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溶和刘盈盈都惊出声,众人的目光聚集在她们两人身上。
众人看到的画面是:刘盈盈往池塘里面掉,顾之溶想救她便伸手去拉,不曾想却只拉到了刘盈盈的衣带,这衣带一拉,刘盈盈的衣服便散开了,“扑通”一声,接着又是“哗”的一声,溅起了水花。
顾之溶心中暗道,刘盈盈呀刘盈盈,今日天气那么好,送你下去洗洗澡。本来你可以顺顺利利地进宫,但今日之后,可就难说了。
“快来人呐,有人落水了。”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牧秋璇,她大喊着,希望有人能快点过来救刘盈盈。
不喊还好,这一喊,立即引来了在另一边赏花的静禾公主等人,还有在宫中值守的侍卫太监们。
刘盈盈不会游泳,在水中不停地挣扎,衣服也越散越开,露出了不可描述的画面。
又是“扑通”一声!
有一名会游泳侍卫跳进池塘,将刘盈盈救了上来。
此时刘盈盈的状况用狼狈不堪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牧秋璇今日着一套偏灰色的衣裳,见刘盈盈被救上来,她赶紧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来给刘盈盈披上,倒也挡住了该挡住的地方。
刘盈盈被救上来之后不停地咳嗽,直到现在她都还是懵的,明明应该落水的是顾之溶才对,为什么掉进水里的会是她自己,她百思不得其解。
刘盈盈把目光投向站在旁边的顾之溶,正好顾之溶也在看着她,还向她露了一个得意的笑容,不过很快,顾之溶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这使得刘盈盈心头有一团火蹭蹭地往上冒。
“啪!”
刘盈盈伸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将她救起的那名侍卫脸上,怒道,“贱奴才。”
“皇上驾到。”
突然传来的高喊声,让众人都纷纷跪下,低着头,抬都不敢抬一下,待一身明黄的沈君辰走至凉亭这边,众人异口同声道,“参见皇上。”
“见过皇兄。”明霞公主和静禾公主也向沈君辰行礼。
“臣妾见过陛下。”顾之溶福了下身,态度恭敬。
“都平身。”沈君辰平静的语气,不怒而威,目光在顾之溶的身上停留了片刻。
他刚路过这里,忽然听到这边喊有人落水了,却又不知道是谁,就走过来瞧瞧。
“好端端的,怎会掉进水里?”沈君辰挑眉,不过是随口一问。
刘盈盈的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完全没有了刚才打骂侍卫时的疾言厉色样,反而一副委屈样,可怜兮兮的,我见犹怜。
她一边哭一边道,“回陛下,是皇后娘娘将臣女推进下去的,您可要为臣女做主呀,呜呜.....”
其他不知情的人面露惊讶之色,在场的几个目击者鄙夷的瞧着刘盈盈,顾之溶沉静如水。
沈君辰的太阳穴凸凸的跳,在刘盈盈和顾之溶的身上扫了一眼。
“陛下。”钟芊芊从容的走至沈君辰面前跪下,低着头,说话的语气舒缓,“臣女看见,是沈大小姐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沈君辰看了一眼钟芊芊,并未看见她的面容,但听见她的声音,只觉得脑胀得慌。
他沉声问道,“你是?”
“回陛下,臣女名叫钟芊芊,家父是已经故去的钟将军。”钟芊芊举止得体,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南乌的火城已经故去的钟将军只有一位,名叫钟战。
“把头抬起来。”沈君辰沉声说道。
众人一听,面色各异,有震惊的,有嫉妒的,有羡慕的。
要知道,若是皇上看中了某个女子,可以直接纳入后宫。
顾之溶放在身前的双手不自觉微微紧握了下。
钟芊芊心中暗暗雀跃,面上却又很优雅,她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沈君辰,只觉得他的眼睛深入寒潭,她很快又将头低了下去,将小女儿家的娇羞发挥得淋漓尽致。
沈君辰瞧见了她的模样,只觉得又是一阵头昏脑胀,头疼得厉害,发出“嘶”的一声,他踉跄了两步。
旁边的周晨眼尖,赶紧上前扶着沈君辰,“陛下,您没事吧?”
在场的众人俱是震惊,陛下见了火城的才女为何是这种反应?
