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繁繁的长姐刘盈盈自上次在御花园出了落水事件后,很少会再出现在这种重要的场合,反而是这个刘繁繁会经常出席。
此话一出,许多人就开始起哄,特别是一些年轻的官家公子们。
刘繁繁说要献舞,其他女子当然也不甘示弱,也要上台表演才艺。
一时之间,这气氛也不好拒绝,毕竟是除夕。
最后,众位官家女子一起合跳一支舞,舞蹈是以钟芊芊和刘繁繁为主舞者。
这支舞,算起来也是朝中大臣们为沈君辰准备的。
顾之溶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但她什么也没有说。
睿智如沈君辰又怎会不知晓呢,但他素来不大喜欢看女子跳舞。
众女子已经换好舞衣,跟着音乐开始起舞。
紫色的舞衣摇曳,钟芊芊和刘繁繁在首,妖娆生姿,眼眸含情,看着主位上的沈君辰,有着勾-引诱惑之意。
沈君辰看了一眼钟芊芊,觉得甚是碍眼,内心烦躁,索性不再看,饮了口酒。
饮了口酒后,沈君辰为顾之溶夹了一块竹耳,“阿玦,御厨今日做的这道爆炒松露竹耳朕觉得味道很好,你也尝尝。”
他知道她喜欢吃这道菜。
顾之溶的目光本来在跳舞的众女子身上,听见声音,她转头看着沈君辰,温婉回应他,“谢陛下。”
顾之溶尝了一口,复又看着正在跳舞的女子们。
沈君辰又亲自为顾之溶斟了杯热茶。
正在跳舞的众位女子有些不服气,特别是钟芊芊和刘繁繁。
她们精心准备了这支舞,而皇上的目光并未在她们身上多作停留,反而体贴的为皇后娘娘夹菜倒茶,你说气人不气人。
舞毕,年轻的官家公子们拍手叫好。
这个时候,诸位女子们本来应该谢幕领赏后回到位置上坐好,突然有人说皇后娘娘才貌双全,想看她表演才艺,一睹皇后娘娘的风采。
说话的人又是刘繁繁,语气中含着挑衅之意。
一有人提出,在场的许多人又开始起哄。
这位皇后娘娘确实长得很美,上次西牙和东仓的特使来火城,听说皇后娘娘与她身边的两个宫女在宴席上合奏了一曲《玉北归雁》,此后,火城人人皆知他们南乌的一国之后琴技高超,且名扬天下,但在场的许多人也只是听说,从未见过。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
是以,在场许多人皆是一脸期待,想看顾之溶表演才艺。
顾之溶朝刘繁繁的位置看过去,刘繁繁的旁边是钟芊芊。
钟芊芊的神色很耐人寻味。
第60章舞剑落水
钟芊芊的神色很耐人寻味。
所以……顾之溶还真就应下了。
沈君辰知晓顾之溶会抚琴,但他内心不想让她上去表演的,他的小皇后,当然只能表演给他看,但今日是除夕,大家都一副很开心的模样,加上顾之溶自己也应下了,又不好驳了大家的面。
顾之溶下去准备了一番,不多时,便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她手持木剑,步履轻盈的缓缓走来。
众人皆是惊讶,还以为她又要抚琴,想不到竟然是舞剑。
就连沈君辰都不免有些意外。
在一些重要的场合,顾之溶的穿着会雍容华贵些,除此以外,平日里她穿的宫装都是偏素淡的颜色。
如今,看见她穿的这一身轻便的正红色华裳,还是令沈君辰的眼中划过惊艳。
今日穿那件华贵的凤服时,她轻施了些粉黛,眉毛也轻染过,妆容浓浅适中,红唇又略点染了下,这样的她,多了几分妖娆的韵味。
本来全束在头上的青丝,如今大半发丝垂在背后,头上本来就不多的的凤簪珠钗步摇已经去掉大半,只余两三支做点缀。
腰间正红色的矜带,将盈盈一握的纤腰束着,身姿窈窕,披在外面的外衫也是同色系的正红色。
这一袭火红的锦绣罗裙,很是显眼。
时睆公主夏侯真平时也喜欢穿一袭红衣,给人的感觉是活泼热情的。
而顾之溶穿红衣时,除了热情、稳重和英气外,又多了几分妩媚勾魂。
沈君辰紧紧的盯着一身红衣的她,怎么也移不开眼,仿佛她就是他的新娘,心中又喜又疼。
***
沈君辰记得,赐婚的时候,太上皇还提了一句,“朕听北定王说,小溶溶很喜欢你。”
她真正喜欢的人哪里会是他?
