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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柩之外大雪纷飞,风声时而喧嚣。
窗柩之内一直在喧嚣,喧嚣又疯狂中带着无尽的缱绻,在屋子内弥漫扩散,逐渐填满了整个屋子,萦绕在每个角落里。
寒冬腊月的时节,南乌昼短夜长。
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屋子内未掌灯,漆黑一片。
暖阁内的一层层门一直紧闭着,外面的少蝉和周晨等人都是服侍久了的人,见两人许久都没有出来,便识趣的不进去叨扰他们。
沈君辰方才刚来养心殿的时候,天色将暗,但等沈君辰停下来的时候,早已经过了晚膳时分,天色也早就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激情过后,顾之溶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微闭双眸,躺在床榻上动也不想动,连葱白的玉手都是慵懒的。
她以为自己会沉沉睡去,但是她没有,只想闭着双眸,连眼帘都懒得掀开。
她能感受到沈君辰完事儿后将她轻轻的拥在怀里,刚开始抱着她时发出粗重的喘息声,过了一会儿,他的呼吸声才逐渐平复了下来。
他也知道今日对她的索取有些多,所以轻吻了下她的额头后,柔声细语的说道,“都怪朕不好。”
顾之溶微闭着双眸,眼帘只微微动了下,没有应声。
没力气应他,也不愿意应他。
但她却腹诽,确实都怪你。
想起刚才,屋子内并未掌灯,不过,沈君辰丝毫不受黑暗的影响,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顾之溶的存在,恣意索取,予取予求。
又过了许久,她听见他起身下床,捡起摊在地上的衣裳,窸窸窣窣的胡乱套在身上……
后来他抱着她去了汤池里面,帮她收拾了一番。
与他行这事儿的时候,刚开始那段时日他微微有些鲁莽,虽然不似前世那般残暴,但她依旧抗拒。
后来,他们两人房事屡屡,他的技术也练得娴熟,清楚的知道她身上的敏感之处,总能有办法挑起她的感官神经,让她沉沦其中,也总让她疲惫不堪。
完事后,在她精疲力尽之时,这个男人都不喜欢让别人帮她收拾,一定要他自己躬亲而为。
她能感受到沈君辰帮她沐浴完后,又将她放回了床榻之上,便走开了。
屋子里面的温度依旧温暖宜人,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屋子里的气氛与刚才有些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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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夜色沉沉,满天的飞雪依旧未停歇,大块大块的落在地上,为地上厚厚的积雪又添了一层白色。
屋子内一片静谧。
顾之溶独自躺在床榻上,睡了一觉。
许久后,她醒来时,天色依旧很暗。
屋子内有两盏烛火,烛光昏黄,使得她看清了眼前的事物。
她的呼吸一窒,脸色微微苍白。
这里不是刚才那间暖阁,而是沈君辰的寝宫。
前世的记忆在眼中涌现。
就是在这张床榻之上,他就像一只凶狠的饕餮一样,对她进行无情的掠夺。
他粗重的呼吸,他含冰又炙热的双眸……
他的怒意、他的粗暴和凶狠,对待她时,把她当成给他败火的花楼女子,蛮横莽撞……
此刻,顾之溶感觉身体里面的血液都流淌着疼痛。
她紧闭了眼,稳了稳心绪。
-如今已不再是前世。
片刻后,顾之溶掀开锦被下床,穿上秀鞋缓缓往外走去,越过屏风,走至寝宫的内室与外室之间时,忽然顿住了脚步。
她看见沈君辰坐在临窗的位置,正侧头看着夜色沉沉的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放在桌上的那只手里握着杯热茶,烟雾袅绕。
察觉到有人在看他,沈君辰转过头,朝顾之溶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四目相对,仿佛有道不尽的言语,最终却化为了片刻的沉寂。
刚才,顾之溶宣泄火气的一些小小举动,惹得沈君辰有些失控。
顾之溶内心怨愤的同时,却又因为他疯狂的动作抑制不住的发出动情的娇吟声。
怨愤的她,不似平日里顺从的她。
急迫的他,不似平日里克己的他。
沈君辰看着站在原地的顾之溶,他心中彷佛有千言万语,最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今日与她极致的欢-愉,或者说每次与她燕-好,都会令沈君辰的内心格外酣畅和满足,因为那个人是她,但心中却又觉得少了什么,不免有些怅然,大概是因为得不到她的心。
在他们的日常朝暮相处中,她面对他的时候,看似乖顺,实则疏离生分。
就如此刻,表面上她的双眸满是沉静祥和,实则上极其复杂。
因为她的眼中透着丝丝惧怕、酸楚、苦涩、痛苦、哀伤和压抑……各种情绪杂糅其中,这些情绪很轻很淡,教人不易察觉。
他不喜欢她这样的眼神,明明她有心事,却总是选择沉默,什么都不愿意告诉他,而且这样的眼神还缺少妻子对夫君的期待和欢喜日常。
