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说什么呢?”
越容回过神,“没说什么,回去吧,中午我还要去乾坤殿陪父皇用膳呢。”
只是到了第二日,越容差人去工部走了一趟,得了消息,工部大部分官员皆已经出城前往周边城镇对水利进行调查,江洵也随了大部队出发。
“主子,奴婢问过了,工部这回外出只要十日,十日后,世子爷就回京了,主子不必担心。”
“谁说我担心他了。”越容嘟囔了一句,“汤可熬好了?”
“已经好了,厨房都已经将汤装进汤盅里了。”
“那咱们走吧。”
越容提着汤自是去乾坤殿,她已经决定每日都道乾坤殿侍疾,从前她母后生了病她也是日日侍疾,到了她父皇这儿,自然也该如此。
刚到门口,便有宫人迎上来,“公主您来了,皇上刚醒正在屋中和太子殿下还有三皇子殿下理前朝事宜呢。”
“是吗?那我等等再进去。”越容不急不忙的走到偏殿等候,刚坐下却又有人来请,“公主,皇上请您进去呢。”
越容不想听前朝事,但她父皇既叫她去了,大约也不是什么大事,越容提着汤便进了屋。
还没有撩开帘子走进去,便听见她父皇斥责旁人的声音,越容作浑然不知状边走边喊:
“父皇,大哥,三哥。”
屋中似气氛有些紧张,等她的声音响起,这份紧张的气氛猝然散去,皇上冲着她招了招手,“容儿来。”
越容走过去,将汤放下,只见燕承钰冲着她轻轻点头,她了然,“父皇今日怎得不好好休息,太医说了,您得静养。”
皇上气顺了一半儿,“行了,承泽,你回去好好闭门思过,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出宫半步。”
虽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但这话既说出来了,便是没事了。越容松了一口气,虽然何贵人她如何都看不顺眼,毕竟她又不是菩萨心肠,对曾经搅得宫里腥风血雨,还有险些害了她幼弟性命的女人不会有几分同情心。可她从前和三皇子关系一向不错,今日帮他一把,倒也没什么。
只是三皇子并不领情,他直挺挺的就跪了下去,“还请父皇准许儿臣领兵剿乱,儿臣虽才疏学浅,但也想为燕国出一份力。”
听见三皇子没有顺着话下去,皇上脸一沉,“燕国能领兵打仗之人众多,何时轮得到你?下去,朕不想再说一次。”
三皇子跪在地上不动了。
越容不知前因后果,也不好开口,只得看向燕承钰。
燕承钰作为长兄,又是太子,有教导弟妹之责,他开了口,“父皇,儿臣觉得,三弟既有这份赤胆之心,不如放三弟随大军一同前往岢寨捉拿劫囚之人。”
越容听到这儿,方才明白,昨日她父皇气晕可不就是因为崔尚书带黄河赈灾款贪污一案嫌犯入京被劫之事。
被劫的地方正是回京要道苛寨,此处因有十二座高山,山上有十二寨而得名。
“不行。”
“父皇,儿臣也想为父皇分忧。”
皇上捂着胸口咳嗽了起来,越容忙帮着顺气,“儿臣从前常听父皇提起,男儿应当保家卫国,若家国有难,当挺身而出,便是上战场有去无回也应当。”
“儿臣虽不是男儿,可若是乱臣贼子乱我燕国之时,儿臣也当如此。”
等从乾坤殿出来,燕承泽也就是三皇子有几分羞愧,“方才,多谢六妹妹替我在父皇面前说话。”
“三哥哪里的话,也是我出不得京城去,不然我也想和三哥一同去。”越容回道。
“我知道,之前我母妃做了那么多坏事,我本无颜在六妹妹眼前出现,这回之事,我记在心中,日后六妹妹有用得着我的时候,尽管开口。”
越容叹了一口气,“三哥,何贵人做错了事情是她的过错,同你本就不相干,这一点,我还是分得清楚的。”虽她一开始是有气的。
三皇子苦笑:“终究是她错了,我做儿子的,自是要替她还债的。”他从来都不想争什么,可他的母亲却总想争一争那个位置。
他若不想一直被旁人驱使,就只能依靠自己做出些什么才行。
越容看着他的眼睛,认认真真道来:“三哥,你定要平安归来。”
因着皇上养病,宫里一下就冷清了不少,不过庆幸的是皇上一日日的好了起来。
越容掰着手指头数着,已经过了十日,她都没出宫。
“主子,明日可要去趟书铺?谢姑娘说学堂已经布置完全,如今正要招纳学童了。”
“那便去吧,正巧我还要去看看兰儿,她一个人离家住在靖阳王府,我说好要常去看她,一直都不得闲呢。”
作者有话要说:顶着锅盖逃走
第48章
江莲颇为苦恼,要劝面前的小姑娘用午膳,“兰儿,你怎么就不吃饭呢,可是不合你口味?”
