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以往福晋不愿意喝的补品,只要到了柳嬷嬷手里,啥话也不用说,就往跟前一站,福晋就会乖乖喝下去。
等四爷回来的时候,不过两三天的时间,清宁的脸已经圆了一大圈。
躺在四爷的怀里,清宁捏了捏小肚皮,一脸庆幸地说道:“幸好肚子没胖起来,不然我去哪里哭?”满打满算,现在也就三个月的身孕。
“胖点好。”四爷顺着手摸了过去,小腹滑溜溜的但十分平坦,要是不知情的人,绝对不会以为这里面正孕育着孩子。
清宁满脸都是拒绝,可目光一转,落在四爷消瘦的脸庞上,到了嘴边的话就变了“那爷每日陪着我一道吃,总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受罪吧。我当额娘,爷不也是阿玛?”
“怎么就是受罪呢?”四爷有些不赞同,但还是点头:“只是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外头说起。”
清宁嗯了一声。
她又不是没看过,就他们住在农家小院的那段时间里,听说了不少,种出粮食的人反而从未吃饱过。
四爷当时听到这句话后,脸色沉了好几天。
清宁叹了一口气,突然摸上四爷的脸,问出困扰她许多天的问题。
“当时弘晖跟着去江南,爷是不是早就知道有危险。”她心中是有了猜测,弘晖如今也没事。
可五格呢?
一想到五格,清宁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原本是要带他一起来的圆明园,但是五格拒绝了,毕竟从明面上来看,事情一开始,就是他陪着十五、十六爷下江南开始的,后来遇上追杀,以及发生的一连串事情,才引出了太子不仁。
十五和十六回去肯定要给康熙复命。
五格当时会去江南,也是康熙批准的,他也必须去。
只是弘晖被留在清宁身边。
“是。”四爷艰难地开口,看向虚空的目光变得悠远起来。
“为什么?”清宁问。
“皇命难违。”四爷一个字一个字地回答。
清宁沉默,她懂。
“我希望有一天,是爷的话,让人皇命难违。”一句皇命难违,明知道可能是去送死,十五还是带着十六去了。
四爷就算知道了,也不得不顺着弘晖的意思,仿佛是他计划得逞,让四爷这个做阿玛的不得不答应。
可事实上呢,是康熙早有想法。
甚至后续为了让四爷顺理成章地到江南这边,原本或许是要牺牲弘晖。
四爷抱了抱清宁,没有回答。
从太子被废后,京城一直就在戒严中,除了有令牌的人能进出城门外,其他人仍旧不能自由进出。
梅香和桃香被带过来的时候,四十三年的第一个月终于艰难地过去了。
可春天还未真正来临,彻骨的寒冷,让四爷的面色一点点难看下去,他的沉默一直走到一处幽深狭长的小巷口才停了下来。
“十三。”
小巷口等待的十三,朝四爷咧了咧嘴,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明明还是寒冷的季节,他却只穿了一件单衣。
四爷嘴唇微微翕动,接下身上的披风系在十三的身上。
十三眼眶一红,一个转身,在前面带路。
这里是养蜂夹道。
四爷其实一点也不陌生。
走过冗长的青石板路,光线越来越暗,里面的空气越发冰冷。
呼吸间出来的都是白蒙蒙的雾气,苏培盛缩了缩脖子,用力拉扯住滑落肩膀的两只大包袱。
大约是两盏茶过后。
十三停在一处破旧的小院里。
刚停下,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苏培盛眼尖,发现这是从前跟在直郡王身边的内侍。
“四爷。”那内侍打了个千后,侧身站好:“爷和二爷都在里面呢,正等着您呢。”
苏培盛心里抖得更厉害了。
爷当然是指直郡王,当二爷还能有谁?可太子殿下不是关在毓庆宫里嘛,什么时候到的养蜂夹道。