他又很爱她,因为那个人是她,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依旧很爱她。
他只是觉得惋惜和心疼,在她刚嫁给他那会儿,是他见过她最明媚的时候,或者说,在还未知晓他不是廷渊之前,她应当经常都是一个爱笑的明媚女子,而他没有好好珍惜那样的时光。
因为他不是她心里盼着的那个人,所以她不再如以往那般明媚。
若是他比廷渊先遇上她,不知她是否也会像爱上廷渊那样爱他……
甚至他有种无力感,明明她就在他的身边,近在眼前,且已经是他的人,然而他好像永远都捂不热她那颗冰冷的心。
她,就像一块很难捂化的冰。
顾之溶抬脚走了几步,准备近前去向他行礼。
沈君辰看出她的心思,低声说,“免礼。”
顾之溶顿住脚步,垂首道,“谢陛下。”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的时候,沈君辰朝外唤了声“周晨”。
周晨推门进来,“奴才在。”
“传膳。”
“是。”周晨应声出去了。
沈君辰则起身,面无表情的向顾之溶这边走来。
顾之溶的一只玉手不自觉紧捏着寝衣的下摆,微微退后了一步。
沈君辰自然也注意到了她这个轻微躲闪的动作,让他不禁微微蹙了下眉,内心刺痛,也感到莫名烦躁。
但沈君辰最终越过她,直接去内室里面放衣裳的架子上取了一件披风给顾之溶披上。
他低沉柔软的问她,“阿玦,朕是你夫君,你紧张什么?”
顾之溶不自觉将一缕掉落下来的头发别在耳后,然后迎上他的目光,浅笑着回答,“臣妾没有紧张。”
“口是心非。”沈君辰低声笑了。
他拉过她那只紧捏着寝衣下摆的玉手,“还说不紧张,不紧张为何手紧捏着衣裳的下摆?”
他一边说,一边将她的手指摊开,与她十指交缠而握。
就在这时,周晨领着宫人们抬着热腾腾的膳食推门而入。
自己的心思又被他看穿,顾之溶有些尴尬,“陛下,先用膳吧。”
沈君辰“嗯”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三改了哈
第59章除夕宴席
沈君辰“嗯”了一声。
饭菜摆上桌后,宫人们无声的退了出去。
屋子内只有他们两个人,用膳的时候,二人沉默不语,沈君辰时不时给她夹菜。
桌上的菜皆是顾之溶平时喜欢的,加上行那事儿极耗体力,所以这顿饭顾之溶吃得格外多。
等用完膳后,沈君辰愣是要拉着她坐会儿后再就寝,所以便在屋子里静静的坐着。
两人看着窗外的沉沉夜色,顾之溶在神游物外。
子时的时候,传来打更的声音。
沈君辰莞尔一笑,附在她的耳边,温声细语的说,“阿玦,过年了,除夕快乐!”
“除夕快乐!”顾之溶的眼中划过一抹忧伤,又很快埋于眼底,脸上挂着柔和的笑意。
原来他拉着她坐在这儿,是为了和她说除夕快乐。
顾之溶的面色如常,沉静淡然,只是,她内心的茫然感正在不断蔓延。
这是她来火城嫁给他之后,他们两个人第一次这么早向对方互道“除夕快乐”。
沈君辰情不自禁低头吻上她的朱唇。
这个吻,热情又漫长……
-阿玦,往后的每一年我都会对你说“除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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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阴。
昨日和昨夜一直在下大雪,地上盖上了厚厚的积雪。
沈君辰自从当了储君后,平日里总是忙着上早朝,就算是休沐日也时常在批阅奏折或者单独召见朝中重臣商量要事。
往日他每天都会早起,到点之时会自然醒来,然后起床更衣,整理好仪容便去处理朝政。
顾之溶有时候会起床帮他更衣,有时候顾之溶被沈君辰闹得太晚,或者身子不适,他便不会吵醒她,轻手轻脚的起身穿衣去上早朝。
除夕这日停朝,另外,正月初也会停朝几日。
这日早晨,沈君辰难得不用去处理朝政,到点的时候他醒过一次,发现天色还早,怀中又抱着温香软玉,实在舍不得早起。
他低头看着怀中正在熟睡的顾之溶,嘴角勾起满足的弧度。
修长的手指温柔的抚着她的额头、眉心、鼻梁……描摹着她的轮廓,轻得像羽毛一样从她的脸上轻轻拂过。
当年他带兵消灭了南乌周边的一个叫铢瓦的小国后便回火城复命。
第二日,顾家的人也回了火城。
又过了几日之后,太上皇与他说形势所迫,便下旨赐婚,让他娶这位自小在北玄与南乌的边境上长大的小郡主。
如今看来,他的小皇后,是太上皇赐给他最好的礼物。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思及此,沈君辰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温柔的轻吻了一下,便又闭上眼,在暖和的被窝里陪着她继续睡。
昨晚顾之溶和沈君辰是过了子时才睡下的,而且,昨日顾之溶体力消耗太多,所以今早便一直沉沉的熟睡。
两人睡到很晚才起,起床后,顾之溶今日一直在养心殿和沈君辰呆在一处。
夜幕快要降临的时候,内务府送来了新的华服过来,顾之溶和沈君辰在宫人的服侍下换上华服,穿戴整齐,整理好了仪容。
沈君辰转身去看顾之溶的时候,她正缓缓移动莲步,步履款款的走过来。
一件华贵的凤服,穿在她身上依旧显得格外美。
沈君辰不禁开口赞美他的小皇后,“阿玦,你真美!”