兰儿摇了摇头,手指无措的勾着衣角,“莲姐姐,我不饿。”
“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啊。”她已经住在别人家中好几天了,起初不见父母也不见弟妹,还没什么,她也能默默地忍受,可是一日一日过去,她却开始害怕自己还能不能见到父母。
江莲卡了壳,不知该如何回她。也不知道那在长街上都能动手地贼人到底是何来历,前几日夜袭靖阳王府,虽被侍卫重伤,但还是顺利的逃走了。这贼人没有被活捉一日,这小姑娘就不能回家。
有婢女进屋回话:“二姑娘,容姑娘到了。”
江莲松了一口气,“快让厨房上茶来。”她起了身亲自出门去迎。
“容姑娘,您来了。”
“兰儿那孩子已经都两日不曾用饭了,我如何都劝不动。”
越容一惊,人还未踏进屋中,便被拉住了衣角,越容低下头看去,是兰儿可怜巴巴的抬头看她,“姐姐,我想回家了。”
越容心中一软,这么小的孩子离家好些日子了,理所应当是想家的。
江莲在一旁帮腔:“那日夜里进了贼,府中侍卫虽没抓到他,不过我听堂兄说他受了重伤,一时半会儿怕是好不了了,这几日城中各处都在搜寻贼人的身影,也没动静,我想让兰儿归家去应该也没有问题。”
越容犹豫了,那贼人终究是没有被抓到,而且他不可能是孤身一人,身后肯定还有许多潜藏在黑暗的同伙,让兰儿回家,万一出了事该如何是好?
“姐姐,我想我娘和我爹了。”兰儿红了眼眶,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越容见不得孩子哭,特别是兰儿一向是她们家里头能帮着父母亲照料弟妹,补贴家用的小小大人,从前也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这几日拘着她不叫她见父母,指不定心里该多惶恐。
清欢也红了眼,她是自幼被卖进宫里的,不知爹娘是谁,不知自己是哪里人,满心满眼里也只有个她家主子是放在她心上的人,但她也实在不爱看见旁人家母子分离。
“主子,不然咱们送兰儿回去吧。”
“您总不能让兰儿一直都不回去留在靖阳王府。”
“何况如今敌人一直在暗处,官府搜寻也不见半分身影,可见他们有所忌惮,便是将兰儿送回去,多派些禁卫去保护,定也无妨。”
越容灵光一现,“清欢你再说一遍?”
清欢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犹犹豫豫的又说了一遍,“不然咱们送兰儿回去?”
越容连日来心中累积的闷气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似地,“你说敌人在暗处,而咱们也找不到他们身影。”
“是啊?”清欢越发迷惑。
“从前是我想岔了,原以为要顺着痕迹去寻他们的身影,倒不如露出点儿马脚来,叫他来找我。”越容半眯着眼,活像她从前养的那只猫一样目露精光。
“主子,您这话是何意?”清欢糊涂了,她怎么完全不明白她家主子在想些什么?
不知从哪儿传来一只胖嘟嘟毛绒绒的大黄猫,支起毛茸茸的大尾巴从越容脚边过,随即灵活一跳,跳到越容怀中,沉甸甸的一坨。
越容顺着猫毛,“若是不放出点儿诱饵引出一只老鼠,怎么能叫猫儿端了老鼠的老巢呢?”
皇上要静养,皇后忙着太子大婚还有后宫诸事,便是燕承钰如今事也多的不行,她靠不了自己,难道还不能靠自己吗?
她好歹是燕国公主,难道就不能亲自为燕国做些什么吗?她不知那场噩梦究竟几何降临,可如今这些个躲藏在阴影低下的敌人都已经开始跑出来了,她干嘛还要坐以待毙,惴惴不安地等着那一天的到来呢?