顾之溶心中暗道,这反应,怕不会是过于激动吧。
沈君辰很快稳住身形,沉声说道,“朕没事。”
不知为何,他看着这钟芊芊,觉得甚是心烦。
刘盈盈剧烈的咳嗽了几下,又辩解道,“陛下,真的是皇后娘娘将臣女推下去的。”
声音柔柔弱弱,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见犹怜。
沈君辰看了一眼顾之溶,她就站在那里,眼中划过讥讽,不过一瞬,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快得看不出一丝痕迹,不过还是被沈君辰捕捉到了。
顾之溶心中冷笑,确实是她顾之溶将她刘盈盈推下去的,不过,那又如何,谁会相信,比如明霞公主就不信。
果然,听了刘盈盈的话,明霞公主立即一脸义愤填膺,甚至还骂了脏话,“你撒谎,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我亲眼所见,我皇嫂好心拉你一把,你却说是她推你下去的,真是狼心狗肺。”
众所周知,明霞公主向来跋扈,说话也心直口快,所以现在她说的这话是相当有信服力的。
沈君辰蹙了蹙眉,看着刘盈盈,冷声道,“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想清楚了再说话。”
众人只觉得周围的空气冷了好几分,倒吸了一口凉气。
顿时,刘盈盈感觉自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她真的是被顾之溶给推下水的。
她本来是打算推顾之溶下水的,同时想让她在众人面前无地自容,只是,当时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就已经掉进了水里,本来应该发生在顾之溶身上的事情,反而发生在了她自己身上。
刚才她被救上之后,看见顾之溶那一抹得意的笑时,顿觉火冒三丈,顾之溶就像她肚子里面的蛔虫一样,把她想做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做了出来。
最终,刘盈盈只得委屈的开口,“是臣女自己不小心掉进去的。”
沈君辰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皇上起驾。”
周晨高喊了一声,赶紧带着其他随从跟了上去。
最后,静禾公主派人将刘盈盈送回府,众人也没有了赏花的兴致,都各回各家,顾之溶也回了自己的栖凤殿。
消息传得很快,刘盈盈自己落水,还嫁祸给皇后娘娘的的事情,当天下午便传遍了整个火城,刘盈盈只觉得自己已经再无颜面出门,因为一出门,别人不是说她狼心狗肺,就是说她被人看了身子,失了清白,还有人说她品行不端。
刘尚书本打算以后将刘盈盈送入宫中,没想到来了这么一出,现在送刘盈盈进宫的计划算是泡汤了。
......
最近,朝中大臣们都在谏言关于纳妃的事情,而皇上却拒绝纳妃,闹得沸沸扬扬。
顾之溶听了后很是意外,上一世,沈君辰今年可是纳妃几个妃子呢。
况且,虽然她不巧阻挠了沈君辰对钟芊芊英雄救美,可那日在御花园,沈君辰明明已经遇见了钟芊芊,而且看钟芊芊的神情,对沈君辰很是欢喜,纳妃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才对呀。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顾之溶百思不得其解。
第6章突然到访
这段时日,顾之溶又和前些日子一样,一直呆在自己的栖凤殿,转眼到了七月初七这日。
七月初七是民间的乞巧节,下午的时候,栖凤殿中有的宫人在投针验巧。
日入时分,顾之溶独自一个人坐在院里荡秋千上微微晃着,而落琉和落璃则在旁边的秋千上,二人轮流着推。
“娘娘,您说,此时,牛郎和织女是不是在鹊桥上相会呢?”落琉一边推落璃一边和顾之溶闲聊。
“应该是吧。”顾之溶微微晃动秋千,微微一笑。
“不是。”落琉反驳,推了落璃一下又解释,“现在还不到晚上,我猜牛郎还在给织女挑礼物。”
“照你这么说,织女真是太幸福了。”落璃笑吟吟的说。
“此话怎讲?”落琉不解,又推了落璃一下。
落璃解释道,“这天界一天,人界一年,牛郎在人界带孩子挣钱养家,辛苦了一年,终于在七月初七这日告了假,白日去给织女挑选礼物,晚上去鹊桥上和织女相见。而在天界的织女呢,只是白日里见不到牛郎,晚上便去鹊桥上和牛郎约会,还有礼物收,你不觉得织女每日都在过乞巧节吗?”
落琉哈哈大笑,赞同的时候还不忘点点头,“你说得对哎。”用一种“你说得好有道理”的眼神看着秋千架上落璃。
顾之溶也扑哧一笑。
栖凤殿一角,沈君辰看着顾之溶静静的坐在秋千架上,听着落琉落璃她们二人说话,顾之溶也扑哧一笑,他很久未曾见过顾之溶笑得如此开心。
“娘娘,我们玩了那么久,你也来玩一下。”落璃说道,“让落琉推你。”
落琉眉梢含怒,手掐着腰,一副泼妇骂街的样子,“落璃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你坐在上面说话腰不疼,我刚才一直在推你,你竟然还让我推娘娘,为什么你自己不推?”
说完就要过去打落璃,落璃哪里会站着任由她打,赶紧跑,二人围着顾之溶打闹了起来。
顾之溶看着她们二人,失神良久,说实话,栖凤殿自从有了落琉后,不再似以前那般冷清。她自己以前在北玄的时候,也是像落琉这般活泼,只是......