苏培盛这阵子一直跟着四爷进出,他敢指天发誓,对这件事情,他是闻所未闻。
说实在,这个发现,让他有些发懵。
四爷嗯了一声,转身看向苏培盛。
苏培盛楞了一愣,忙把身上提着的两只包袱送过去,只是才送出去一半就犹豫了:“要不奴才送进去吧。”
包袱是真的大,也是真的重。
里面塞了什么,苏培盛是不知道的,四爷知道的也不多,这些都是清宁带着柳嬷嬷准备的,但不妨碍他把包袱搁在地上后,一件一件从里面拿出来。
厚实的被褥两条。
“十三说之前送了两条锦被进来。”这个时候的十三年轻,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两条被子哪里够,没有炕床,没有炭火,从地底下偷出来的冰冷能把人的骨头冻到坏死。四爷不是没有想拿更多,只是这两只包袱,就已经是康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被送进来的。
康熙到底也没有想两个儿子死在养蜂夹道里。
只是同样的,在没有亲身感受过这个地方后,不了解这里的厉害之处。
四爷又掏出两件厚实的斗篷,白日里可以穿在身上,夜里也可以当被子,只是这东西一掏出来,包袱就空瘪了。
直郡王看得好奇,走过去拎了起来,发现里面掉出几只奇奇怪怪的东西,像靴子不像靴子,说是脚袜吧,但这材质怪怪的。
“这个有什么用?”别看直郡王胡须渣渣冒了一大圈,但看精神头还是不错。他就拎着这奇怪的物件,扭头去看还十分矜持坐在榻上的人。
直郡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德性。”
太子冷哼一声,但还是站起来走了过去,嘲讽直郡王:“说你脑子蠢笨,一点也没有错。看形状就知道这是穿脚上的。”
太子伸手摸了摸,软乎乎的,一看就是十分保暖,只是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要是以前的话,还有心情问一问。
现在嘛……太子不等四爷动手,直接打开了另一只包袱,果然再发现几只羊皮水囊后,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有酒,怎么不早拿出来。”直郡王丢了手里的东西,同太子抢了起来。
四爷没忍住,皱眉:“这是给你们取暖用的,不是让你们喝的。”
特意换的蒙古烈酒,只要一口下去,全身就辣乎乎的。
四爷尝过一口,全身跟着着火了似的。
眼见着两个人各抢了一只在手,就要打开。四爷冷着脸,说道:“大哥、二哥若是不听,我就拿了回去。”
当然拿回去是不可能让拿回去的,直郡王和太子对视一眼,各自坐在一张榻上。
一个坐得横刀跨马,一个坐得优雅贵气。
四爷只当看不见,又拿了小火炉出来,还有一袋子的火炭,小的锅碗,看起来十分齐全。
“老四这是准备让爷在这里玩过家家呢?”直郡王嘲笑一声,顺手开了羊皮水囊,饮了好大一口后,大笑出声:“这酒不错。”话落,就斜睨了太子一眼:“我说二弟,这可不比你平日喝得那种,不如都让给爷。”
太子看也不看他,只望着四爷半晌后,突然说道:“你把十三带回去吧,这里不是该他呆的地方。”
直郡王怔楞了一下,喝了口酒,没说话。
四爷已经整理好剩下的东西,只是一些药丸,若是生了病化开就可以吃,倒省了这两个金尊玉贵的人亲自动手。
当然,也没人相信他们能做。
直郡王身边的内侍倒会一些,但估计也就能生生火,至于其他条件也不会有,除非离开了这里。
四爷来这一趟,下一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
在沉默中,四爷开口:“十三不会走的。”只要太子还在这里,十三就不会走。
“他怕啥?”太子的声音猛地拔高:“他是怕孤死在这里?”
站在院子里的人突然听到屋里的大笑声:“放心,就算孤寻死觅活地想不开,咱们的皇阿玛,也不会让孤现在就死了?”