清晰的记得,与她成婚那日,她也是一袭红衣,新婚之夜,他掀开盖头后,入目的是她倾城的容颜。
她眉开眼笑,满脸期待的唤了声“廷渊”。
他默然不语,静静的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后,他说,“其实,最无辜的人是你……以后王妃还是称呼本王为王爷吧,今日也累了一整天,王妃好好休息。”
话落,他便提脚,离开了新房。
他不是廷渊,她认错人了。
他不想强人所难。
***
那时的她认错了人,他觉得没什么,因为那时的他对她并没有多大感觉。
如今想来,只觉得心里酸胀疼痛。
顾之溶走至宴席中间,徐徐开口说道,“在座的各位今日也看了舞姬跳了几场舞,且大家都已经看多了火城的女子抚琴吟诗作赋,极少看见女子舞剑,所以今日本宫便为大家舞一段剑吧。”
“好!”在场有人鼓掌欢呼。
待顾之溶说完后,屋子内响起了琴音,曲子是南乌的《跃马》,有一股豪迈之气,又不缺少属于南乌的温柔之气——温柔的思乡之情。
这首曲子在火城并不出名,反在边境上出现得较多,所以一般上过战场的南乌将士听过此曲。
此曲在北玄与南乌的边境上甚是出名,几乎家喻户晓。
顾之溶将目光从沈君辰脸上收回,跟着音乐开始舞剑。
一招一式,行云流水,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尽管顾之溶在北玄长大,但她的美中除了英气豪迈外,还有南乌女子的委婉含蓄。
她舞的这一段剑,舞剑的动作不仅仅只是冷硬的剑气,而是柔中带刚,像是在跳舞。
特别是当她脚下一跃,略施轻功,在空中转了两圈,衣袖略长,添了许多超凡脱俗、仙气翩然的韵味,当她缓缓的飘然落地时,风姿无双中又有几分撩人勾魂的风情。
佳人已经这般出挑,加上精彩的表演,引得观看的人拍手称赞。
许多官员的女儿看见沈君辰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顾之溶的身上,心中又是妒忌又是无奈。
比美色,她们确实比不过顾之溶,比才艺,顾之溶又丝毫不亚于她们。甚至,火城的男子们看多了女子的琴棋书画吟诗作对,女子舞剑反而成了亮点,更能吸引人的眼球。
沈君辰看着她的一招一式,面上并无多大变化,但内心早已波涛汹涌,震惊不已。
这首曲子他听过,而这套剑法,他看着甚是熟悉,明明他是第一次见,但仿佛他早就练过,烂熟于心,且还知晓这段剑的剑诀:
《纵马何处》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正在舞剑的顾之溶,在心中默念着一招一式的口诀:
————
--手持山河剑
--纵马于边境
--俯仰风骨义气
--俯仰傲骨义胆
--世事总会与愿违
--沦为落魄客,颠沛颠沛
--颠沛撞见楼中人
--拂晓山对坐长酌
--暮春梨花栖玉台
--奈何琴音绕寒芒
--纵然江山声声催
--奈何晚风困凌云
--落魄客已成为楼中客
--酣然共醉,归期未期
--夕阳灼灼,踉跄而行
--远去山河,纵马何处
————
沈君辰的头微微胀疼,一些混乱不堪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闪过,他怎么理都理不清,他越是去想,越是想不起来。
近段时日,他的脑海中总会出现一些陌生的记忆片段,似他的,又不似他的。
顾之溶舞剑时一袭红妆,衣裙翻飞,丰姿绰约,惹得观看的许多人都不禁连连称好。
顾之溶舞了这一段剑后,便告退出去了。
屋子内的乐声在继续,宫廷乐师已经将音乐换成了温柔的曲调,场面倒也不尴尬,一片和乐融融。
沈君辰坐在主位上,若有所思。
顾之溶方才舞这段剑法好看不中用,不过是用来助兴的,并没有什么杀伤力。
为何他会对这套剑法如此熟悉?
过了许久,依旧未见顾之溶回来,沈君辰不禁疑惑,唤来候在一旁的落琉,准备叫她去看看顾之溶为何还未归。
就在这时,听见外面有人大喊,“有人落水了!”
室内的隔音效果很好,加上乐师在奏乐,另外,宴席上的许多人都在交谈,若不是有宫人呼喊有人落水了,这屋子里面根本就没有人会知道。
随即有宫人快步走进来,面色难看又凝重,“陛下……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怎么了?”沈君辰骤然起身,心中有种不安感。
那名宫人诚惶诚恐,磕磕巴巴的回答,“皇后娘娘……方才……方才落水了!”