落琉二人的说话声将顾之溶的思绪拉了回来。
“落琉,你绕了我吧,我现在就过去推娘娘。”跑得累了,落璃赶紧求饶。
“好。”顾之溶这次倒是没有拒接,欣然答应。
“今晚火城最是热闹,幽会的男女满街都是,还可以买很多东西,我最喜欢吃糖葫芦。”落琉站在一旁。
她说话的声音极大,因为她怕在高空上的顾之溶听不见,“娘娘,您最喜欢吃的食物是什么?”
“梨花酥。”顾之溶说,又细细地重复了一遍,后面这句话的声音极小极小,“城北刘记刘婶做的梨花酥。”
“原来您喜欢吃梨花酥呀。”落琉的嗓门极大,顿了一下,忽然她灵机一动,说道,“娘娘,要不这样,我们待会儿偷偷溜出宫玩去,去吃糖葫芦还有梨花酥,顺便玩一圈再回来,反正皇上那么忙也不会来这里,我们出没出去过他又不知道。”
顾之溶暗道,南乌的梨花酥和北玄的梨花酥,味道终究是不一样的。
“那可说不准,说不定等一下他就来了呢。”落璃说完又推了一下顾之溶。
“落璃你个乌鸦嘴,皇上才不会来呢,自打我来这栖凤殿后,就没看见皇上来过这里,所以,我敢打赌,皇上是绝对不会来的。”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落璃也不想再与她争执,认真的推着顾之溶。
“咳咳......”
不知是谁轻咳了几声,院子里的三人往这边看过来。
沈君辰黑着一张脸出现在三人面前,落琉和落璃吓得手忙脚乱,赶紧行礼,“奴婢参见皇上。”
“啊!”顾之溶也是一惊,这个时候她正在高空上,一个不稳,生生从秋千上掉下来。
“娘娘。”落琉和落璃这下更加惊慌失措了。
眼看顾之溶就要从秋千上掉下来,她正准备出手时,已经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沈君辰眼疾手快,迅速移动,一个飞身,稳稳接住了顾之溶。
她看着他的眼睛,他也在看着她,四目相对,时间像静止了一般,这个世界彷佛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的怀抱很温暖,她莫名感觉很安心,可是,这个怀抱不属于她。
待落地后,她醒悟过来,亲启朱唇,“陛......陛下,您可以放开臣妾了。”
沈君辰似没有听见一般,依旧抱着她,深邃的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像要把她盯穿一般。
顾之溶不自在的垂眸,从他的怀中挣开,微微福身,恭敬的说道,“臣妾见过陛下。”
“免礼。”沈君辰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陪朕到处走走。”
顾之溶愣了,怔怔的看着沈君辰。
而就在她发愣的当儿,沈君辰已经拉着她的手往栖凤殿外走去。
......
今晚的月亮不圆,一轮清冷的残月高挂在夜空中,这个时辰宫墙内较为安静,几道被月光拉长的影子在月华中缓慢移动。
周晨和几个宫人在后面跟着,中间空出一段距离,给前面的两人留下了独处的空间。
顾之溶和沈君辰并肩走在前面,二人皆是沉默。
走了一段路后,沈君辰率先打破沉默,“朕记得,我们刚成婚那半年,你总喜欢往朕那里走动。”
他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望着天上的冷月。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顾之溶也停下脚步,垂眸看着自己的鞋,鞋子上绣的是什么图样,她看不清楚。
“阿玦。”沈君辰低头,认真的看着她,语气柔和。
阿玦是顾之溶的乳名。
玦,是一种有缺口的玉。
她的阿爹曾说,盛极必衰,月盈则亏,所以给她取名叫阿玦。
顾之溶怔怔的看着沈君辰,蹙着眉心。
关于称呼,在她的印象中,上一世,他们成婚以后,他唤过她王妃和太子妃。后来,等到他登基以后,他有时唤她皇后,有时连称呼都省了,直接说“你”。
他是如何知晓她的乳名叫阿玦的?
在顾之溶还处于惊讶的时候,沈君辰又开口了,“你已经有好些时日未曾主动去找过朕,也有好长时间都未给朕送过什锦粥了。”
......
顾之溶的脑海中有记忆的片段闪过,时光倒流。
他们刚成婚那段时日,她总想见到他,可是王府那么大,要遇见他很难,她便让梨雪去打探他的行踪,在他经常走的那几条路边逗留,遇见他时,佯装成是偶遇。知道他在书房时,变着花样的做了各种膳食送过去,送东西去只是借口,她主要是想见到他。而送去的东西他几乎全都晾在了一边,忙到没有来得及动便凉了,她总是失望而归。
她记得他当了储君后的某日,她依旧去书房给他送膳食。
“见过殿下。”她手里端着托盘,微微福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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