顾之溶温婉的笑了笑。
沈君辰和顾之溶走在前面,身后跟着周晨、少蝉等人,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往举办宴席的地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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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华楼。
宫中设宴,举办宴席的地方大多都设在御花园,但现今是寒冬腊月,室外严寒不说,且到处都是冰天雪地。
是以,寒冷的季节或者大雨滂沱的天气,宫中的宴席都是在玉华楼举办。
玉华楼三面环水,湖水里面的水是流水,就算是数九寒天也不会结冰。
宴席设在玉华楼的二楼,室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温暖宜人。
沈君辰和顾之溶到场的时候,文武百官及其家眷已经到齐。周晨高喊了一声“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在场的人起身行礼相迎。待沈君辰和顾之溶走至主位上落座,沈君辰说了句“平身”,众人起身,然后落座。
坐在沈君辰下首的是宣王沈昭熙夫妇和他们的孩子沈淳羡,再下面一些是安王沈昭阳夫妇,还有明霞公主和顺王沈昭远也在场。
坐在顾之溶下首的是东平侯司澈夫妇。
接着下去就是朝中大臣及家眷,按照位分列坐,许多大臣带了自家女儿出席。虽然沈君辰今年一直没有考虑纳妃的事情,但是,万一今日在宴席上沈君辰看上了他们的女儿了呢。
钟芊芊今日也在场,坐在稍微下首的位置。
宴席开始,宫廷乐师奏乐,宴席中间有舞姬起舞助兴,场面热络,歌舞升平。
近来帝后感情好,沈君辰的脾气就好,在宴席上面色也就好,在场的其他人也就不会觉得很压抑。
顾之溶看着宴席中间正在跳舞的舞姬,有些心不在焉,一是因为钟芊芊的人今夜在宫中会有所行动,二是觉得这一世许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就好像许多人的命运被别人改变了一般。
前世没有认真注意过安王沈昭阳和时睆公主夏侯真,以致于重生后对他们二人的印象并不深。
如今看来,其实他们两个人挺恩爱的,虽然偶尔会小吵小闹,但小吵怡情。
至于东平侯司澈和白玉雪,说实话,顾之溶刚开始并不看好他们这一对,甚至觉得白玉雪跟了司澈铁定会受委屈,然而并没有。
白玉雪对司澈的态度说不上热情,也说不上冷淡,应该是性子使然。
司澈以前很花心,家中却至今未曾有妾室,一直是个光棍,一度认为女人如衣服。对待旁人时,司澈总是嬉皮笑脸,爱开玩笑,没个正形。不过……这一次他对白玉雪似乎是认真的。从他们二人的互动来看,司澈对待白玉雪时,态度不一样,眼神也不一样,他眼中含着温柔的光芒,会去呵护白玉雪,总想让自己的小妻子能开心。
沈君辰见顾之溶在走神,“阿玦。”
“嗯?”
“在想什么呢?”沈君辰亲自给她斟了杯热茶,推至她的面前。
“没什么。”顾之溶依旧看着正在起舞的舞姬。
“你今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沈君辰又柔声问她。
顾之溶转头看着他,浅笑着,“陛下您多虑了,跳舞的舞姬舞姿太好,臣妾看得有些入迷。”
她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做了一个将头发别再耳后都动作,尽管,今晚她的头发压根就没有一丝掉落下来。
做完那个动作后,她抿了一口沈君辰给她斟的那杯热茶。
沈君辰就一直定定的看着她睁眼说瞎话,嘴角不自觉上扬。
自从他知道顾之溶这个小动作后,经常会看见她做这个动作,也常常会听见她说谎。
“闷不闷?”他知道她不喜欢这样的场合,纵然屋子里有乐声,宴席中间有舞姬在起舞。
顾之溶微愣,握着茶杯的手不自觉收紧,“不闷。”
不过是些寻常关怀的话,她忽然觉得很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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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有官家女子自告奉勇献舞助兴,说是要挑战舞姬。
gu903();说话之人是礼部尚书的二女刘繁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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