“清欢,你亲自去趟书铺,就说账簿今日便不看了,请谢掌柜今日准备好书铺的书单以及写书人的名单,还有学堂先生,学子的名单,让她明日带上都入宫来。”
清欢虽不解,可是主子要做的事情她只管去做便是,“那奴婢去去就回。”
“你到时候传了话直接回宫便是,不用来靖阳王府。”
越容吩咐完了话,转过身看向兰儿,“是我疏忽了,原以为留在靖阳王府能保障你的安全,却忘了你还是个小孩子。”
“你肯定很想你爹娘了,我现在就送你回去,让你同你爹娘团聚。”
兰儿喜笑颜开,“好!”
只是越容也不会就这般直接将兰儿送回去,她叫人拿了她的腰牌去禁卫军调了一队禁卫,又叫人去五公主说好,要借了她的庄子办一场花宴。
“主子,这个时节办宴会不会太过扎眼,如今皇上生着病,除了太子爷大婚推迟不得,旁得庆贺之事皆禁了。”白羽负责去五公主传话,听见这道吩咐,犹豫了。
“我明白,此事我待会儿回了宫会像父皇禀明,你先去五姐府上同她说一声便是。”
白羽放下心来,“是,奴才这就去。”
这些事情都没有瞒着江莲,江莲见她吩咐完了,方才开口,“容姑娘这是有了何打算?可需要我帮忙?”
“自然是有的,你陪我一块送兰儿回去可好?”越容笑道。
那大黄猫此刻翻了个身,不满的扒拉着她的手。
越容这才低下头去抚摸它,明明许久不曾见到这团毛球了,毛球还没忘了她,“他倒是将你养的不错,胖的沉手。”
猫儿似乎不满,叫唤了两声。越容赶紧顺了顺它的毛。
江莲知道这猫的来历,毕竟她那堂兄临行之前,对这满府上下,上了心嘱咐她的也只有一个小孩儿,加上这一只猫了。
只是想起她堂兄这一行去是做什么,江莲的一副好心情散了个干净,眼神也越发躲散不敢看着面前的人。
可惜这老天爷总是不如人意,果不其然面前的人开了口,“你家堂兄可有说他何时归?”
越容本不想问,这话在心里转了好几个弯儿,憋着一直没问,直到刚刚毛球跳在她手上,她这话便脱口而出了。
江莲早早地就对这些问题有了答案,这会儿心里发虚,面上也能滴水不漏的回答:“堂兄也没多说,只道差事了了就回京。”
越容听见这话,果不其然没有怀疑她。只见婢女已经收拾好了兰儿的行李,她牵着兰儿便往门外走。
“这些日子多亏了你照顾。”越容感激道。
江莲知道皇上被赈灾款贪污案一事气晕了的事情,“容姑娘哪儿的话,这些日子有了兰儿在身边,我也不孤单了。”
“您知道,我同我大堂姐是说不到一处去的。”
越容想起了那位自打入了京以来就惹得满城风雨的主儿,“这些日子她可有为难你?”
江莲笑眯眯的,“容姑娘且不知道呢,前两日她抄完了经书,终于能出门了,脾气半点儿没收敛,在首饰铺同陈尚书家的三姑娘起了争执,惹得陈家三姑娘回去就病了,陈尚书气不过,上书一封斥责靖阳王府教女无方。”
“皇后赏了经书给她,如今她又只能待在府里抄经书呢。”
这事儿,越容是真不知道。
只是太子大婚近了,这位太子侧妃的坏名声越发在京中出了名,也不知道她哥哥到底做何打算。
二人将将要走到二门去了,便听见一阵嘈杂之声,一众奴仆陪同着江玥裹着香风而来。
有那婆子亦步亦趋地跟着劝,“大姑娘,大姑娘,使不得,皇后娘娘让您抄经书,您今日要是出了门可就落了皇后娘娘的眼,日后可如何是好?”
江玥俨然是在家中抄经书抄厌了,“我要回家,一个尚书之女就敢欺负我,我要告诉父王,让他替我报仇。”
“那姑娘修书一封家去不就好了。“
“我要出门,日日抄这劳什子的经书,我都厌了,从来在靖阳,谁敢让我抄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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