沈君辰皱眉,嘴唇紧绷,面色一沉,内心一阵慌乱,立马往外冲去,出了门,听见右边一楼有许多说话声,他赶紧往那边冲过去。站在二楼的栏杆上,沈君辰看见少蝉刚好将顾之溶从湖水中救了上来,顾之溶处于昏迷的状态。
沈君辰直接从二楼飞身到一楼顾之溶和少蝉所在的位置。
“阿玦!”沈君辰看着面色苍白的顾之溶,内心慌乱不已。
顾之溶全身湿透,身子冰冷,面色泛白,毫无血色,苍白如纸,处于昏迷的状态。
这样的她,刺痛了他的眼。
与此同时,舒浅妤也连忙从玉华楼的二楼迅速飞身下来,赶紧对顾之溶进行施救。
舒浅妤用内力将顾之溶呛在口中的水逼了出来。
顾之溶吐了一口水后,缓缓睁开眼睛,不过很快,她又闭上了双眸,晕了过去。
舒浅妤拉过顾之溶的手臂,冰冷寒凉,令她的手不禁打了下颤。
她为顾之溶把了下脉后,开口说道,“皇兄,先迅速将嫂子带去泡一个热水澡,之后的事情有浅妤在,皇兄不必担心。”
旁边的少蝉也冷得瑟瑟发抖,落琉寻了件大氅给她披上,然后将她带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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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的寝宫内。
顾之溶已经泡过澡,身子没有刚才那般冰冷僵硬,面色也没有刚才苍白,正躺在床榻之上,昏迷不醒。
舒浅妤微微皱眉,正坐在床沿的位置,为顾之溶看诊。
沈君辰静静的在一旁站着,眉心紧皱,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只能静静的等着。
宴席早散了,朝中大臣及家眷们皆已经出了宫。
宣王沈昭熙顺便打发了明霞公主等几位皇家人,怀中抱着小孩子沈淳羡,在外室候着,面色凝重。
沈淳羡似乎也感受到了这沉重的气氛,乖乖在沈昭熙的怀中没有闹。
落璃、周晨等几个宫人也在外室候着,落璃的眼泪簌簌往下掉。
少蝉刚才下水救人时,受了冻,落琉正在照顾她,所以此时她们二人皆不在屋内。
许久之后,舒浅妤施针完毕,微微松了一口气。
沈君辰忙问,“宣王妃,阿玦现在怎么样了?”
“已无大碍。”
“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沈君辰又问。
“浅妤先开药,待会儿再与皇兄细说这个问题。”舒浅妤依旧皱着眉,起身出去外室写药方,写完了药方之后,交至落璃的手中,让她去太医院抓药,落璃接过药方后便出去了。
舒浅妤复又走进内室,看着坐在床沿的沈君辰说道,“皇兄,浅妤有几句话要与皇兄单独谈谈。”
***
养心殿的一间偏殿内,此时只有沈君辰和舒浅妤二人,两人皆是站着。
“皇兄,嫂子方才落水之前中过忪幻散,不过皇兄放心,浅妤已经帮她解了毒。”
“忪幻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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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新正转变
“忪幻散?”
“不错,此毒无色无味,会让人产生幻觉,且从幻境里面看见的都是一些内心深处惧怕的人或物,见效非常快,几乎是刚吸入鼻中便立即会让人产生幻觉。不仅会产生幻觉,还会内力尽失,无法运功。此毒多半是来自于东仓。”
沈君辰的眼中划过一抹阴鸷,不过一瞬就被他掩于眼底,恢复了以往的深沉。
他淡淡的说,“朕知道了,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这个问题目前才是沈君辰最关心的问题。
“须得再过一两日,醒来后继续服用浅妤方才开的汤药,再休养一两日方可大好。”
沈君辰松了一口气,“嗯”了一声。
“另外,还有一事……”说到这里,舒浅妤有些迟疑,沉默了下来,平时沉静的脸上透露出游移不定。
沈君辰蹙了下眉,“何事?”
舒浅妤微抿了下红唇,“浅妤自知不该干涉皇兄和嫂子之间的事情,但是,浅妤还是忍不住要多嘴几句,嫂子往常服用的避子药,以后万不可再用了……”
“等等……”沈君辰以为自己听错了,震惊之际直接打断舒浅妤的话,脑子有点乱,“……你……你说什么……避……避子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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