和这个舞姬是什么关系呢?或者说,这真的是一名舞姬吗?”
血蚕挑眉,“听你这么说,我很好奇。”
“你不去看热闹?”盛辞身体好了一点,整个人愈发腹黑了。
“你看渊皇身边那两个姑娘,个陛下这么快就送渊皇过来了,难道这件事她一点都不好奇吗?”
盛辞伸手去摘一朵盛开的月季花,被血蚕一把拽住,“当心被刺扎到。”
“我晓得的。”盛辞甩开血蚕的手,固执地去摘那朵白色月季花。
血蚕无奈,和舒云慈爱作死不同,盛辞这辈子大概从来没做过任何危险的事情。所以一朵带刺的花对她来说都是有着吸引力的。
“嘶!”盛辞心里想得很清楚,但是真正动手去做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手脚竟然是如此不灵活,到底还是被刺扎到了。
血蚕抓着她受伤的手细看,见右手食指上被扎破了一个小孔,一滴殷红的血珠凝成,要滴不滴的样子。
“我没事。”盛辞想抽回手,却被血蚕直接将手含进了嘴里。“血蚕!”盛辞脸颊绯红,这也太……太暧昧了。
血蚕用力将血珠吸吮干净,腥咸的味道在口腔里慢慢泛开。“跟我回去上药。”
“只是个小伤口而已。”盛辞觉得太小题大做了。
“对旁人只是个小伤口,对你不行。”血蚕拉着人就往回走。
盛辞指了指那朵白色月季花,“我想要那朵花。”那可怜巴巴的小模样,让血蚕心痒不已。
要说血蚕也是不容易,盛辞的身子不好,无论是体力还是心理,都承受不住,所以床笫之间的事情,两人几乎没有。这一点让盛辞觉得亏欠了血蚕。同样是恋人,看看这家陛下和将军,真是恨不得每晚都不睡的折腾,而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就算她同意,血蚕也不会同意的。
血蚕摘了那朵花,小心地摘掉了花茎上的尖刺,这才将花塞进盛辞的手里,“跟我回去上药。”
两人走后,别院的墙头上一站一坐两个身影。“血蚕对盛辞真是没的说。”坐着的人摸着下巴点头。
“那个……我对你也不差的。”站着的人摸着头。
这两人自然就是追着肖长语过来看热闹的舒云慈和江封悯。两人也没惊动盛辞和血蚕,继续追着肖长语去看热闹了。
“别追得太近,渊皇武功不弱,当心被她发现了,咱们就没有热闹可看了。”江封悯拉住舒云慈刻意放慢了脚步。
“你确定这样能踩死蚂蚁的速度还能看到热闹?”舒云慈威胁道:“如果你让我错过了热闹,你自己想想会有什么后果。”
江封悯一缩脖子,不敢再有其他的心思了。
且说肖长语,带着赵瑟、冯筝赶到山下的村子。一路打听找到陶水竹居住的房子,叫了两声不见有人出来。肖长语一个眼色,赵瑟翻过院墙从窗户进到屋子里,很快又出来,“陛下,屋子里面没有人。”
“难道舞姑娘听到风声逃走了?”冯筝脱口而出。
赵瑟拉了一下她,让她注意肖长语的脸色。肖长语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她一收到隐国的消息就抛下朝政赶过来,这次要是还不能把人带回去,她都不知道如何对自己交代。
“也许,只是出去采药了。这边不是说采药时遇见的
吗?”赵瑟是个惯会察言观色的,她这话说出来,肖长语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点。
“你们俩留在这里,只要她一出现,立刻抓人。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再跑了。”肖长语发狠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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