这是太子的声音。
苏培盛听得心脏都快停了,余光瞥见十三爷摇摇欲坠的身影,吓得立刻上前搀住,一上手,才发现十三爷瘦得太厉害。
原来不是穿着单衣的原因,而是身上仅剩下皮包骨,往日明亮温暖的眼睛只剩悲凉。
“二哥。”四爷叫住太子,却又沉默。
直郡王突然呵呵笑了起来,用羊皮水囊指着四爷:“放心,没疯,只是废了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五千,只有四千。我本来想着这个月一直日万,努力争取月底,或下个月初完结。50万字差不多可以了。但日万几天后,瞬间萎/靡了。
第60章(捉虫)
对直郡王故意寒碜人的话后,太子置若罔闻。他当然没疯,甚至在离开毓庆宫后,仿佛脱离了桎梏,比谁都还要来得清醒。
“也好,既然他不愿意回,就留着。”说到这,太子斜睨了四爷一眼,没什么表情的笑:“孤是不担心你,但十三不一样,他太过赤胆忠肝。”或者说太有侠义精神了,可你是皇子,你就该周旋于朝堂,而不是混迹江湖。
四爷明白太子话里的意思。
走的时候,就没叫上十三。
只是在马车前,看着十三:“既然要留下来,弟妹那里你就别担心。”
十三吸了吸鼻子,笑:“有四哥在呢,我一点都不担心。”他也知道自己任性,可也是在听说四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才有了这份决定。
十三把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在四爷皱眉的情况下,还固执地上前帮着系回去,许是手冻僵了,有些笨手笨脚,花了好一番力气才推开。
四爷深深的望着他,压下眼里的泪意。
一转身,踩着脚踏上了马车。
看到四爷进去后,十三往后退了几步,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马车动了起来,走得远了,再不能看到人影,四爷放下帘子,耳畔还回响着十三偷偷告诉他的话。
“皇阿玛让人在毓庆宫里搜出魇胜之物在前,三哥揭发在后。”带着人去毓庆宫的正是十三爷。
他却只是走过场,一进毓庆宫,跟着一起的人里面像是早早知道魇镇之物藏在哪里,直接带人挖掘了出来,而回去复命走到半路的时候,就听到三爷揭发直郡王魇胜太子的消息。
若说直郡王要害太子是有可能,这两个人争来斗去的时间快有三十多年了。消息刚冒出来的时候,没有人会怀疑。
可太子出现在养蜂夹道,还同直郡王关在一起,这里面的门道就非常多了。
“是直郡王利用了三爷。”原先直郡王和太子是被康熙拉起来的两面旗帜,现在一面旗帜倒了,但另一面旗帜同样处在摇摇欲坠的危险中。
邬思道往棋盘的一个空处拨了几枚旗子过去,有黑有白:“这是八爷。”这是康熙拉起的第三面旗帜,只可惜才爬到半途,还没有真正长成三分鼎力的姿势时,哐当一声,那两面旗帜毁了。
邬思道随手一拂,代表太子和直郡王的两大团黑白棋子被打散,有些还摔落到棋盘下面。
“要是原本只有直郡王,八爷还能有继续慢慢往上爬。可直郡王一掉下来,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跑到八爷上头,偏八爷现在不上不下。”
上去难,在没有太子和直郡王立在竿头,其他人不会让八爷那么顺畅上去。这个人里,也包括了康熙。
但下去呢?已经爬到这一步了,八爷也不会下去。
他就像在悬崖边行走,无路可退,稍有不慎,就是摔落下去,粉身碎骨。
“皇上已经容不下太子,直郡王看出来,见势不对,趁机把自己也搅和了进去,魇镇之事真真假假,皇上清楚、直郡王清楚,太子也是清楚。”直郡王原先就是专门为着太子,才立起来的磨刀石,没了太子这把刀,磨刀石也没了用处。
“老三不清楚。”四爷说道。
直郡王既然打算把自己搅进去,就不会让康熙含糊过去,等康熙知道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无法改变。
康熙能做的,就是把上告的人选换了。
四爷也已经知道原本直郡王设计的人是十四,但现在被当做替罪羊的是三爷。
头顶上的几个大哥,老大被关到养蜂夹道,太子被废,三爷虽看起来高发有功,可别忘了他过往走的是清流路线。
“从宗人府回来后,三福晋已经回走了好几次娘家了。”为的啥,当然是三爷的事情。这次事情一出,三爷往后的路就毁了大半。
可以说,太子被废还没疯,三爷却差点疯癫了。
老大老二老三连着出事,剩下的人里面,首当其冲的就是四爷。
邬思道问:“属下听说爷要在圆明园礼佛”
四爷挑眉:“说是礼佛,但也不至于。前阵子和福晋在南面呆了一阵子,相对于北方,那边理应粮食不缺,可事实并非如此。”
缺银缺粮的还是他们,四爷深受震动,想暂居圆明园体验一回真正当农民的感觉。
乾清宫里,梁九功是这么跟康熙说的。
康熙皱眉,想到今日老四去过养蜂夹道,随即释然。
原本老大不出事,他还想把老四拉起来。
老大、老四,老八、十四,这四个人对立又联合,短期内能让朝堂的宁静有了保障。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老大下手那么快。
两个儿子豁出去,自断双臂。
康熙却不能真的放任不管,只是养蜂夹道那个地方,任何一个人去负责都不如十三合适,只是如此一来,十三也算是半废了。
康熙沉默,半晌后,道:“太医去过乌拉那拉府没?”
“已经去了,那条腿就是愈合了,也不能像常人一般行走。”事发的时候,康熙的人其实就在身边,只是不宜暴露,在没有医术高明的大夫救治下,五格伤的只是一条腿实则已是非常幸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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